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近在咫尺

作品:《无痛当娘后,死对头带崽上门求负责

    关文鸢端着喜盘走过来,见这情形,立刻笑着打圆场:“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又嘴馋了?”


    她把盘子递到孩子面前,顺手揉了揉悦悦的发顶,又看向崔景明:“孩子们说说话罢了,你这么严肃做什么?倒是这藕粉糕,刚从厨房端来的,你要不要也尝块?”


    崔景明的目光落在她递来的糕饼上,又扫过两个孩子偷偷打量的眼神,喉结滚了滚,终究没再提方才的话,只淡淡道:“你们吃就好。”


    说罢,却往后退了半步,背着手站在廊下,看似看远处的桂树,余光却忍不住往妻儿这边飘。


    悦悦拿起一块藕粉糕,咬了口,忽然抬头对关文鸢说:“娘,爹爹一直看着这,是不是也想吃糕呀?”


    崔景明的脚步顿了顿,清咳声更响了些。


    关文鸢笑得直不起腰,拿起一块糕递到他面前:“喏,别硬撑了,孩子们都看出来了。”


    崔景明盯着那块糕,又看了看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神,终究伸手接了过来。


    婚宴的喧嚣随暮色渐沉淡去,前庭的灯还亮着,新人的父亲已笑着引着众人往城外的河滩去——那里早备好了天灯,橘色的灯影在夜色里晃着,像落在人间的星子。


    关文鸢跟着人流走,眼尾瞥见竹筐里堆着各色天灯,灯纸上映着“平安”“顺遂”的字样,却只是淡淡移开目光。


    崔景明走在她身侧,将她的神色收在眼底,没多话,只放缓脚步,等她与自己并肩时,轻声问:“不想放盏灯?”


    “不必了。”关文鸢指尖捻了捻袖角,语气平和,“几文钱买盏灯,烧了便散了,落在林子里还容易起火,哪能真求来心愿?倒不如信事在人为,比求上天实在。”她说得坦诚,没半分扭捏。


    崔景明闻言,却没应和,只往卖灯人的方向偏了偏头,脚步不停便走了过去。关文鸢愣了愣,刚要开口拦,就见他已拿起一盏天灯——灯纸泛着浅粉,正合她平日喜欢的样子。


    他付了钱,转身将灯递到她面前:“拿着吧,不是为求愿,只是夜里风凉,握着灯,手也暖些。”


    他没说“我想给你买”,也没提“图个热闹”,只找了个温和的由头,却让关文鸢没法再拒绝。


    她接过天灯,指尖触到灯架,果然带着点暖意,心里也悄悄软了几分。


    河滩上已热闹起来,有人正点着灯芯,橘色的光透过灯纸,映得人脸庞暖融融的。


    新人父亲笑着将自己的天灯举起来,高声道:“今日借这灯,祝孩子们白头偕老,也祝咱们山河安稳!”


    众人跟着附和,天灯一盏盏升空,拖着细碎的光,往夜空深处飘去。


    崔景明帮关文鸢点着灯芯,火光跳了跳,映在她眼底。


    他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轻声又问:“若真要说个心愿,你想求什么?”


    关文鸢握着灯绳,抬头望了眼漫天灯影,又垂眸看向他,语气里带着点认真:“我倒真有几个愿。一愿我往后永不妥协;二愿我自己所愿皆所得,三愿我有承受所有黑暗的力量。”她说得全是自己,却没半分虚话,眼底的光比灯影还亮。


    崔景明的心跳漏了半拍,虽然关文鸢句句都是自己,但她这样为自己发光的模样,在他心里却比什么都亮。


    指尖悄悄靠近她的手,却隔了一掌的距离,只轻声应:“会的。”


    关文鸢将天灯往上举了举,她忽然转头看他,笑着反问:“那你呢?你的心愿是什么?”


    崔景明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夜色里,她的眼睛依旧明亮。他喉结轻轻滚了下,声音放得很轻:“我没什么想要的。”


    众人天灯越飞越高,渐渐成了夜空中一点模糊的光。


    他没说出口的是,方才她握着灯、笑着站在他旁边时,他便知道——他想要的,早已近在咫尺,就在身边。


    河滩上的天灯还在往夜空飘,橘色的光渐渐成了远处的星点。


    悦悦揉着眼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忽然松开攥着关文鸢裙摆的手,转而拉住她的手腕,声音软得发黏:“娘,我困了……想回家睡。”


    思黎也往崔景明身边靠了靠,眼角带着倦意:“爹爹,风也凉了,我们回去吧。”


    崔景明低头,先将悦悦打晃的身子扶稳,又抬手替思黎拢了拢外衫的领口。


    关文鸢也顺势弯腰,刚要应声,就被一双小手同时拉住——思黎攥着崔景明的食指,悦悦则牢牢抱着关文鸢的手,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竟将父母的手往中间带了带,无意间让两人的指尖轻轻碰在了一起。


    崔景明望着交握的四只手,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连语气都放得更软:“好,这就回家。”


    关文鸢也没挣脱,刚要迈步,却瞥见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道身影——是沈玥,她还没走,手里捏着盏没放的天灯,灯纸皱了些,显然是攥了许久。


    方才沈玥在宴上还带着几分娇纵,此刻见了这幕,却愣在原地,眼神直直落在那四只交握的手上,连指尖的帕子都忘了绞。


    直到崔景明抱着悦悦转身,目光与她撞上,沈玥才猛地回神。


    她看着崔景明眼底毫不掩饰的认真——那是对着至亲至爱才有的柔和,与对旁人的疏离截然不同。


    她脸上的不甘慢慢淡了,终究是走上前,对着关文鸢微微颔首:“刚刚是我唐突了,希望姑娘莫怪。”


    关文鸢没多言。


    沈玥也不再停留,转身带着丫鬟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夜色里,崔景明正低头听思黎说着什么,关文鸢走在一旁,偶尔替思黎拂去肩上的落絮,一家人的身影靠得极近,旁人难以介入。


    “娘,那个姐姐怎么了?”悦悦趴在崔景明怀里,迷迷糊糊地问。


    关文鸢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道:“没什么,我们回家。”


    几人刚转过巷口,就见客栈门前站着道熟悉的身影——关燃负手立在台阶下,眉眼拧着,下颌线绷得紧,整个人是前所未见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