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伟大的帝国


    独眼将军贝利撒，单膝跪地，行的是罗马的军礼。


    他声音洪亮，说的是一口生硬的汉话，是一个随行的翻译官教的。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君士坦斯二世陛下的将军，贝利撒，向您致敬！”


    “我们来自遥远的西方，一个同样伟大的帝国，罗马！”


    “我们听闻，贵国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溃了我们共同的敌人，大食人！”


    贝利撒抬起他那只独眼，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


    “我奉皇帝之命前来，是为寻求结盟！”


    “罗马的铁骑，大唐的神雷，东西并进，我们必能将那些该死的异教徒，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战后，大食人所有的土地，我们平分。


    地中海的贸易权，可以全部交给大唐。


    我们罗马，还会献上十万磅黄金，作为盟约的诚意！”


    他说完，整个大殿都有些骚动。


    十万磅黄金，这手笔太大了。


    不少武将都露出了意动的神色，东西夹击大食，这功劳，可是泼天的大。


    李治没有说话，他看向了秦源。


    秦源这才睁开眼睛。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地上的贝利撒。


    “将军，你的提议，我们听到了！”


    “听起来，很诱人！”


    贝利撒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为了表示诚意，我们甚至愿意……”


    他似乎还想加码。


    “我们愿意献出罗马最精锐的甲胄骑兵的全套训练之法，只求能换取贵国那种会**的雷，还有你们那种无坚不摧的钢铁的锻造方法！”


    他以为，这是大唐无法拒绝的条件。


    秦源笑了。


    他摇了摇头。


    “将军，你的诚意我们看到了。


    但是，军事同盟的事，我们拒绝！”


    “为什么？！”


    贝利撒猛的抬头，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想不通，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会拒绝？


    “因为，战争，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也是最低效的买卖！”


    秦源的声音很平淡，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抢地，流血，这些事情，太麻烦了！”


    “我们大唐，现在更喜欢做生意！”


    贝利撒愣住了。


    做生意？


    他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如此强大的帝国，居然会把“做生意”这种事情，看的比开疆拓土还重要。


    这简直是……不可理喻。


    秦源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了下去。


    “不过，虽然军事同盟不行，但另一种合作，我们很欢迎！”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大唐，可以向罗马帝国，敞开供应一切商品！”


    “你们喜欢的丝绸，瓷器，茶叶，我们应有尽有！”


    “你们没有的玻璃镜子，白糖，还有能让你们耕地效率提高十倍的钢铁农具，我们也可以卖给你们！”


    “除了，会**的雷，和我们军人身上穿的铠甲，用的刀剑！”


    秦源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让贝利撒脑袋发懵的提议。


    “为了方便我们两国商人做生意，我们大唐的皇家银行，可以在你们的首都，君士坦丁堡，设立一个分行！”


    “以后，所有的生意，我们都用一种叫做‘唐元’的纸来结算。


    当然，你们随时可以用黄金，来我们的银行兑换这种纸！”


    “作为回报，我们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秦源看着贝利撒，脸上的笑容，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第一次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我们要求，罗马帝国，必须给予我们大唐的商人，最优惠的待遇。


    他们的商品，税要最低。


    他们的人，要受到你们法律最好的保护！”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秦源这番话给镇住了。


    他们还在想打仗分赃的事，秦源想的，已经是把生意做到**之外，把大唐的钱，变成全世界通用的钱。


    这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了。


    贝利撒的嘴唇动了动。


    他想反驳。


    可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拒绝？


    他怎么拒绝？


    他亲眼看到了大唐的富庶，那些他从未见过的商品，对罗马的贵族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旦这些东西涌入罗马，带来的财富将是无法想象的。


    这……这根本就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阳谋。


    用一种和平的，甜蜜的，让你无法抗拒的方式，把它的血脉，深深扎进你的帝国心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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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利撒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人。


    他忽然明白了。


    大唐之所以能击败大食人，靠的，或许不仅仅是那种会**的雷。


    更是这种，领先了整个世界，不止一个时代的，可怕的头脑。


    一个全新的，由大唐主导的，横跨整个亚欧大陆的，世界新秩序。


    好像，已经能看到一点影子了。


    秦源很少会亲自去旁听一场地方官司的审理。


    今天是个例外。


    长安府尹，正在审一个案子。


    案子不大。


    堂下跪着一个老头，头发都白了，是个工匠。


    另一边，站着个胖子，满身绫罗绸缎，是长安城里一个有名的豪强。


    事情很简单。


    老工匠，花了半辈子，琢磨出一种新的纺车，比市面上的纺车，效率高了三倍不止。


    那个胖豪强知道了，带人上门，想买方子。


    老工匠不卖，这是他吃饭的家伙。


    然后，方子就被抢了。


    人，也被打了。


    老工匠来告状。


    结果，状子递上去，反倒被府尹安了个“诬告良善”的罪名。


    秦源就站在衙门外的人群里，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看着那个府尹，收了钱，颠倒黑白。


    他看着那个胖豪强，一脸的得意和不屑。


    他看着那个老工匠，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不敢置信，最后，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最后。


    老工匠被判了杖责三十，收监。


    他被拖下去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的，看着青天。


    那眼神，像一根针，扎在了秦源的心里。


    人群散了。


    秦源没动。


    他站了很久。


    他亲手打造的这个盛世，有问题。


    有大问题。


    他建起了工厂，修好了驰道，让大唐的财富，像河水一样流动起来。


    可这些财富，没有一个坚固的堤坝去保护。


    今天，他们能抢一个老工匠的纺车。


    明天，他们就能抢一个商人的店铺。


    后天，他们就能联合起来，吞掉一座工厂，甚至，是皇家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