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 章 替身?说我吗?【38】
作品:《万人嫌的疯批男主?拿来吧你》 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却掩不住那份深重的疲惫和憔悴。
他心口像是被那冰冷的金属狠狠硌了一下,泛起尖锐的酸疼。
云溪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驱使着他。
云溪屏住呼吸,动作放得极轻极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耳机外壳。
然后,轻轻地、将它从陆鹤眠的耳朵里摘了下来。
耳机离开皮肤的瞬间,陆鹤眠在睡梦中似乎极其轻微地蹙了下眉,但并未醒来。
云溪看着掌心里那枚小小的耳机,犹豫了一瞬。
最终,他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好奇和某种隐秘的求证心理,将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耳机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如同深海般的电流底噪。
但很快,一个熟悉到让他灵魂都为之震颤的声音,猝不及防地、清晰地撞进了他的耳膜——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带着一点因为距离而产生的轻微失真,在寂静的耳机空间里回荡:
“我想你了。陆鹤眠……晚安。”
电流声再次成为背景。
轰——
云溪的脑子像是被这道惊雷劈中,瞬间一片空白。
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全部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
他僵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耳机,指尖冰凉,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是……这是一年前,他学习网上的恋爱技巧,特意给陆鹤眠发的消息。
陆鹤眠……他竟然把这条语音……录下来做成了音频。
难道这么多个夜晚,他都是戴着耳机,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它,才入睡的?
酸楚、震撼、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疼。
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云溪心中最后那点摇摇欲坠的冰墙。
就在这时——
“唔……”
一声极其细微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呻吟从chuang上传来。
云溪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想把耳机塞回去,却已经晚了。
陆鹤眠的眼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地、极其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因为长久的睡眠不足和病态的憔悴,布满了红血丝。
此刻在朦胧的月光下,带着一种初醒的迷茫和脆弱。
他的视线先是失焦地落在天花板上,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向了坐在床边的身影。
当看清云溪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的脸时,陆鹤眠整个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写满了极致的震惊、茫然,还有一丝不敢置信。
但很快,那点光芒又被巨大的惶恐和绝望覆盖。
他眨了眨眼,又用力眨了眨,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肯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可能看见云溪呢。
下一秒,陆鹤眠的嘴角,极其委屈地向下撇了下去。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汽。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破碎的、绝望的控诉:“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看着云溪,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惨白的脸颊滚落,砸在枕头上,“怎么这次……你都不肯……抱抱我?”
那委屈到极致的眼神和话语,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云溪的心脏。
比刚才听到录音时还要疼上千百倍,所有的犹豫、冰冷的理智,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不讨厌。”云溪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和心疼。
他下意识地就想俯身去抱他,但目光触及他手腕上那圈冰冷沉重的锁链,动作猛地顿住。
“你等等!”
云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的酸胀和混乱。
“我去拿钥匙,解开这个。”他指了指那圈锁链。
“钥匙?”陆鹤眠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惊恐和绝望。
他猛地摇头,那只自由的手死死抓住了云溪的衣角,力道大得惊人,声音带着哭腔和哀求。
“别走!云溪!别走!”
“我不解!不解开!你别走……求你了……别走……”
“我不走。”云溪被他抓得心都揪了起来,连忙反手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
云溪用更大的力气握紧陆鹤眠完好的那只手,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安抚,“我真的不走。”
“你看,我就在这里。我去找王妈拿钥匙,解开这个链子,不然……”他顿了顿,看着陆鹤眠手腕上刺目的伤痕,声音低了下去,“不然我怎么抱你?而且,它硌着你了,都磨破了,不疼吗?”
“你骗我,上次你说不走,结果我睁眼你就不见了…我才不会再相信你……”
“云溪是骗人精……”陆鹤眠仗着在睡梦中,尽情的撒娇任性。
云溪无奈,只好顺着他,像哄小朋友一样:“好好好,云溪坏,等你醒了再惩罚他,好吗?”
“不要,是我坏,总强迫云溪做不喜欢的事情,所以他才不喜欢我了。”
云溪闻言鼻尖一酸,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
“乖,松开手,我很快回来。”
云溪轻轻掰开他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动作温柔却坚定。
陆鹤眠似乎被那句“不然我怎么抱你”和“乖”字短暂地安抚住了。
虽然眼神依旧惶恐不安,像只害怕被丢弃的小兽,但抓着衣角的手终于一点点松开。
云溪立刻转身,快步走出卧室,找到钥匙后一刻也没耽误,几乎算是小跑回了卧室。
回到卧室时,陆鹤眠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
眼巴巴地望着门口的方向,看到他回来,那双枯寂空洞的眼睛里才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云溪走到床边,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拿出钥匙,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插进锁链末端那个复杂的三重锁扣里。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坚固的锁扣应声弹开。
云溪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将那圈冰冷沉重的锁链,从陆鹤眠伤痕累累的手腕上剥离下来。
当最后一环金属离开皮肤时,陆鹤眠的手腕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那圈被磨破渗血的皮肤暴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和脆弱。
云溪的心狠狠一揪。
他没有停顿,立刻起身,从床尾拿过早就留意到的家用医药箱。
他再次单膝跪在床边,打开医药箱,拿出碘伏棉球和干净的纱布。
他低着头,动作专注而轻柔,用镊子夹起沾了碘伏的药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陆鹤眠手腕上那圈破皮发红的伤口。
冰凉的药液触碰到伤口,带来微微的刺痛。
陆鹤眠的身体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却没有缩回手。
只是怔怔地、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低着头替他处理伤口的侧影。
月光勾勒着云溪低垂的眼睫和专注的轮廓。
那么近,那么真实,温柔得让他心口发烫,又痛得窒息。
积蓄在眼底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毫无预兆地砸在云溪正捏着药棉的手背上。
滚烫的泪珠,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烫得云溪手指一颤。
他抬起头。
撞进陆鹤眠那双被泪水彻底模糊、却依旧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刻进灵魂深处的眼眸里。
“真好……”
陆鹤眠的声音哽咽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近乎梦呓般的满足与恐惧。
“这个梦……真好……”
“你第一次在梦里对我这么温柔。”
“之前你总是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越走越远,我追不上你,也不敢出声让你停下来等等我。”
云溪整颗心像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掀起一片疼痛。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男人。
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那个冷峻、掌控一切的陆鹤眠的影子。
云溪放下手中的药棉和镊子,没有去擦自己手背上被泪水灼烫的痕迹。
他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和坚定。
轻轻地、却又无比用力地,将床上那个蜷缩着的、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搂进了自己怀里。
手臂环过陆鹤眠脊背的时候,才惊觉他真的瘦了好多。
云溪将他整个人都圈进自己的气息范围。
下巴抵在他微凉的发顶。
陆鹤眠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颤抖,像是濒死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双手死死地回抱住云溪的腰,将脸深深埋进他的颈窝,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云溪的衣领。
“要醒的。”
他感受到怀里身体瞬间的紧绷,手臂收得更紧,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笃定:“要醒的。醒了……”
“我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