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生出以后，林青禾就推着小推车在码头上晃悠，一边观察一边思考。


    码头这边其实也是有不少小摊的，这个点儿正是扎堆卖早食的时候。


    这边基本都是做体力活的工人，所以早食也都简单粗暴，不讲究什么卖相，只管填饱肚子。


    不是杂粮馒头就是做工粗糙的干饼子。


    自然也有其他的，比如包子、大碗粥、烧饼、面条，但明显选择前面两样的是绝大多数。


    便宜、扛饿、一揣就走。


    看来林青禾想的没错，麻婆豆腐的确有市场。


    既然定下来，那就得选人了，林青禾有点头疼，他也是初来乍到，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


    但他运气很不错，把整个码头逛下来居然真叫他找着了一个认识的人。


    “阿土哥，你怎么在这儿？”


    阿土似乎刚忙完，整个人满头大汗，手边还放着两个箩筐和一根扁担。


    看见林青禾他惊的一下子就弹了起来，结结巴巴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林青禾笑了，“阿土哥你这是怎么了？”


    阿土擦了擦汗，尴尬道：“没，没事。”


    林青禾：“阿土哥，你从八珍楼出来了吗？”


    阿土点点头，作为内部人士，他自然知道林青禾和金樽坊合作的事，相应的，自己之前骗他的事他肯定也想明白了。


    察觉到对方在小心地打量自己，林青禾索性道：“阿土哥，我这么相信你，你为何要欺瞒我？”


    阿土瞳孔瞬间放大，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我也是受东家指使，实在没法子，东家说的话我也不敢不听啊。”


    林青禾板着脸看他，一副很失望很难受的模样。


    阿土一股脑地把先前的事情抖了个干净，可能是为了让林青禾消气，他连吴瑞生最后如何狼狈都给描述了一遍。


    林青禾听的津津有味，要不是时间有限，他恐怕还要再装一会儿。


    “阿土哥，你不晓得，我当时差点就让你们八珍楼的人抓了，后来还是金樽坊的人找上我和我合作，我才逃过一劫。”


    铺垫的差不多了，林青禾道：“阿土哥，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阿土立刻点头，“你说。”


    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嘴快了，看了眼手边的扁担和箩筐，面露难色，“就是不晓得能不能帮的上。”


    林青禾：“肯定能，我想让你在码头替我卖麻婆豆腐。”


    阿土愣了一下，继而眼睛一亮。


    林青禾：“一勺五文钱，卖的钱我们五五分。”


    这样他几乎没什么利润了，不过码头这里不用太讲究食材，辣椒稍微多放一些就好，简易版的林青禾也能做的好吃。


    而且最重要的是，码头人来人往的十分繁杂，能最快地把知名度打出去。


    阿土惊讶道：“五五分？”


    林青禾点头，“我是把阿土哥当朋友的，只要你待我好，我自然也会待你好。”


    阿土有点感动，自己做了害人家的事，人家非但不跟自己计较，还带自己挣钱。


    他当然知道林青禾的麻婆豆腐有多好卖，于是当即便答应下来。


    “阿土哥，我今日先给你一罐，你卖卖看，从明日开始我们就在镇上的渡口会和，我每日给你五罐，你要尽可能地全部卖出去。”


    阿土连连点头。


    林青禾搬了一罐麻婆豆腐给他，两人约定好下午在渡船停靠处见面。


    交代完所有细节，林青禾便推着小推车去了菜市。


    还从昨日熟悉的地方开始，昨日送出去不少，今日也许会有回头客。


    刚到地方就听见有人唤他。


    循声望去，只见蔡记面馆的店主正站在门口笑盈盈地看着他，门后还站着一个探头探脑的小毛头。


    “林小哥儿，今日有辣片么？”


    “有的。”林青禾把木盆盖子揭开，“少东家今日要多少？”


    店主笑坏了，“十五文一份是吧，要个两份吧。”


    小毛头似乎有点不乐意，撅了撅嘴。


    林青禾包好递过去，店主立刻把备好的一小串铜子儿交给林青禾。


    “阿姐，今日我带了不少麻婆豆腐，要不要买几勺？”


    店主本来已经转身了，听见这话又回过头来，“要个五勺吧。”


    “好。”


    “你跟我进来吧。”


    等取完钱要走的时候，林青禾偏了偏头，瞧见案板上摆着几个包子，便顺嘴搭话道：“阿姐要卖包子吗？”


    店主有点不好意思，“是啊，这一片卖早食的多，我这只有面，客人嫌少呢。”


