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曦至少有六分的谨慎。


    但人类很快意识到，对于末世，及格是不够的。人们必须抱着十二分的谨慎来应对所有陌生与熟悉。


    也许心中也生出了后悔，但现在张曦只紧紧盯着那个缓慢“抬头”的变异莲叶片。


    贸然后退逃跑可能会因紧张摔倒，更可能刺激变异莲攻击。


    她缓慢向后移动，一只手把充当武器和探路工具的木棍攥紧，一只手拎着装满海货的塑料袋，随时准备扔出去。


    天上的云缓慢移动，云影挪到张曦脚下时，汗水已经从那张紧绷的脸上落下来。


    越来越多的变异莲“抬起头”来。


    不能再等待了！张曦意识到自己绝对不是众多变异莲的对手，一定要避免被围攻。她猛得将手里的塑料袋甩飞出去，巴掌大小的海蛎子、海肠乱飞，落在地上的皮皮虾甚至扑腾起来！


    张曦转身就跑。


    变异莲青蛇般的茎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挺立起来，转身前，张曦隐约看见原本微微“抬头”的变异莲倏地贴上地面，如离弦的箭窜出。


    似乎有水花飞溅。


    飞奔逃窜的张曦没有大喊大叫，乱跳的心神追上急速奔跑的身体，血液沸腾间，一个念头从脑海中蹦出来。


    咬了咬牙，狂奔的张曦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浪沫飞迸，飞速移动的青色细长身影几乎被白色水花遮挡。


    变异莲只能在岸上有积水的地方移动！


    张曦大喜，汗珠流进因喜悦张开的嘴角，烈日洋洋中，她拼命跑向没有树荫的干燥道路。


    也许只过了十几秒，全身跑得通红的张曦已经在干燥的大路上跑了很远。


    她几乎已经不会呼吸了，在看到人影后，怕吸引变异莲而不敢开口的嘴才终于张开了。张曦扯着嗓子呼喊，但不是为了求救。


    “快跑！变异莲能在岸上活动，快跑！”


    正在地上翻找物资的男生被她狠狠拽了一把，虽然茫然，但也跟着跑起来。


    他甚至拽着已经快没有力气的张曦一起跑。


    岳冬边跑边回头看：“妹啊，变异莲又变异了吗？”变细变长变透明？他咋没瞧见有东西追上来啊。


    喘不上气来的张曦也仓促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缓缓停下来。


    “哦，没追上来。”


    一阵阵酸疼从小腿泛上来，张曦抹了把脸上的水，日头底下愣了两秒，又开始顶着大太阳奔跑。


    她得告诉大家别去有水的地方，积水也不行。


    人们最终聚集在宿舍楼前的篮球场上。


    篮球场有高围栏，门一锁，还算安全。张曦站在幸存者中间，尽量全面的回忆变异莲的特征。


    “至少隔着五六米，它们就注意到了我。”


    “发现猎物后，它们的‘头’——就是叶片蜷缩起来的那个绿团子，头会抬起来，像蛇一样。”张曦说的绘声绘色，她还试图去模仿变异莲的动作，周围不禁发出“嘶嘶”的声响。


    “但它们攻击时是贴着地面的，那个类似抬头的动作可能是为了威慑猎物。”


    “我看到变异莲移动的时候有很多水花飞溅，所以怀疑变异莲就算是能在岸上移动，应该也受限于有积水的地方。”


    张曦表情严肃了些许：“然后我就想着得赶紧通知大家，拼命跑来了。”


    正经起来的张曦很像模像样，她如愿享受着人群中零星的赞美，不过没半分钟又谨慎提醒，自己的描述只是基于有限的观察，并不一定完全正确。


    还是应该牢记生存法则，不逞强不好奇不圣母，安全第一，别浪。


    真碰上了也要细心观察，别完全听信经验和别人的判断……


    她难以按耐想出风头的欲望，但让更多人活下来的念头更是如野草蔓生，缠住她的心脏，张曦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


