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 章 爱妃,你在想谁【19】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肝胆俱裂莫过于此。
所有的皇家威仪、冷静算计、深沉城府,被这个意外彻底炸得粉碎。
只剩下最原始的、野兽般的暴怒与恐慌。
“杀!”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双眼如同地狱恶鬼,死死锁定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黑衣刺客。
“给孤杀光!一个不留!”
“留、活、口。” 就在玄甲卫刀光即将把最后一个刺客绞成碎肉的前一瞬,姜世安的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再次炸响。
那声音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恨意而扭曲变形,“给孤留活口!孤要亲手……剐他万遍!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最后一个字带着泣血的颤音,在血腥弥漫的大殿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再看那修罗扬般的殿内一眼。
染血的皂靴,毫不留情地踏过满地狼藉的杯盘碎片、倾倒的珍馐、甚至可能是某位公卿遗落的玉佩。
他将怀中那迅速失温的身躯死死箍在胸前,撞开混乱的人群,也撞开试图上前护卫的玄甲卫。
如同一头发狂的凶兽,朝着殿外疾冲而去。
“让开。”
东宫的玄色马车早已在殿外候命,拉车的两匹神骏乌骓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狂暴,不安地刨着蹄子。
姜世安抱着云溪,几乎是撞入车厢!沉重的车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
“回东宫!快——!!” 嘶哑的咆哮穿透车壁。
马车如同离弦之箭,疯狂地冲了出去。
碾过宫中深夜的青石板路,车轮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将椒房殿的混乱与血腥远远抛在身后。
车厢内剧烈颠簸,悬挂的宫灯疯狂摇曳,光影在姜世安扭曲的脸上明灭不定。
他跌坐在柔软的锦褥上,却感觉如坐针毡。
他一只手臂依旧死死箍着云溪的腰背,另一只手,沾满云溪粘稠温热鲜血。
他感受到那温热的、带着生命气息的液体,从云溪体内源源不断地涌出。
黏腻,滑溜,带着令人绝望的腥甜气息。
鲜血迅速浸透了云溪素锦的宫装,浸透了他玄色的龙袍。
濡湿了他的掌心、他的手臂,在锦褥上洇开一大片不断扩大的、触目惊心的暗红。
云溪的头无力地靠在他肩窝,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每一次微弱的起伏,都伴随着更多鲜血的涌出。
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濒死的灰败。
“撑住,云溪,你要是敢死,我立马屠了云国!” 姜世安的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
云溪痛的说不出话,只是攥在他前襟的手更用力了一点。
姜世安察觉到这个方法有用后,又不停的在他耳边“威胁”他。
“姜一!姜一——!!!”
马车尚未停稳,车门已被一只染血的手从内猛地撕开。
“主子!” 早已在东宫门前焦急等候的姜一,看到姜世安怀中那被血浸透的身影,瞳孔骤缩。
“救他!!” 姜世安如同濒死的困兽,双目赤红。
声音带着泣血的疯狂,“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他。”
东宫寝殿瞬间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所有无关人等被粗暴地驱离。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药草苦涩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云溪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榻上,面色灰败如金纸。
姜一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他动作快如闪电,剪开被血浸透黏在伤口上的衣物。
当那支深深嵌入血肉的三棱箭镞完全暴露在明亮的烛火下时,姜一的手猛地一抖。
箭头并非寻常铁色,而是泛着一种极其诡异、令人心悸的幽蓝光泽。
那蓝色如同活物,在烛光下流淌,深深嵌入翻卷的血肉之中。
“这是……” 姜一倒吸一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调。
他迅速取出银针,小心翼翼地刮取箭头和周围沾染了蓝色血液的腐肉碎屑,置于鼻端轻嗅,又放入特制的药水中。
药水瞬间变成一种诡异的墨绿色,并散发出刺鼻的腥臭。
姜一的脸,瞬间褪尽血色。
豆大的冷汗瞬间从他额角滚落,浸湿了鬓发。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世安,嘴唇哆嗦着,眼中充满了无能无力与恐惧。
“殿下……”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破旧的风箱,“是…是‘九日绝’!”
“什么?!” 姜世安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比榻上的云溪更加难看。
他当然知道“九日绝”。
那是早已失传的南疆奇毒,传说中无药可解。
中毒者伤口溃烂,腑脏侵蚀,如同被无形的火焰从内而外焚烧。
痛苦煎熬整整九日,最终化为一滩腥臭脓血而死。
“无解?” 姜世安一把揪住姜一的衣领,将他整个人踢离地面,猩红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声音如同地狱寒冰,“你说无解?!”
“殿下息怒!” 姜一脸色惨白,却不敢挣扎,“此毒…此毒霸道无比。”
“古籍所载,确无解药。属下学艺不精,看过师父医治过得了‘九日绝’的人。”
“属下学过些许皮毛。”
“动手!” 姜世安猛地将他掼在地上,声音嘶哑,“太子妃死你也死!”
要知道将暗卫冠上皇姓,每一个都是数千人中一路厮杀出来,精心培养。
足以看出云溪对姜世安有多重要。
姜一不敢再有丝毫迟疑,咬紧牙关,拿起锋利的银刀和特制的药钳。
烛火下,他额角的汗珠不断滚落,握着刀的手却稳得出奇。
银刀精准地切入翻卷的血肉,小心翼翼地剜除那些被幽蓝毒素侵蚀的组织。
剧痛让昏迷中的云溪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
姜世安的心,被那声呻吟狠狠攥住,又撕开。
他死死咬着牙,齿间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剜毒,清洗,上药,包扎……每一步都漫长如同酷刑。
金针封住几处大穴,暂时减缓了血流速度。
姜一端来一碗浓黑如墨、散发着刺鼻辛辣气味的药汤。
“殿下,此药霸道,或可救命,也或许……” 姜一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姜世安接过药碗,跪坐在榻前。
“或许什么?!”
“若太子妃能撑过去,醒来便慢慢调养即可。若撑不过去就是死。”
姜一早已冷静下来,这条命本就是属于姜世安的,生死都行。
姜世安闻言,伸出那只染满干涸血渍、依旧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云溪冰凉灰败的脸颊。
触手一片刺骨的寒冷。
“喝下去……” 他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哀求的语调。
将碗沿抵在云溪毫无血色的唇边,“你还要辅佐我一统天下……休想就这样死…”
他试图撬开那紧闭的牙关,可汤药混着暗红的血丝,不断地从苍白的唇角溢出,濡湿了锦枕。
姜一看着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与疯狂,心头一震。
受伤的分明是太子妃,快死的却是姜世安。
烛火摇曳,在姜世安布满血丝、如同困兽般的赤红瞳孔中,投下跳动的、绝望的光影。
他依旧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试图将药汁灌入那毫无生气的唇齿间。
听天由命?
他不信命!
他只要他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