    两人就包子的事聊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林青禾手艺好人又不错，店主便拿了一个刚蒸好的包子给他尝味儿。


    包子做的很漂亮，林青禾以为味道也该不错，结果尝了一口就愣住了。


    小毛头在旁边小声道：“娘，你还是别卖了。”


    店主轻斥了他一声，然后尴尬地看向林青禾，“咋样？”


    林青禾把嘴里的包子咽下去，“阿姐，县里的包子都有哪些种类啊？”


    店主愣了一下，“种类，包子还有什么种类，不就是菜馅儿，肉馅儿，还能有别的？”


    林青禾又问了店主馅料的本钱。


    听得出他没有别的意思，店主便说了个大概的数。


    店主家里没有田，想要什么都得到外头买，所以菜馅儿也算不上便宜。


    就这么小小一只包子，用的还不是白面，居然也得卖上七八文才能回本。


    林青禾想了想，道：“阿姐，要不你卖麻婆豆腐包吧？”


    店主：“啊？”


    林青禾：“我给你四文钱一勺，县里绝对没有第二家。”


    店主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可比她自个儿调馅儿轻松省事多了。


    而且林小哥儿那一勺还挺多的，包两个包子都够了。


    林青禾又道：“阿姐，你要是决定好了，就趁现在赶快卖，不然等别家学去了就晚了。”


    店主快速思考了一下，干脆道：“成，那我试试。”


    林青禾挽起袖子，“我来帮你。”


    倒不是他有多乐于助人，而是这个点早市已经开了一会儿了，再晚点只怕就不好卖了。


    两人一块儿忙活，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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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就包出了五十几个包子。


    小毛头在边上偷偷蹭了两个。


    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结果再次伸手的时候被他娘逮了个正着，“去去去，到外头瞧瞧有客人来不？”


    小毛头嘟囔道：“咱们家一整日下来能有十个客人就不错了，有啥好瞧的？”


    店主尴尬地看了眼林青禾。


    林青禾笑道：“以后就好了。”


    店主点点头，但心里其实没太把这话当真。


    做完包子，一罐麻婆豆腐还剩一点，林青禾索性就送给了店主，把罐子空了。


    等把昨日转悠过的地方重走了一遍，林青禾忍不住又回来看了一眼。


    结果走的时候还门庭冷落的蔡记，这会儿居然挤了不少人。


    走近了才听见店主无奈的声音，“真的没有了，全卖光了。”


    有客人高声道：“你把那个卖麻婆豆腐的小哥儿找回来不就是了？”


    店主刚要回答就瞧见了人群后头眼熟的小推车。


    “来了，林小哥儿来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齐刷刷朝后看去。


    林青禾反应极快，立刻道：“阿姐，我给你送麻婆豆腐来了。”


    店主：“好好好，大家等等，我这就回里头包去。”


    幸好发好的面团还有，两个人一道，很快就有包子出锅了。


    小毛头自告奋勇，帮忙端出去了。


    林青禾对店主道：“想不想卖的更快些？”


    店主双眼发亮，兴奋地心口狂跳，“怎么说？”


    一刻钟后，林青禾捧着一个大碗对客人们说：“我们今日买五个包子送一份辣椒酱，大家可以先试吃看看。”


    说着就把碗放到了最前面去，里头还贴心地放了把勺子，方便大家取用。


    免费的东西谁不喜欢，只要买了包子的都会过去挖一点试试，谁挖得多挖得少还争执了起来。


    一大碗辣椒酱很快就没了。


    虽然不是每个尝了辣椒酱的都买了五个包子，但也不是一个都没有。


    林青禾及时给添上。


    他今日出来只带了三罐辣椒酱，两个时辰卖的干干净净。


    因为客人络绎不绝，林青禾和店主两人忙的水都没顾上喝，连平日里贪玩的小毛头也被这火热的气氛感染，老老实实地守在自家店面前。


    最后等林青禾车上的五罐麻婆豆腐也消耗殆尽，店主才笑眯眯地擦了擦额头，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


    “今日可真多亏你了，我实在没想到会卖的这么好。”


    本来只想试试水的，价钱也只定了四文一个，说实话，店主这会儿都有些后悔了。


    不过转头一看林青禾，店主就有些释然了，同时也有些担心，“林小哥儿，你今日是不是赔了不少钱啊？”


    林青禾笑了一下，“没事，以后会挣回来的。”


    而且会翻很多倍地挣回来。


    店主点点头，感激道：“今日你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卖得这样好，我把今日挣得钱分你一些吧。”


    林青禾摇头，“阿姐，我们谈一桩买卖吧。”


    店主：“什么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