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叵测
作品:《兄长不仁》 烛火一晃,那张突然露出的脸愈发清晰。
“外面有鬼,有鬼。你听到了吗?是鬼在哭,是鬼在哭。”盛长晚趴在窗棂边,面色惊恐地朝不远处指了指。
温逐月扶着墙边站起来,摸了摸心口又呼出一口气:“我们可真要被你吓死了。”
盛长晚哆哆嗦嗦,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你看到了吗?旱田那块好像有个人,不,好像有个鬼。”
温逐月将盛长晚裹在头顶的毯子拉下道:“好,你站着别动,我到外面看看。”
很快,温逐月走出屋子外,循着盛长晚所指的方向看。
奇怪的是,等她走出来后,哭声再也听不到了。就连那田地上的火光也不见了,更别提火光里一闪一闪的黑影了,不过烧焦味还未散全,依旧还是能闻到一些。
四处静悄悄,黑漆漆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蝉鸣,别的声音便再也听不见了。
盛长晚又将毯子裹在头上,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不见了,鬼不见了。”
温逐月凝神道:“许是有人半夜烧东西祭拜亲人,我们眼花看错了。”
“大晚上的,谁会在田里烧东西?”盛长晚仍惊魂未定:“那里又没有立碑立坟,再说了,祭拜亲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何需这样偷偷摸摸?”
没等温逐月再说,盛长晚一把扑进她怀里,道:“我今晚不敢一个人睡了,露清也不敢了,我们想过来和你们挤挤。”
温逐月看了看寒霜,寒霜又看了看她,主仆二人又齐齐点头。
露清收拾被铺的手脚极快,三两下便同盛长晚两人跑着进屋。
熄灯后,盛长晚搂着温逐月说了好一阵的话,到最后困得睁不开眼睛才没了声音。
待到第二日起身用过早饭后,盛长晚才算是缓过来了。
闷在屋子里更容易胡思乱想,庄子风光正好,温逐月向盛长晚提议到外面去走一走。盛长晚虽然仍对昨晚发生的事发怵,但青天白日,鬼应当不敢见光出来走动,便欣然答应了。
盛长晚特意交代施管事不用陪着,若是他在身侧,同温逐月说话也不太方便。
二人一路往小道上闲逛,看见不远处的水田挨着一小片树荫,在树荫下躺着一个人,细听好像还传来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像是十分难受。
走近一看,见躺着的是个老翁,盛长晚立刻便让一旁跟着的护卫将他扶起来,又命露清将水袋解开分给老翁喝。寒霜见状,也从腰间抽出扇子,围在老翁身边扇风。
老翁喝过水后缓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睁眼一瞧,发现眼前围着一堆人,立刻又被吓出一身冷汗:“我这就起来干活,我不休息了,我这就起来。”
盛长晚让护卫扶住老翁慢慢站起来又道:“老人家,看你脸色不好,应是晒久了不舒服,不如还是回家休息一天好了。”
老翁拾起笠帽,有些惊讶地看着盛长晚:“这怎么行,若是少做一日,我这田里的杂草便多长一寸。若是入秋交不了十石粮食,便要缴十贯钱,我怎么交得起啊?”
盛长晚皱着眉又问:“老人家,您是说,半年就要交十石粮食,交不上就要收十贯钱?可我记得,这里的田租一年也只需要缴纳一千五百文,若是遇上旱灾虫灾,或是农户家中遇上困难,这田租便可再减些。”
老翁觉得盛长晚这话像是头一次听:“这位小娘子,这是哪里来的好事?我在这里住了三年了,也没听过,无论收成好坏,一年也需要缴纳两千文的田租,何时减过?”
盛长晚有些不可置信,这与她平日在府上收到的监收册子数目出入太大。监收册子上分明就是按她所说收钱的,怎么到了老翁口中又变了?可看老翁这一脸愁苦的模样,也不像是同她开玩笑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翁见盛长晚不说话,以为是不相信他,又见盛长晚和温逐月的穿着与田庄里其他人不一样,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少,比田庄里的施管事像是还要威风。
顾及到二人的身份,老翁便有些害怕了,可看两个年轻娘子的模样,都是面善的,便大胆开口道:“娘子,若是不信我说的,到其他人家问问就知道了。从未有人同我们减过税。”
盛长晚点点头:“老人家,此事你先不要声张,我先去查一查。这里的田庄是我家的,若此事是真,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多谢娘子,娘子真是好心肠。”老翁伏地便要跪下拜他,盛长晚身边的护卫先一步搀住了他。
盛长晚有些心酸:“老人家不必谢我,回去好好休息。”
差人将老翁送回家后,盛长晚又拨了些人手去附近的人家暗中查探田租的事。
温逐月知道盛长晚没了赏景的心思又与她一道回去了。
等查探的人悄悄回来,将查探记下的册子递给盛长晚后,她又派人将施管事请了过来。
盛长晚道:“已经有半年没查过庄子上的账目了,不知施管事可方便呈上账目让我看看?”
