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街上，国民男神白禹带着耳麦开场献唱，歌声宛转悠扬，像清澈的泉水将人滋润。


    两间大宴会厅全息现场直播，年纪稍大的宾客稳重地坐在位子上观看，年轻人都挤到了花街看现场。


    此时，池夏和邺风一人在一边宴会厅，带着邺风的手下和程家的用热排查宾客，两人站在宴会厅前方的角落一桌桌看过去，手下和佣人借着给宾客填茶上菜的时机，一一排查。


    邺风拨通池夏的通讯，“如何？”


    池夏：“没有发现。”


    邺风：“你怎么看？”


    池夏：“我现在怀疑，这个虫人跟之前五人下的虫不一样，所以症状不同，我们按照之前的方式无法找出来。”


    邺风：“那怎么办？”


    池夏想到了找童越帮忙，但这事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邺风，为了安全起见，谁都不可以知道童越的天赋。


    池夏正要搪塞过去，看见封煦朝着她走过来，池夏，“先不说了，我这边有事。”


    封煦双手插兜微微靠着窗台，和池夏并排站着，看起来就像一起在看白禹的现场，“穿成这样，来程家当保镖？我之前看你穿着美丽的礼服和程阳走的很近，之后整场晚会都很警惕，你在干什么？”


    池夏有些惊讶，封家是有什么透视或者洞察力的天赋遗传么？


    审讯完那个男人，她只是取了帽子和口罩，在卫生间洗干净手上的血渍，就穿着一身西服站在宴会厅，那么多人，封煦还是一眼认出自己。


    池夏：“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观察我做甚，没问出来。


    封煦转头看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池夏转身，“跟我来。”


    看着池夏朝里屋走廊去，封煦顿了一下跟上，池夏将人带去了那间空房间，那五个虫人已经被邺风的人带走了，池夏简明扼要将现在的情况告诉封煦。


    封煦听完微微皱眉，“所以，你想让童越帮忙找到最后的那个虫人？你记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你说你不会伤害童越，这么多人，你要让他施展自己的天赋？”


    封煦很高，池夏需要仰头，“所以，需要你帮忙，你借着带童越敬酒认识人的契机，让他观察，这样就不会很明显。”


    封煦又将手插回裤包，“我不同意，这样童越就有可能接触到虫人，太危险了。”


    池夏：“不勉强，你可以询问童越自己的意见，若他不愿那我们自己排查，只是这样会很被动。宴会厅那么多人，鬼知道他们的名单里有没有你这位鼎鼎大名的小封总。你做生化科技的，不用我解释，虫人的危害有多严重，那是掌控者兵不血刃的工具。”


    池夏的语气很平静，可她每说一句，封煦就动摇一分，他定睛看着池夏，想着她说的虫人混在宴会里，那确实很危险，若自己也在那个虫人投虫的任务名单里，那真就没法独善其身，那样对家人更不负责。


    封煦：“我要增加保护童越的筹码。”


    池夏：“可以，我合适距离跟着你们，有任何危险我来解决。”


    封煦想到童越那幅画，里面的池夏像一柄锋利到看一眼就刺疼的利刃，若那是池夏真实的样子，她现在说这句话，可信度很高。


    封煦：“就这么定。”


    池夏：“多谢。”


    封煦转身刚要离开，又顿足扭头过来，“你今天什么身份？”


    池夏：“我收了程阳50万扮演他的女友，现知有危险，帮着一起排查虫人。”


    封煦的唇角似乎轻轻往一边提了提，他偏头从上到下打量一眼池夏，最后点头走了出去。


    池夏没有翻译他的微表情，跟着一起出去，封煦在走廊拨通童越的通讯，让童越过来这边走廊找他。


    两人在走廊上，封煦没忍住，偏头看池夏，“我觉得事后你可以找程阳加钱，50万远远不够你今晚所做的这些。”


    池夏目不斜视，“谢谢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封煦：“你——”