    如果陈枫枫能看到别人的心，也许就能更看清自己一点。


    她不应该暗骂自己是圣母，对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奉献也并非完全出自内疚。


    这是一场灭世的灾难。


    共同的模样，共同的语言，这些本寻常的东西在末世后把人类紧紧连在一起，像脐带，像血液。


    陌生的环境本就会使人类内部的联系愈加紧密。


    钢铁铸就的城市还矗立在大地上，但维持城市生命的血液——人类，正不断流失。


    韩伟丽心中忽得生出一阵恶寒。


    她其实胆子很小，但为了活下去，人类只能压抑自己。


    也许就像张曦说的那样，变异莲岸上活动范围局限在有积水的地方，大家似乎很安全。


    可这个学校里，活物几乎只剩变异莲和人类了。


    植物本应靠根须在地下获取营养，可看变异莲的体积和活动，它肯定迫切需要大量能量。


    人类很危险。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海大学水涨水落，一如既往。幸存者们每天活动时间有限，碰上阴天下雨更是紧锁门窗完全不敢下楼。


    哪怕是浅浅一层积水，变异莲轻薄的茎叶也能铺展开来，它甚至侵入了下水道，从卫生间、水龙头等任何可以流出水的地方钻出来。


    人们一度见绿色变，穿衣服都下意识避开这个令人心悸的颜色。


    不逞强不好奇，不代表就不反抗。


    水龙头第一次窜出绿色茎条时，那个爆发尖叫的女生就拿脸盆砸了过去。刚稍微舒展的叶片在接触到重物后迅速裹住收缩，甚至想回到水管里。


    可裹着塑料脸盆的叶片怎么可能缩进水龙头里，卡在出水口进不去，里面的叶片也出不来。


    在众人的围观下，包裹着脸盆的叶片渐渐没了形状。


    塑料盆化开了。


    人们眼睁睁看着塑料盆在半小时内化成一滩水，原本还算膨大的叶片越来越小，连接着叶片的茎身隐约有东西在流淌。


    叶片具备腐蚀能力与消化能力，包裹住猎物后直接进行分解，然后将养分传送到根茎。


    岳冬不知怎么，突然出声：“太好了，塑料可以被降解了。”


    另一声音在人群后面幽幽道。


    “吃了塑料可就不能吃我们了哦。”


    足以改变人类文明发展世界环境保护的重大发现在第二天被验证为假消息，变异莲不能降解塑料。


    有一根从洗漱池钻出来的莲叶被人为喂食了大量垃圾，还没消化完钻回水管，紧裹的叶片就渐渐松开。


    它把垃圾吐了出来。


    听说这里有变异莲，拎着垃圾桶赶过来的岳冬想了想，直接把手里的垃圾倒在了刚松开的变异莲叶片上。


    敏感的莲叶试图卷曲，但再也没能卷起来。


    岳冬讪讪道：“还以为能当长期垃圾桶呢。”


    就算是变异莲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任谁吃了大量塑料都得死。


    校园隐约要流行起投喂变异莲的活动，但被惜命的大家扼杀在摇篮里。“不逞强”的保命法则深深牢记在每个人心中。


    炮灰想活命就是要避开一切被消耗的可能性啊！


    投喂变异植物这么浪的事情，还是留给主角做吧。


    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生命安全，大家将绝大部分连接水的地方堵死，必要用水时也先投各种物品试探，甚至献祭小鱼小虾保命。


    幸存者最终还是养成了随身携带大量物品的习惯，甚至随身提着一袋垃圾，以防突然有变异莲冒出来攻击。


    在这样的调教下，水灾第六天，变异莲进化了。


    它终于学会了分辨活物与死物，叶片在触碰到塑料、金属等不能消耗的物体后会滑开。甚至茎条甩向人类时，叶片会配合性的适当舒展，粘液飞溅。


    变异莲没被塑料整死，还飞速提升了自己的捕猎技能。


    岳冬无助的扔掉提了好几天的臭垃圾，在变异莲精准躲避后他变得更无助。


    “末日了你还卷！怎么没把你卷死啊！”


    末日的卷只会更严重，变异植物更是只有卷才能活下来。三连湖里鱼虾众多，金鱼在无尽投喂下长得又大又肥，芦苇侵占河道，荷花一度占据几乎全部的水面。


    最终只有睡莲活了下来。


    这同样是植物的末世。


    占领了三连湖的变异莲并没能维持几天的威风。


    水灾第六天，觉察变异莲进化的同时，人们也发现三连湖开始有裸露的水面。


    变异莲出现部分死亡。


    死掉的茎条变成黑黄色，又细又长，逐渐溶解在水中，大片水面重新裸露出来。


    “这是，进化失败了吗？”


