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故事，爱？”


    宋昭低眉敛目轻笑，似乎想起什么愉悦的记忆。


    哗啦啦——


    纸牌织成密集的大网，俞甚袖子里抖落一张从未出现过的牌面，深紫色翻转的触手，正巧对应他瞳孔的颜色。


    “等了这么久，你也忍不住了吧？”


    “沈愈。”


    ……


    我叫宋昭，是现任宋氏家主的妹妹，股权实际百分百受益者，玩弄人心爱好者。


    但最近，我发现身边人都很奇怪。


    惯常歇斯底里的哥哥换了副面孔，开始对我的情事嘘寒问暖，经常让阿姨给我熬补汤，生怕我没精力应付鲜嫩的腹肌。


    我怀疑他想借机榨干我年轻强壮的身体，侵吞宋氏家产。


    毕竟他只是一个养子。


    新男友貌美羞涩，尝起来甚是可口。


    但经常发呆出神，我可怜他年纪轻轻就老年痴呆，点烟洒出一叠钞票，让他回老家去种地，说不定能成为医学奇迹。


    可他红着眼眶跪倒在我脚下，粉白的肌肤与红艳艳的钞票映衬，着实令人胃口大开。


    分手不了了之。


    他知错就改，但矫枉过正，盯我盯得密不透气。


    简直恃宠而骄。


    直到我遇到一个年轻有为的眼盲大师，堪称仙姿玉骨秀色可餐。


    他说与我有缘，要给我看手相。


    有缘有缘，我怎能不懂。


    当即摸着他的小手，跌倒在人怀里，拉开勾得人心痒痒的淡紫色系带，轻吐幽兰，指尖心疼拂过他干瘪空洞的眼皮，吻在眼角。


    绯色红晕顺着唇印蔓延，大师含笑从了我。


    至于手相，夜里自然能细细描摹。


    但该死的，老东西不要脸，一把年纪找上门来，说我坏了他百年道行。


    新男友泪眼朦胧，控诉我的劈腿。


    哥哥处变不惊，翻着新寻来的菜谱，让阿姨给我换种补汤。


    “既然这样，大家以后一起生活。”


    新男友跺脚无可奈何，大师明月清风正宫做派。


    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最保守的那个。


    阴险的宋明，这一定是他的阴谋！想害得我在花一样的年纪肾虚而死！


    绝对不能让他如意！


    我给他们一人办了一份专属健身vip卡，定制全天肌肉保养计划。


    果然，女人的爱永远拿得出手。


    ……


    “昭昭，你怎么了？”


    董茹在她眼前挥手，“总不能是被小男朋友传染老年痴呆了吧？”


    宋昭当即回神，捏住她的脸颊，“晦气晦气，好不容易把他们打发走。你说宋明发什么疯？好好的人不当，演起和蔼大婆婆？上赶着给我纳妃。”


    自从上个月她从医院醒来，忘记出事前的意外，就总觉得宋明的行为怪怪的。


    董茹摇晃手里的酒杯，“这有什么奇怪的，被男人撞进医院，你现在可是圈子里的名人啊！你要是意外死了，宋明不说净身出户，少说也得从位置上下来。”


    “讨好你，保护你，不是应该的？”


    但宋昭没接话，她晃悠悠的瞳孔看着餐厅外的江景。


    “如果，如果——”


    “算了。”


    她对上董茹的视线，笑得热烈张扬，“今天你不是还有约，别让人等急。”


    注视董茹离开的背影，宋昭轻轻放下酒杯，玻璃的相碰触感真实又尖锐。


    如果世界不是真实的，你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


    宋昭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被蒙上一层看不见的纱，无论她向那个方向看去，都隔着朦胧的雾海。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最新消息。


    【宋明：我已经让王叔去接你。】


    真烦，几个人全方位包裹住她，不给她半点喘息的机会。


    宋昭点进去删掉信息，拿着包离开餐厅。


    A市很少下雨，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雨幕中，借着街边的建筑避开雨水。


    不知为何，这样的雨……总让她有点熟悉。


    但所有混乱的思绪，都在触及前方执伞而立的男人时化为泡影。


    阴魂不散的大师俞甚。


    触及他闭合的双眼，宋昭突然生出顽劣的念头，她纵容自己踮起脚尖走到男人身边，伸开小腿挡住他脚下的路，等着人摔进泥泞的积水。


    她没想过失败，也没想象过成功，只是单纯想看他生气。


    意料之中，俞甚歪头，“真难得，昭昭居然能主动来找我。”


    他咧开嫣红的唇齿，意有所指，“我以为你会趁我看不见把我推倒，再高高在上嘲讽我。”


    足够大的黑伞能够完全包裹住两人，宋昭伸手仔细描摹他的眉眼。


    “你和沈愈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他倒真被她挑起兴致。


    “你足够高傲、不近人情，如果是沈愈，他会很乐意顺着我摔倒在地上，再可怜兮兮朝我撒娇。”