    “哥？”童越来的很快，打断了封煦刚出口的话。


    封煦看向他，“今晚的宴会不太平，你应该感受到了，现在我允许你使用自己的天赋，揪出那只害虫。”


    童越整张脸瞬间明媚，如太阳从乌云后面露脸，整个世界都亮堂起来，他激动地拉住封煦的手，“哥？真的吗？你允许我帮忙？”


    封煦点头，童越又去看池夏，见池夏也眨眼肯定，童越笑出声，“谢谢哥。”


    封煦叹气，“不用高兴，很危险。”


    童越：“我不怕，不是还有哥哥保护我吗？”


    封煦下意识捏紧想要触碰童越的手指，可最后他松开手，抬起来摸了摸童越柔软的头发，“我陪着你，你正常发挥就行，不勉强。”


    童越蹭着他哥的掌心，乖巧点头。


    三人站在走廊即将步入宴会厅的门口，听着里面一阵沸腾的掌声，白禹的献唱刚好结束，全息影像落幕，他让大家尽享美好夜晚。


    宴会厅立即喧闹起来，与会宾客三五成群起身敬酒热聊，封煦揽着童越走了进去，封煦随便出现在哪儿，都有人跟他搭讪。


    池夏在墙边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上去很像在留意会场秩序。她看着封煦应酬，童越边在哥哥的引荐下和人打招呼，边不动声色观察每个人，哥俩的配合很默契。


    封煦每次驻足，童越可以看清周围五桌以上所有人的真实面貌，封煦酒量很好，他聊完就往里走，童越提醒他范围。


    中途程阳来过通讯，他说宴会厅没有异常，程墨冯潇和几个校友已经坐下用餐，让池夏过去坐，池夏说自己还在排查给拒绝了，程阳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叮嘱她注意安全。


    邺风跟他们坐一桌，他们选的位置很显眼，用餐环节三位贵公子不在很容易引起幕后之人的警惕。


    一个小时后，封煦喝得上头走路都踉跄，童越依旧摇头。


    池夏和童越一人一边，扶着封煦去程家给宾客准备的客房休息，童越端来温水细心给他哥擦脸擦手。


    封煦眼眶充血，看着池夏缓缓开口，“我弟弟的安全，交给你。”


    看得出来，他很醉了，被放在床上就一动不动，但话出口清晰明了。


    池夏：“放心。”


    “嗯。”应完，封煦就晕睡过去。


    池夏看着童越给他哥拖鞋盖被子，“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哥，我出去继续盯着。”


    童越见他哥无恙，转头看着池夏，“我跟老师一起，这边让程家的佣人过来就好。”


    池夏想想也是，没有童越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来，就发消息给邺风，邺风派了两个人上来守着封煦。


    池夏换了礼服，带着童越走往那张显眼的主席台边桌，程阳和程墨作为东道主，都去敬酒了，邺风和冯潇“镇守”。


    见池夏和童越过来，邺风拉开自己身边的位子，让池夏来坐。


    冯潇打了个响指让佣人重新上菜，冯潇给童越倒饮料，“臭小子，原来你哥是封煦，早说啊，我们还能带你一个玩儿。你在你哥心尖儿上吧，我看见了，他带着你到处认识人，那是正式认可你封家人的身份了，来祝贺你。”


    圈子里都知道封总有三个私生子，但被封煦带到公开场合的，只有童越。冯潇是一伙人里，最“纯洁”的存在，他没发现宴会有什么异样，只看到童越跟着封煦到处敬酒。


    童越淡淡一笑，举杯跟他相碰，“谢谢。”


    桌上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李瑶仔细打量池夏一番，大大方方赞美，“老师，你今天好漂亮！”


    池夏：“你也很漂亮。”


    何映挠挠了后脑勺，悄悄瞥了一眼池夏，“老师不说话，我都没认出来。”