    东躲西藏的人们趴在玻璃窗前，观察着目前校园内最大危险。一个声音轻轻说出人们内心深处的期盼。


    今天仍然没有觉醒异能的岳冬嚅嗫道：“最好是要死了，再不死我都想去三连湖投毒了。”他就是学化学的，真到了山穷水尽时肯定顾不得生态污染什么的了，死也要拉上变异莲垫背。


    无尽的追捕与逃窜几乎耗尽了幸存者们的精力。


    变异莲显然无法和人类和平共处，搬走，或者搞死变异莲，迟早要做出选择。


    白海大学的幸存者们在拖。


    搞事情不适合炮灰来做，他们想把事情拖到那个绑定了系统的天命之子回来。


    疲惫焦虑与无尽的绝望发酵成沼泽，时不时从脚底冒出一个小气泡，炸开腐蚀气体。


    系统被传得神乎其技。


    等主角回来就好了，再糟糕的事情等主角到来都会好转。变异莲只有同样拥有异能的主角才能解决，受伤的人也一定能通过系统兑换治疗神药。


    他们期盼着主角降临来拯救一切，一如那个穷苦人家日夜期盼着叔叔于勒。


    人们被自己的焦虑与欲望反复折磨，直到第七天灭世般的大浪压下来。


    那日的天也是黑的，无边巨浪仿佛能打散乌云。


    “主角也该来了吧！”男生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对着漫天黑云咆哮：“非得我们这些炮灰死绝了才堪堪出场，等着收获幸存者的感激涕零吗！”


    刚跑过去的同伴咬牙回去拽了他一把：“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你不跑谁能让你活下去！”


    水已经快涨到脚下了，这次的水不是深黑色。


    碧叶肆意在潮水中舒展，绿水汹涌，细长的莲茎像蛇一样窜向任何有积水的地方。


    今天的水势格外猛烈。


    幸存者们带着好不容易收集来的物资一层层向上转移。


    白海大学最高的教学楼也只有十层。


    他们砸开通往顶楼的门，来到极少有人涉足过的天台。


    天上的黑云像吸足了墨汁，雨滴随时可能落下。


    人们攥紧了手里的武器，长柄雨伞，水果刀，桌子腿甚至折叠小桌板。


    洪水涨落了七天，他们也并非全然没有准备。


    各种塑料袋泡沫板、宿舍床板捆绑成的小船就堆在十楼的教室了，如果水真的涨上来，他们就转移到船上。


    “喂，你造的船结不结实啊？”


    被询问的女生近乎崩溃：“说了多少遍了我们水产养殖不学造船，隔壁土木也不学，而且你多少分上的这个学校心里没数啊，明明差不多的水平，怎么都期待别人是天才！”


    谁也不想承担拯救别人的责任。


    “你们有没有感觉……”细微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听不出来是谁说的话：“北十七周围的水好像比别的地方更绿。”


    北十七是研究生宿舍楼，比他们现在所在的教学楼更高。


    末世爆发时，大部分的本科生已经结束考试回家了。宿舍楼人少，丧尸也少。


    而没有暑假的研究生宿舍楼直接沦陷为丧尸的温床，即使水灾爆发，他们也没再敢靠近。


    “变异莲是想吃丧尸吗？”


    韩伟丽反驳：“水又不是第一次淹没北十七，要吃的话早就应该吃完了。”


    北十七更靠近海边，汹涌的浪潮一次次撞击在墙面上。变异莲的茎借着浪潮攀附高墙，极具攻击性的绿意在风浪声中迅速侵占墙面。


    十几层的高楼像是被淋了厚厚的绿色油漆。


    “顶楼还有人吗？”有人惊呼道：“变异莲怎么还上了顶楼！”


