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她能说会道，说这一千颗珍珠，皆是神仙渡的百姓，在岸上捡到的，是上天的安排，特意送来为太后祈福，张美人她新手一颗一颗绣上去的，她将外面的霞帔脱下展开，竟然是一张珍珠绣帐，呈给太后，上面还绣满了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


    “神仙渡？”余皎皎想起桃源县那位张二姑娘。


    难道是她？


    深宫内苑，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她难道也是来报仇的？


    “说是裕王手下的官员，献给陛下的，没想到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打了魏贵妃的脸。张美人流产的事，陛下冷了魏贵妃好一阵，直到太后寿宴才放她出来。”


    拜别公主，余皎皎独自走出宫门。


    余皎皎惊讶的发现，宫门外，无渊站在晨雾中，等了她一个晚上。


    无渊拉过余皎皎的手，“皎皎，多谢你。”


    余皎皎有些难为情，“我也没帮上你什么，连太后和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不，我是谢你，你能平平安安的走出皇宫。”无渊抱住余皎皎，“沈家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皎皎，你不要再为我冒险。”


    余皎皎咬着唇，如果有一天，她查出当年屠鲛一事真的与沈家有关，她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


    过了几日，裕王府举办中秋赏菊宴，邀请各世家大族的内眷做客，贵女们模仿张美人以佩戴珍珠为美，宴席上魏贵妃不忿，为了压过张美人的珍珠帐，说了一段关于鲛珠的奇闻，鲛珠在太阳底下平平无奇，就是一颗普通的琉璃珠，遇月色方能变幻色彩，魏贵妃说只有她宫里有数十颗鲛珠，邀请众人明晚去赴宴观赏。


    夜里，华灯初上，过了宵禁，黑影落在满香楼的屋顶。


    卫庄一身黑衣，窜进屋里，“公子，咱们买通宫里的小太监，打听了张美人的确是桃源县人士，巧了，她与皎皎姑娘您是同乡呢。张美人收了咱们的银子，答应帮忙解决沈家的事。”


    无渊沉吟，“这一泼脏水，是时候该泼回给魏贵妃了。”


    卫庄幸灾乐祸，“今晚魏贵妃设宫宴，结果她宫里一箱子鲛珠竟不见了，想来，应该是张美人的手笔，这下魏贵妃夸下海口，看她如何收场。她现在正四处打听购买鲛珠，都找到咱们地下城的几处暗桩那里，可见是黔驴技穷了。”


    “鲛珠我有，只要哭一哭就好，你拿去给魏贵妃，她或许会对沈家开恩？”


    余皎皎正准备掐自己的胳膊，无渊拦住她。


    “不是我们求她，是让魏贵妃求我们。”


    宫里将沈家茶叶的调查结果，呈给皇帝，碧螺春茶叶没有任何问题，是茶壶被人动了手脚，是端妃无子嗣，指示手下一个小宫女干的，端妃被打入冷宫。


    宫宴上，魏贵妃没拿出数十颗鲛珠，只拿了一颗出来，众人开了眼界，也不提魏贵妃夸下的海口，只是窃窃私语散去。


    琼华宫内，魏贵妃勃然大怒，摔了手边的珍宝玉器，看着盒子里那颗鲛珠，气不打一处来，攥紧涂着殷红的指甲，几乎恨得嵌进肉里。


    天师灵虚子屏退宫婢，察看鲛珠，“不过是一枚小小的鲛珠，值得娘娘这般动怒，当年贫道为娘娘屠了鲛人族取珠，是为了哄娘娘开心，贫道再去寻找更珍贵的给娘娘。”


    “那沈家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这件事，威胁我！让我在宫宴丢了好大的面子！一个区区卖茶叶的皇商，还害我失了端妃这颗棋子。”


    灵虚子献出一盒灵丹，闪着幽幽绿光。


    魏贵妃撇了一眼，纤纤玉指捂鼻嫌腥，“怎么这个月的驻颜丹，迟迟才送来？”


    “最近奇香楼的生意，差了很多，都被满香楼抢去，原本那些贪嘴吃妖肉的达官贵人，因为上次河豚宴死人的事，都不敢来了，那些捉妖师一看咱们没生意，也不送小妖怪了，这是贫道亲自去捉来剥妖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炼成的驻颜丹，娘娘，您要为小人做主。”


    “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还需我操心。”


    “是，小的这就去办。”


    洛都最近，出了几起妖灵凶案，打更人目击到是妖怪趁月圆之夜，跳下房檐吃了宵禁前还四处走动的百姓。


    深夜寂静，灵虚子骑着凶兽狼妖，放出八目黑蜘蛛，将余皎皎绑走。


    余皎皎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处道观，旁边的炉火烧的正旺，笼子里关押着各种妖兽哀嚎不止。


    灵虚子拿出余皎皎脖子间的辟邪珠，一把扯下。


    灵虚子嗅了嗅，邪笑一声。


    “一只小小鲛人，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捣乱。”


    灵虚子念诀用骨钉，钉在余皎皎肋骨处，“鲛人泣泪成珠，哭吧，多哭一些出来，我好进献给娘娘。”


    余皎皎死死咬牙，骨钉钻心的疼痛，她偏偏不肯流一滴泪。


    “正好，我最近要炼长生不老的丹药，上等妖丹倒是不缺，缺的是长明灯，鲛人油做燃灯，最合适不过。”


