第110 章 哥哥只能是我的【20】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但云溪不让他一起跟着去上课,只让他在家好好休息。
易感期的暴雨在孟听寒体内持续肆虐,将公寓的秩序冲刷得七零八落。
云溪推开家门时,玄关处一只孤零零的拖鞋倒扣在地,另一只不知所踪。
客厅如同飓风过境:
抱枕滚落在地,靠垫被扯开了拉链,棉絮像蒲公英般散落。遥控器身首异处,电池滚到了茶几底下。
几本厚重的医学专著摊开在地板上,书页被踩出褶皱茶几上水杯倾倒,半杯凉水在木纹上洇开深色的地图……
罪魁祸首正赤着脚,局促地站在这一片狼藉的中心。
孟听寒头发凌乱,眼眶和鼻尖都泛着如同被狠狠欺负过的红。
黑沉沉的眼眸里盛满了无措和惶恐,他看到云溪,嘴唇动了动。
声音沙哑又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哥哥……你生我的气吗?”
他无意识地用脚趾蹭了蹭冰凉的地板上一块遥控器碎片:
“我不是……故意弄这么乱的。”
云溪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回孟听寒写满不安的脸上。
那双眼里的红血丝和明显的疲惫让他心头一软,所有可能升腾的无奈都被压了下去。
他弯腰,将肩上的背包轻轻放在唯一还算干净的玄关柜上。
语气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责备:“没生气。”
他边说边脱下外套挂好,动作从容:
“你先去那边坐着休息。”
他指了指沙发唯一没被杂物淹没的角落。
孟听寒没动,依旧固执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云溪不再多说,径直走向厨房区域。
他无视脚下的混乱,动作利落地从一片狼藉中清出岛台一角。
拿出保温桶里还温着的饭菜,又翻出两副干净的碗筷。
“过来。”他将一碗堆得冒尖的饭菜推到岛台空处,又拉开旁边的高脚椅。
目光平静地看向还杵在原地的孟听寒:“坐好。”
“天大地大,先喂饱我的小狗。”
“小狗”两个字,瞬间击中了孟听寒紧绷的神经。
他眼眶一热,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岛台边,重重地坐下。
他拿起筷子,不是先吃饭。
而是有些笨拙地夹起一大块云溪爱吃的清炒虾仁,放进云溪的碗里。
云溪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底又酸又软。
他没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安静地开始吃饭。
孟听寒这才埋下头,狼吞虎咽起来,仿佛要把身体里所有的不安和躁动都随着食物一起囫囵咽下。
饭后,云溪连哄带劝,又用上了昨晚那套“拍抚哄睡”的安抚手段。
或许是易感期消耗太大,也或许是云溪的气息和轻拍确实拥有魔力。
尽管孟听寒眉头依旧微蹙,呼吸却渐渐变得绵长,最终沉沉睡去。
云溪替他掖好被角,关掉卧室的灯,只留下门缝里透进的一线客厅灯光。
他轻轻带上门,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这小鬼,真能折腾啊。
云溪目光扫过战扬,最终落向客厅角落里那张不起眼的小圆桌。
桌面上也很乱,堆着几本翻开的期刊和散落的笔。
但桌角的位置,那本黑色硬皮封面的笔记本,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丝微妙的预感划过心头。
他没有立刻去收拾满地的棉絮和碎片,反而一步步走向那张小圆桌。
云溪拿起笔记本,走到沙发边坐下。
沙发旁的地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晕,正好照亮他膝头的一方天地。
他翻开封面。
没有目录,没有标题。
映入眼帘的,是满页锋利、急促的字迹。
日期从五年前,他消失的那个深秋开始。
【10月25日,阴。
哥哥失踪第7天。
警察说监控没拍到离开。
他们放弃了。
爸在书房抽了一夜烟,妈抱着哥的睡衣哭晕过去。
我砸了哥哥的房间。
在我藏起来的位置拿出哥哥的高中校牌。
脏了,擦不干净。】
字迹潦草,好几处被水渍晕开,模糊一片。
云溪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那模糊的“脏了”,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
他继续翻页。
后面的内容更加破碎,有些是地名,有些是孟听寒写的的疯狂扭曲的病态话语。
字里行间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
【3月12日。
博导说我的神经缝合技术全校第一。
有什么用?
哥哥的腺体神经丛我能缝好蛛网吗?】
旁边用红笔极其精细地描摹了一张腺体神经丛的解剖图。
复杂的神经线被反复勾勒,旁边批注着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和手术设想。
【7月19日,雷雨。
又梦到哥哥在icu被抢救。
惊醒。
信息素失控。
抽了60。
痛。
但当时哥哥应该比我更痛吧。
都是我活该。】
字迹因为剧烈的颤抖而扭曲变形,最后三个字写得又深又重,几乎要划破纸张。
【12月3日。
找到哥哥高中校牌的另一半碎片,在旧书里。
拼好了。
用树脂封住的。
哥哥的东西,一点都不能少。】
还有更多很疯的语言,云溪没继续看下去。
云溪合上笔记本,胸口剧烈起伏。
透亮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翻涌着惊涛骇浪。
他知道孟听寒或许会爱他,但没想到这份爱如此沉重、痛苦。
五年……
他消失的五年,对孟听寒而言,是日夜不熄的地狱之火,是永不停歇的自我凌迟。
云溪靠在沙发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久久没有动作。
手边的烟盒开了封,一支烟被抽出来,夹在修长的指间。
打火机就在旁边。
但他只是夹着,任冰凉的烟卷汲取着指尖的温度,始终没有点燃。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烟灰缸里积了薄薄一层清冷的月光。
不知过了多久,云溪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他坐直身体,重新拿起那本沉甸甸的黑色笔记本。
最终,他没有再翻开。
而是站起身,拿着笔记本,走回客厅角落那张小圆桌。
他将笔记本放回桌角原来的位置,只是指尖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原本与桌沿完全平行的笔记本,此刻朝逆时针方向旋转了大约45度角。
一个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差异。
只有对物品位置有着近乎偏执记忆的人才能发现的宣告——
【我读过了。】
做完这一切,云溪才转身,拿起扫帚和簸箕。
他开始沉默地收拾这一室狼藉。
动作很轻,怕惊醒卧室里的人。
晨曦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窗帘缝隙,在深色木地板上投下几道朦胧的光带。
孟听寒在熟悉的雪松冷香中醒来。
易感期的躁郁经过一夜深度睡眠缓解了大半,但精神依旧有些恹恹的。
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身边,空荡荡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哥哥呢?
哦,应该是去上课了。
孟听寒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推开卧室门。
客厅里窗明几净,阳光洒满一地。
地板光洁如新,抱枕整齐归位,棉絮和碎片消失无踪,茶几上的水渍也被擦得干干净净。
一切都恢复了井然有序,甚至比平时更整洁。
然而,孟听寒的心跳却并未因眼前的整洁而平复,反而骤然加速。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客厅角落那张小圆桌的桌角。
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安静地躺在那里。
位置没错。
但角度……
孟听寒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瞬间停滞。
哥哥……看过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笔记本的位置是他刻意摆放的。
是他故意拿出来的,故意想让哥哥发现。
他藏不住了,他也不想只作哥哥的弟弟。
孟听寒更想成为哥哥的爱人。
所以,他从电子锁里拿出笔记本,将审判的权利交给云溪。
但此刻他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哥哥,不敢去想他是什么态度。
会恨他吗?
会嫌他恶心吗?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后颈的腺体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信息素又开始不安地躁动。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孟听寒的四肢百骸,他僵在原地,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