    也许，变异莲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顶楼。


    如果变异莲的目标是被困在宿舍里的丧尸，它应该随波逐流，沉在稳步上升的海水里一点点侵占整栋高楼。


    韩伟丽心中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这所学校里，会不会还隐藏着其他生物？


    如果北十七顶楼是人类，应该早就和大家取得联系了。


    而且看样子，北十七比他们脚下的这栋教学楼对变异莲的吸引力更大。


    有人和她想到一起。


    那人迟疑道：“会不会，变异莲这些天追杀的对象不是人类？”


    韩伟丽：“变异莲肯定也想吃人类，不过现在看来，有东西比人类对变异莲的吸引力大得多。”


    “那个东西一定会移动。”一个女生沉吟道。


    会移动，所以变异莲在各个水管道窜来窜去，试图寻找。


    岳冬：“体积不大，不然我们早就发现了。”


    “那会不会就在水管里？”有人提议道：“会移动，体积不大，是不是蛇？”


    就像哈利波特第二季里的蛇怪。


    “海蛇吗？变异海蛇？”


    有人继续反驳：“我还是认为应该是体积很大的东西，体积小提供的能量也少，不会对变异莲产生吸引力。”


    “也对。体积大，但能在管道里移动，是软体动物吗？”


    一个喜欢看赶海视频的男生瑟缩道：“我怎么感觉，你们说的像章鱼啊。”


    激烈讨论的声音突然停了。


    男生周围的人最先呆滞住，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停下讨论，错落站立的人们陆续看向提出这个构想的陈学林的方向。


    陈学林有些紧张得咽了口唾沫。


    他继续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咱们脚下的这栋楼，周围的水颜色也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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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末世后弄丢了眼镜，有些看不清楚。


    如果变异莲对他们脚下的楼也有兴趣，是不是可能这栋楼里，也有变异动物。


    “章鱼，只能在水里活动吗？”颤抖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还有手机的同学慌乱掏出手机，开始搜索章鱼的信息。


    为了躲避变异莲，变异动物一定会远离水面。


    距离水面最远的地方，就在他们脚下。


    “网上说，章鱼喜欢待在密闭空间里。”


    轻轻的声音在韩伟丽身边响起，落在她心头，却像一块巨石重重砸落。


    她近乎呆滞地站在原地，直到同伴拉了她一把，才颤抖着从身后的蓄水箱远离。缓慢移动了好几步，脚边还是蓄水箱淡淡的阴影。


    天是阴的，没有影子，只有心头被蒙上阴影。


    “小心！小心！！”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韩伟丽抬头看去，不是心头，是真的有一只巨大的触手出现在她头顶！


    触手猛得甩出！逃跑不及的人被拦腰抽飞，重重落在人群里。


    人群尖叫四散。


    天空黑了一片，仔细看去，黑色浓重的地方不断游走晃动。


    那是一只和天空颜色接近的大章鱼。


    数不清它有多少只触手，只依稀看到有黏稠液体从半空中滴落。利用粘液隐蔽身影似乎就是这只章鱼的变异方向。


    粘上黏液的人烫伤般尖叫起来：“痒！好疼！”


    黏液还有毒！


    颤抖的尖叫声从人群中飞出。


    “是那只小八爪！”


    天台很大，但跑起来却感觉到处都是人。一个男生站在边缘，盯着那个庞大的身影捂着胳膊踉跄后退，当初就是他的胳膊被黏液伤到，大家才扔了那只小八爪。


    章鱼像是听得懂人话，巨大的触手缓缓抬高，随即精准甩了过去！


    男生大惊，不敢再矫情地捂着胳膊，手脚并用慌乱躲避，四肢都好的很。他边跑边大喊：“我*！说起来，还是我救的你啊！”


    男生能感觉到变异章鱼有智力，但怕它智力不高，他指着受伤的肩膀，尽可能用简单的语言大喊：“我，救了，你！”