    李瑶得意道，“你们男生根本不看女生的五官细节，认不出来很正常。”


    4班的艾盛，辛燃叫他小艾同学的那位，他也在这桌，“真是活久见，3班的土包子班主任捣拾一下，竟然还能看。”


    李瑶：“你才土包子，你全家土包子！”


    艾盛正要反驳，邺风看着他，“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艾盛嘴动两下，转开了视线，其实他也不是要说话呛人，他不讨厌这位女老师的，那次跟着辛燃去他家家访，饭桌上很和谐，他就是想冒个泡打招呼而已。


    同样是四班的秦湛，他喝了一口果汁看着池夏，“我们班主任不是经常和你一起么，今天他怎么没来？”


    池夏：“嗯，没来。”


    秦湛皱眉，这回答像是说了又像没有，“你是程墨邀请的？”


    池夏：“他小叔。”


    秦湛皱着浓眉，还要再问，被冯潇一把搂过咬耳朵，几人经常打球很熟，哪怕不是一个班，有什么聚会凑一起，都爱坐一块儿。


    池夏坐下回应几句，就自己盛饭夹菜闷头干饭。邺风看着她，用公筷给她夹菜，“慢点儿吃。”


    池夏在邺风靠近的时候低声，“是不是所有宾客都在这儿了？”


    邺风：“程老太太和几个贵妇单独开了一个包间在楼上，服侍的换成我的人了，一有异常立即抓人。”


    池夏边吃边巡视宴会厅，“白禹好像也不在这里，是献唱以后就直接离开了？”


    邺风抬起手环，“这个我不太清楚，我问下。”


    程墨到附近桌敬酒的时候，看见池夏已经坐下，他跟程阳耳语几句，先去他父母那桌，跟他爸妈说了两句，二老起身跟着他走过来。


    程墨：“爸、妈，这是我班主任，池夏，她今晚是我小叔的客人。”


    池夏起身，程墨父亲跟程阳有七分相似，两人都长得阳光开朗，他笑着举杯，“池老师，招待不周。”


    这二位是新界的二把手，池夏与二老碰杯。


    程墨妈妈柳眉星眼，长相清丽脱俗，程墨更像妈妈，她温和地看着池夏，“我听说程阳带了女朋友，就是你吧？”


    程墨尴尬极了，他搂了一把他妈，“妈，这个以后跟你说。”


    程墨妈妈笑着，“你这孩子，有什么的，你现在的班主任是以后的小婶婶，这不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吗？小夏跟我来，我给你介绍一下小墨的二叔二婶，这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常来常往。”


    池夏跟着去往别桌，分别认识了一下程阳的家人，之后程墨爸妈归位，程墨陪着池夏回桌。


    “老师，有发现异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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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发现自家佣人面生后，就觉察出有问题，发消息问邺风，邺风把事态简单跟他说，他也很镇定，支走关系不太近的童越，和冯潇巡视完两个宴会厅，作为主办方维护宴会秩序的同时，关注着宴会的各个角落，可均未发现异常。


    池夏：“暂时没有。让你小叔过来，我们上去给程老太太敬个酒。”


    程墨想说什么，又点头，“嗯。”


    程阳揽着池夏边点头和周围人打招呼，边往里屋走廊那边去。


    虫人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


    就连程家其他人，都毫不知情，程阳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看着一对年轻人同进同出，甚是欣慰。


    看着程阳和池夏走远一些，童越起身说自己要去卫生间，邺风也起身，“我和你一块儿。”


    出了走廊，程阳顿足，“不好意思小夏，原本是带你来吃饭的，弄成这样，还让你冒险。不过，你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感觉你对危险的接受度很高？”


    池夏淡淡一笑，示意程阳跟上，“我的上一份工作今天说有些不合适，不过既然你问，那我如实交代，我之前在殡仪馆做入殓师。天赋觉醒者死后容易诈尸，感染过生化病毒的死者处理时，突发的风险更是多不胜数，所以我学过一些应急处理手段，也会一点儿拳脚。”


