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 章 爱妃,你在想谁【7】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长发未绾,随意披散在身后,衬得那张脸愈发清冷苍白。
他坐在窗边的矮榻上,目光落在庭院中一株光秃秃的老梅枝桠上,无悲无喜。
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姜世安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玄色常服,步履间带着惯有的压迫感。
只是那张俊美阴鸷的脸上,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显然昨夜并未安寝。
他的目光,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云溪的脖颈。
在那片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几道深紫泛着血丝的指痕,狰狞地盘踞着,在晨光下显得愈发刺目惊心。
姜世安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一股混杂着暴戾与懊悔的邪火猛地窜上心头,烧得他眼底瞬间泛起猩红。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自己垂在身侧的右手。
宽大的袖口下,隐约透出一圈圈缠绕的、雪白的细棉纱布。
纱布缠得极厚,几乎裹住了整个手掌和小臂。
那是昨夜他回到自己寝殿后,对着墙壁疯狂击打留下的痕迹。
骨节碎裂般的剧痛,才能稍稍压制住那股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暴怒。
为什么要掐他?
那双眼睛……
那双他视若珍宝、渴求收藏的琉璃目,差点就被他自己亲手毁了。
肯定是因为那双眼睛剜下来没有在云溪脸上有神采、漂亮,他才会那么生气和悔恨。
他死死盯着云溪颈间的红痕,又看向自己裹着纱布的右手,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周身那股本就冰冷的气息,变得更加森寒。
他阴沉着脸,在殿内站了片刻,目光沉沉地扫过云溪那张毫无波澜的脸,最终一言不发,转身拂袖而去。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轰然关上,隔绝了内外。
001再次疑惑:【不是,姜世安来了什么都不说,他有病吧?】
云溪挑眉:【谁知道呢,或许吧。】
他依旧维持着望向窗外的姿势,只有那置于膝上的、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泄露了心湖深处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
云溪没有叫人,自己替自己梳头。
一下一下,不急不躁,极为赏心悦目。
这个架空时代没有什么娱乐消遣的活动,云溪就在湖边的亭子赏景似的坐了一天。
入夜。
更深露重,东宫各处次第熄了灯火,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唯有云溪所居的寝殿内,还亮着几盏长明的宫灯。
烛火跳跃,在金砖地面和殿柱上投下摇曳不安的影子。
殿门再次被推开。
姜世安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夜露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似乎喝了些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比白日里更加幽暗难测,酝酿着未知的风暴。
他径直走向内殿,脚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滞。
然而,内殿的景象让他脚步猛地顿住。
云溪他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紫檀木圆凳上,背脊挺得笔直,如同雪地里一株孤傲的修竹。
他微微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小片扇形的阴影。
他显然在等人。
等谁,不言而喻。
姜世安眼底的阴鸷瞬间被一种更深的、带着玩味和审视的兴味所取代。
他踱步上前,停在云溪面前几步远的地方,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云溪完全笼罩。
浓烈的酒气和属于他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姜世安开口,声音因酒意而显得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
“太子妃……是在等孤?” 他刻意加重了“太子妃”三个字,尾音拖长,带着嘲弄。
云溪缓缓抬起眼帘。
烛光映入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清澈依旧。
没有畏惧,没有讨好,只有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
“是。” 他开口,声音清冷平稳,如同玉磬击打在冰面上,“妾有一事,需当面禀明殿下。”
“哦?” 姜世安眉梢微挑,似乎来了点兴致。
他随意地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长腿交叠,姿态带着帝王特有的慵懒与掌控。“说来听听。”
“孤倒要看看,什么事值得太子妃深夜等候。”
云溪的目光平静地迎视着他,不闪不避:“此事关系重大,或许……会令殿下震怒。”
“在臣说出此事之前,” 云溪的声音依旧平稳,“恳请殿下,允妾一诺。”
“太子妃直言。”
“请殿下承诺,” 云溪无视他的不耐,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无论接下来陛下听到什么,绝不因此事迁怒于任何无关之人。”
“此诺,仅限此刻所言之事。”
姜世安盯着他,眼神变幻莫测。
怒火在眼底翻腾,却又被一种更深的好奇和某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被对方这份冷静所吸引的异样情绪所压制。
他盯着云溪看了许久,久到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成冰。
终于,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带着帝王的金口玉言:“好。孤允你。”
“无论你接下来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语,孤今日,不因此事株连无辜。”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但太子妃你……不算‘无辜’。”
“有殿下此言,足矣。” 云溪并不在意自己是否被排除在外。
他得到了想要的承诺,不牵连别人就好。
云溪他抬起手,缓缓地、坚定地伸向了自己领口那繁复华丽的盘扣。
一颗。
两颗。
随着盘扣被解开,他一点点将衣服褪下肩头,露出了里面素白的中衣。
中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平坦的、属于少年人的胸膛轮廓。
以及那清晰凸起的、象征男性特征的喉结。
姜世安脸上的那抹残忍弧度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云溪的动作并未停止。
他站起身,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他抬手,伸向脑后,束发的玉簪应声而落,砸在光洁的地面上。
如瀑的乌黑长发失去了束缚,瞬间倾泻而下,披散在他肩头,更衬得那张脸雌雄莫辨的绝美。
然而此刻,长发披散,素白中衣勾勒出少年人清瘦却分明平坦的身形轮廓。
那喉结,在烛光下再无遮掩,清晰地昭示着性别。
琉璃般的眸子里一片冰封的平静,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殿下。”
“云溪,非女儿身。”
“而是男子。”
欺君之罪,姜世安本该生气暴怒,然后剜下他的双眸,再掐死他。
最好借着这个由头,起兵云国,扩大版图。
可姜世安心中并没有生气,甚至别谈杀了云溪,反而起了点不知名的愧疚和自责。
看着眼前人一直古井无波的样子,撑着脑袋斜睨着云溪,嘴角上扬忍不住逗弄:“你有几个脑袋,竟敢骗孤?”
“如殿下所见,只有一个脑袋。”云溪诚实,“你想要就拿去吧。”
姜世安气极反笑,他想要?
他如果真的要怪罪云溪,怕是都等不到他多说一个字。
“不怪你,你是孤的太子妃。”
姜世安脑子好用,瞬间联想到那天太极殿里云帝云后的反常。
多少种权谋诡计在他脑海中上演,最后也只是勾起云溪一抹黑发在指尖把玩。
“若要怪,合该怪孤执意要娶你,否则太子妃恐怕是下一任云国皇帝了吧?”
“是。”云溪也不隐瞒,他现在正在和姜世安建立信任。
若成,他可以辅佐姜世安成为千秋第一人的一代明君。
若不成,他也……不成也要成。
云溪不想当他的太子妃,那么就只有谋士一路可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