    “我身上有鳞粉，路上留下踪迹，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到时候踏平你的破道观！”


    “你是说沈家那个傻小子？当年先皇修墓，缺长明灯，沈家可是出了不少力，鲛人复仇杀了他母亲，如果他知道你是鲛人，杀了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救你？”


    “你说什么？鲛人杀了他母亲，不可能！”


    灵虚子持刀划开余皎皎的手腕，拿碗接住淌下泛银光的鲛人血，“有趣，你竟然不知道？对了，杀鲛人，是我出的主意。”


    余皎皎奋力挣扎，眼眶血红瞪着灵虚子。


    “你再瞪我也不会少块肉，他们此刻应该困在阵法里，不消几个时辰，就会死，没人会来救你。”


    余皎皎暴怒嘶吼，鲛人的声音具有穿透力，灵虚子捂着耳朵的手指缝，流下血液。


    山下竹簧簌簌萧瑟，无渊和卫庄一路追踪到道观山下，被困阵法，怎么都走不出去。


    无渊和卫庄背对背，砍杀竹林冒出的无数黑影，筋疲力尽，卫庄身负重伤，持剑虚脱之际，一道滚圆的身影，将黑影驱散。


    小妖兽伯奇一脸傲踞，环抱手臂，“还不快叩首，谢谢本殿救命之恩。”


    无渊把卫庄扶起，“多谢小殿下，皎皎被妖道掳走，你可知道方位？”


    小妖兽伯奇收起翅膀，趴在地上四处闻，一路延山里石阶而上追查到道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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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的暗门，将博山炉扭动，出现一间密室。


    无渊将余皎皎救下，灵虚子一个人打不过卫庄，便放出狼妖疯狗般撕咬。


    余皎皎拿出钥匙，“先救笼子里的妖兽，快去！”


    无渊打开笼子，妖兽四散奔逃，化作鸟兽散去。


    灵虚子眼见妖兽们跑了，念诀使出万剑归宗，无渊挡在卫庄身前，抵御剑气，吐出一口黑血。


    伯奇见灵虚子要斩杀所有逃跑的妖兽，危难之际，急忙使出召唤法阵。


    伯奇身后，乌云在天空中盘旋，夹杂着闪电，凝聚成一只庞然大物，上古神兽万兽王，一脚踏平竹林，将缚灵阵法破除，踩个粉碎。无数黑烟怨灵冒出，直冲灵虚子而去。


    “父皇，就是这个妖道，抓了我，对妖族滥杀无辜，取妖丹，还差点杀了儿臣，父皇替我报仇！”


    灵虚子见人多势众打不过，幻化做一缕青烟，原地遁逃。


    第章


    灵虚子遁入皇宫，魏贵妃因为眼角多了一道皱纹，正在大发雷霆，因为梳头弄掉了一根头发而责罚宫婢。


    年轻的宫婢跪在满地海棠花瓣之中，魏贵妃的眼色狠厉，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贵妃娘娘，贫道这几日遍寻九州大有收获，保准能恢复娘娘您容冠后宫的美貌。”


    “别卖关子，快说！本宫今日心情不好，如果又拿什么鬼东西糊弄我，待会连你一起打板子。”


    “贵妃娘娘，还记得之前贫道跟您提过的瑶草吗？”


    “不是说，在将军府搞不到手吗？”魏贵妃放下手中的金盏血燕炖雪蛤，屏退众人。


    “贫道发现，有一只鲛人吃下了瑶草，娘娘如果吃了她，定能事半功倍，一举两得。贫道本来轻而易举就捉了她，只不过，那鲛人大有来头，竟然惊动万兽王，贫道一个人抵不过，所以来寻求娘娘的帮助。”


    “海棠花开花谢，陛下已经许久不来琼华宫，陛下肯定是贪恋张美人的年轻美貌，忘了我这个旧人。”往日一向在后宫嚣张跋扈惯了的魏贵妃，脸上有一丝落寞悲凉，抚着自己的绝色脸庞，望向宫外那株正在凋零的海棠。


    “娘娘不必伤怀，贫道过几日就能将她捉来炼丹，献给娘娘。”


    “本宫等不了，你现在就去捉几只大妖，上次的驻颜丹根本没什么效果，陛下还是看都不看我一眼，是不是你捉的妖怪灵力太低微？！”


    “娘娘，贫道这就去捉妖，但是听闻郡主府也有一只鲛人，物伤其类，娘娘不如捉来当诱饵，引她主动进我们的陷阱？”


    魏贵妃犹豫了一下，“那鲛人是嘉南的心爱之物，囚禁了十几年，前几日才回心转意，嘉南甚至为了他，将府上知晓鲛人身份的奴仆清理干净，甚至找到前朝遗留下的传国玉玺，亲自求本宫赐的婚，堂堂郡主屈尊纡贵下嫁于鲛人，你要本宫怎么跟嘉南开口？”


    “贵妃娘娘放心，贫道只是借来一用，用完保证原封不动的还给嘉南郡主，不影响您二位姑侄情谊。”


    “嘉南郡主的爹，是本宫在朝廷的依仗，你千万小心行事，不然仔细你的脑袋。”


    “贵妃娘娘，保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