    程阳身边还真没有做这样职业的朋友，不过老师掌握知识的面儿总会比别人宽一些，他听后点头，“原来如此，今晚多亏了你和小风，否则我这种书呆子真是抓瞎了。”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楼上，池夏：“别客气，你我是同事，程墨是我的学生，于情于理我该帮这个忙。”


    程阳：“晚宴结束，我给你转账，50万远远不够你今晚为我们做的。”


    池夏在走廊停下，看着程阳，“真要给？”


    程阳：“那必须的。”


    池夏：“那行吧，既然你不喜欢欠人情的话。”


    池夏说完就走，程阳连忙跟上，“倒也不是，我——”


    池夏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指着一间里面传出热闹声音的房间门，“这间？”


    程阳原本看着她，见她嘴动，顺着她的手指又看向房门，其实他酝酿的话没说完，根本没有听清池夏简洁快速说的是什么话，他只是下意识点头。


    池夏拧开房门，里面的一群人正谈笑风生，开门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是佣人扬声报告，那群人才看过来，程老太太一看见二人就笑，招手，“快过来坐。”


    程阳做戏做全套，揽着池夏的肩膀进去，佣人关了房门，池夏看到白禹也在里面，他见二人端着酒杯起身走来，上下打量池夏，然后看着程阳挤眉弄眼，“哟，护这么紧，难不成这位迷人的小姐，就是你今晚带回来见老太太的准儿媳？”


    程阳笑着拍他肩膀，搂着往桌边走，“知道还问。”


    程老太太伸手，“小夏来我旁边坐。”


    佣人给加了椅子，池夏接住老太太伸出的手坐下，称呼道，“阿姨。”又转头看向桌上的各位贵太太，“各位阿姨好。”


    程老太太满意地握着她的手，各位贵太太也纷纷赞美这个儿媳，程阳给大家倒酒，白禹在程老太太的另一边坐下，一桌人气氛非常好。


    程老太太问了几句池夏菜合不合胃口，有没有什么忌口，池夏一一回答，眼神从一桌人身上缓缓扫过，看上去每个人都很正常。


    这边童越为了不让邺风发现自己的秘密，真去了卫生间，在里面等到邺风说自己先走，他才出来，小心翼翼往楼上去。


    寻着声，他找到了那间包间，站在门外听着动静，等佣人出来的时候，他借着问路的借口，往里看，看到一个耀眼的身影后，整个人顿住。


    正当他要移开目光，快速躲起来给池夏发消息时，那人朝他看了过来，两人一对视，童越全身的汗毛炸开，整个人脊背发凉——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盯着自己，朝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起身朝他走来。


    佣人站在门口，挡住更多视线，低声连续喊了童越两遍，“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童越听到了最后半句，踉跄着转身，“我没事。”慌不迭地往楼梯口走，边走边给池夏发消息，那个眼神太可怕了，像是死人。


    童越吓得脚步都虚浮，扶着墙赶紧下楼梯，刚走到楼梯间平台上，被一个声音叫住，“小朋友，你跑什么？”


    那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粘住自己的湿冷潮水，童越吓得一抖。


    “嗒！嗒！嗒！”


    皮鞋踏着大理石发出清脆的回声。


    童越定在原地，那人携着诡异又魅惑的死亡威胁朝他靠近，随即一只手搭住他颤抖的肩膀，鲜红的唇靠近他的耳畔，如毒蛇吐幸子，“你刚刚，看到什么了？”


    童越本可以跑，但他不想把这个恐怖的威胁带进宴会厅，他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拖住他。


    “你小脑瓜子在想什么？介不介意，我把它撬开看看？”搭在肩上的手，顺着童越的脖颈儿上移，指端长出锋利的指甲，一寸寸刮着童越的头皮。


    童越听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努力控制自己紊乱的呼吸，“我——”


    “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