    他单手抓住她作乱的手腕，“你在怪我？怪我没陪你玩幼稚的游戏？”


    “不”，她猛然打翻他握在手中的伞柄，将两人完全放置在潮湿粘稠的雨幕，被雨水打湿的黑发浓郁得愈发惊心动魄。


    “我是说——我很喜欢足够成熟的你，相比其他人，更加适合拥有别的身份。”


    “比如——我的丈夫。”


    与甜言蜜语相反的是，宋昭揽住他脖子突然加重的动作。


    她一把将人按下，琥珀色瞳孔捕捉他所有细微的表情，灼热的吻落在男人脸颊、鼻尖、嘴唇，酥麻战栗混杂冰冷的雨水，一同融入缠绕的舌尖。


    他似乎难以打动，永远淡漠。


    前提是男人的手掌没有忍不住向上按住她的腰。


    瞎子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暗沉的天空、路人的窃窃私语，全权被她掌控仅剩的空间。


    自然会推迟发现明亮的车灯，以及车内坐着的两人男人。


    两个控制不住吃醋忮忌的男人。


    你们不是要和谐友好团结一致，乖乖在她身边共同相处吗？


    她偏要搅乱湖水，让人四分五裂。


    嘶——


    俞甚轻笑，察觉到她的分心。


    “抛下鱼饵的猎人，不该先一步脱身。”


    说着将人抱住压在墙上，迫不及待吞没仅剩的言语。


    “昭昭！你怎么淋湿了！”


    沈愈像一头横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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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的小兽，猛地分开两人，扬起笑嘻嘻的傻脸蹭上宋昭，哼哧哼哧帮她擦掉脸上站染的雨水。


    少年温热的肌肉贴在她身上，宋昭顿时觉得温暖许多，顺着他的力道拿起毛巾坐进车里。


    她回头远远朝俞甚看去，“啊！忘了他看不见！”


    沈愈暗喜，还好还好，昭昭也没把人多放在心上，“没关系，他能自己走过来。”


    他得意地耀武扬威，“是吧？俞甚。”


    暗流涌动的气氛从车内蔓延到家里，宋昭给人拉足火力就当起甩手掌柜，眼角含情，但绝不回应沈愈的期待。


    果然等她换好睡衣从房间出来，微妙的氛围让她忍不住唇角上扬。


    但她没打算一步到位，循序渐进的抓挠才能让人痛不欲生。


    “你们——这是在交流心得？”


    熏染粉汽的手指懒洋洋从上而下掠过，弯弯的眉眼带着不自知的蛊惑，她恍然大悟按在唇间，“哦……哥哥也在，那就是封建大家长给上门女婿立规矩。”


    宋昭不感兴趣，拢上衣襟转身离开。


    确定楼上恶劣的少女已经离开，宋明摊开手掌，露出正中央睁开的眼珠，警告心思飘远的某些人，“时间有限，不要露出不该有的马脚。”


    听出他话语中的警告，俞甚嗤笑：“有些人少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目的不纯的哥哥也好意思蹬鼻子上脸，怕不是只能看着别人上位，夜里睡不着觉吧？”


    沈愈更是阴得没边，“年纪大的果然脾气不好，既没耐心也没耐力，出现在昭昭面前只配当个过渡。”


    “好了！”宋明加重语气，放大眼球。


    无名的恐惧顿时席卷每个人的心头，俞甚和沈愈偃旗息鼓，在本体面前，他们天然受到克制。


    暗夜降临，幻境的波纹激荡。


    宋明起身的瞬间，他们已经出现在宋昭房间门口。


    “这一次务必找出昭昭记忆的缝隙，得到诡异世界力量不明消失的原因。”


    沉重的思绪潮水般翻涌，宋昭被拖拽，直至她看见镜中苍白柔弱的少女。


    纤薄、美丽、诱惑，充满魅力的词汇仿佛天生就该出现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肤大片玫瑰图案摇曳晃动，脚下冰冷的尸体源源不断为她供给。


    宋昭伸手，试图抹去少女眉眼间的哀伤。


    镜中少女和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昭昭——”


    又是一张超越人类美丽界限的脸，高大的身躯显得怀里的少女只是小巧的玩偶。


    他从背后拥住她，精致的侧脸亲昵贴在她的颈窝。


    弯腰动作丝毫不卑微，举手投足尽是游刃有余的自信，“昭昭是不是没有吃饱？我再给你多抓些人类好不好？”


    看起来征询意见，行动却没给人半点拒绝的机会。


    新鲜的躯体很快更换，填满地下。


    宋昭不知道自己距离地面有多高的距离，但脚下绵软的触感清楚昭示血淋淋的事实。


    她在吃人。


    “你看”，他森冷的舌尖触及她微张的贝齿，充满喜悦寸寸舔舐，“只有我能养得起昭昭。”


    仿佛是在印证男人的话，镜子里的她脸颊浮现粉色的嫣红。


    平静的胸腔终于出现起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