施管事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支支吾吾道:“最近田庄有些忙,账目还未厘清。不如等过些时日,待厘清账目后,我再亲自送到府上给您和夫人看?”
施管事从前没同盛长晚打过交道。见她的模样,不过同其他府上的千金小姐一般,没什么区别。看账想来也不在行,未免平添苦恼,施管事便找了个由头解释他的困难。
盛长晚不吃他这一套,强硬道:“施管事即便再忙,每日的账目也会经过账房先生记录检查,即便乱,也乱不到哪里去。莫非是施管事瞧我年轻,不想将账目给我看,才说这些话来诈我?”
施管事见盛长晚不肯让步,也没了奈何,只能吩咐随从去将账本取来。
随从将账本取来后,盛长晚便开始翻开账本查账了。
她在阿娘那儿学过些看账的本领,虽说不是太精通,但看个大概不成问题。她阿娘知道她要到田庄去,也有心查验她的看账能力,来前已经将这个田庄缴纳的税钱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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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心中有个数,对起账目也没这么困难。
才看了一会儿,盛长晚便发现了问题:“施管事,这账本上记着,每亩田租年收一千五百文,这庄子上的水田恰好有一百亩,应收到田租十五万文,那半年田租折算下来,便是七千五百文。上面记着半年收了五千五百文,怎么足足少了两千文钱?”
施管事不慌不忙道:“娘子,话虽这么说不假,但我们都是靠天吃饭的。别说是每一年了,每半年的收成都不能保证,佃农种不出粮食,那我们如何能收够田租呢?再说,盛大人宽宥,言明佃户若是害病或家中困难,缴纳不上田税的,便可以少交或不交,这样以来,田税便更少了。”
盛长晚让人取了前两年的账本来,又再翻了翻,拧着眉道:“但这两年也没遇灾,想来收成也不错,即便是佃户家中困难,也不至于少了这么多钱,怎么这田租却越来越少?”
被一个小娘子接连盘问,施管事脸上的和气早已烟消云散了:“娘子,除了要向您府上缴纳田租,这租钱还得再抽出一些交给官府,这样一抽一减,剩下的也只有这个数目了。娘子莫不是觉得我从中做了手脚贪了租钱,这田庄上下的人可都是我的人证,娘子别冤错人了。”
盛长晚脸色青一块白一块,见施管事脾气起来了,一时无话回他,只能咬牙喝了一盏茶。
温逐月从盛长晚手中接过账本,细细翻看了几本账本,又轻手轻脚合上。
见气氛尴尬,温逐月又开口打圆场:“施管事,盛娘子也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不懂其中的门道,想问清楚罢了。施管事也解释清楚了,都是一场误会。还望施管事不要放在心上。”
施管事见有人圆场,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见好就收,应了温逐月的话后又让人收起账本,恭敬向二人告退。
看施管事走远了,盛长晚还是对账目很挂心:“阿棠,我总觉得那本账目不对,与我手上这本册子的数目对不上。我手上的册子虽然只记了十余户人家,但对照着方才那本账目的名姓,记下的田租数目完全不一样。我这本册子缴纳田租的数目可比施管事手头上那本账目的田租要多许多。不对,这根本不对。”
说着,盛长晚将手边的册子拿出来,递到温逐月手中让她查看。
温逐月看过后,发觉册子上的数目与田庄账目确实对不上。
盛长晚在翻阅施管事手中的账本时,温逐月也悄悄挪过去瞥了几眼,将半年的田租总数看得清清楚楚。可这册子记着,去年半年收了田租七千五百文,比这田庄的账目上还要再多了一千五百文。
温逐月神情有些复杂:“十余户佃农所说的田租都大差不差,交得只多不少,总不能串通一气撒谎。莫不是你家监收的人与这姓施的管事勾结,做了一本假账目骗你们吧?”
盛长晚用力拍响面前的桌子,愤怒道:“这姓施的太可恶了,一定是他干的,我这就去找他算账。敢在姑奶奶家的庄子惹事,看我不把他的皮给扒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