    末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天台只有一只迫切进食的变异章鱼，和它的食物们。


    叫喊的男生被触手抽飞，险些从天台上掉下去。暗沉天光下，胡乱窜动的人类像暴雨中的蚂蚁，滴着黏液的触手缓缓支撑起变异章鱼庞大的身体。


    黑影不断升高，越来越多的触手伸出来，原来蓄水箱的底部早就被黏液腐蚀掉了。


    为了躲避变异莲，变异章鱼一直藏身在十楼紧锁的教室里。


    终于，变异章鱼的身体从蓄水箱底部全部钻出来。触手甩着黏液，半个教室大小的身体蠕动着靠近人群，飞舞的触手几乎能控制三分之一的天台。


    人群被恐惧驱赶，逐渐聚集在一起，挤在天台边缘。


    二百多人，能躲到哪去。


    变异章鱼控制住天台的出口，还能去哪？


    开始有人尝试翻越天台的栏杆。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和绝望一同落下。


    下雨了。


    绿色莲茎顺着高墙滑落的水痕猛蹿！无尽的“青蛇”从水中向天台延伸。


    似乎是觉察了变异莲的动静，变异章鱼也陷入狂躁。


    它的消化能力不如变异莲，原本还试图挑选能量高的猎物，此刻触手无差别卷向距离最近的人类。


    一前一后，一高一低。


    两种绝望，触手、茎叶，同时向人类开展狂暴进攻。


    巨大恐惧下，连准备跳水的人都僵在栏杆外面。


    大概人在绝望中会产生幻觉幻听。


    他们听到有人在哭。


    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说：“不行，每个人都得活下去。”


    海上暴雨中，甲板上的陈枫枫已经分不清雨水和泪水。


    【陈枫枫，当前能量值：2220】


    【推荐兑换技能（耗费2000能量值）：暴风舵手-在任意情况下驾驶任意海上航行工具，自带导航，暴风天气下速度加倍，1次/天，20分钟/次】


    【推荐解锁建筑（耗费2000能量值）：安全屋-可容纳300人，8小时/天】


    七天了，她攒了七天能量值，忍饥挨饿，就为了兑换暴风舵手这个技能。


    灾难日第七天，系统页面在凌晨就亮起了红色。


    这似乎是个特别的日子，海上卷起暴风雨，小渔船在巨浪中颠簸，似乎随时被打翻，沉入深海。


    冒险捡起砸晕在甲板上的一条海鱼后，暴风舵手这个技能终于被点亮。


    与此同时点亮的是【领地现状】的页面。


    在同伴们期盼的目光下，陈枫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点开【领地现状】。


    ……


    系统让她做出选择，救自己，或者救别人。


    她哭着说：“不行，每个人都得活下去。”


    听到那声哭腔后，天台的幸存者发现自己周身亮起蒙蒙金光。


    一栋像素风的简易稻草房从天而降！


    所有人被罩在房子里，金光闪闪，看起来轻飘飘，但坚硬无比。


    “系统！一定是主角来了！”


    【您已进入“是”的安全屋，检测到您的贡献点达到100，是否选择成为“是”的正式居民】


    韩伟丽愣在人群里。


    她有105贡献点。


    “我贡献点怎么这么低？这算法科学吗？”


    “我51！好像很高了？”


    七天来，人们一次次贡献能量值，又一次次消耗。


    是幸存者们自己贡献的能量值，在今天救了他们自己。


    不过，末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无边无际的大海中，陈枫枫死死拽住那个险些被海浪卷走的同伴，两人互相抱紧，在风浪中重重撞在栏杆上。


    两人撞晕在甲板上。


    躲在船舱里的同伴无可奈何，但也只能冒险出去，将两人拖回来。


    小船在大海中飘荡，再次陷入无边的绝望。


    算了，飘到哪，就到哪去。


    人们挤在一起，也没办法埋怨陈枫枫做出的决定。


    反正活下去了。


    只要人活着，船迟早会靠岸的。


    小小的渔船在巨浪中飘荡，命运是唯一的掌舵手。


    潮水一天有两次。


    傍晚的潮水袭来时，阮青舒破天荒让李穗掐了她一下。


    原本同样沉浸在震撼中的李穗顿时亢奋起来，两只手齐上，还没使出全部劲来就被玩不起的阮青舒甩了一巴掌。


    姜杞从人群中挤出来，又拨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才终于看到了那个将东区全部的人吸引来的东西。


    “天呐。”她欢喜惊呼：“我们要有一艘船了！”


    她声音中气十足，连船舱里的人都能听到。


    刚醒过来，大脑还晕沉沉的陈枫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