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的慕时然并没有回到娃综录制的地点，更没有回到慕家。


    慕时然脸色阴冷，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单是看那车速都能猜到他此刻心情如何。


    全然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需要去证实男人对他说的话是否属实。


    证实的方法就是去找到那福利院的院长。


    慕清杳之前生活过的福利院换了新院长，连员工都不知晓之前的院长去了哪里。


    但那男人知道，而且还将院长的住址交给了慕时然。


    他留给了慕时然一句话。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找院长问清楚。


    那老东西心狠手辣，但你完全有能力撬开他的嘴。


    因为，他是个贪生怕死的畜牲。”


    按照男人给出的地址，慕时然将油门焊死。


    若是男人给的地址属实，院长此时所居住的地方离着慕家不算太远，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即便慕时然没见到那老东西，他也能猜到院长搬到那里租房子的原因。


    莫过于是觉得林爽能赢的慕家的信任，以慕家真千金的身份扎根于慕家，身为林爽爷爷的院长也能顺势进入慕家，过上有滋有味的享福生活。


    可笑至极！


    脑海中回荡着的是男人对他说的话。


    就在五分钟前，慕时然收到的消息致使他濒临丧失理智。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林杳就是慕清杳！


    那被全网辱骂，自小吃了无数苦的林杳，就是他被拐走的妹妹慕清杳！


    正因知晓了慕清杳的身份，男人说的话无异于是无数把长刀割着慕时然的心。


    “我先和你道个歉，如果不是我和阿莲的话，你们能很快找到你被拐走的妹妹。”


    半小时前，男人开了口。


    这句话一出，本就烦躁的慕时然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握紧的拳头。


    若不是男人求饶，慕时然定然会让那家伙倒地不起，而不是坐在这里，面带歉意请求慕时然的原谅。


    “继续说。”


    慕时然强压住心中怒火，示意男人继续往下说。


    男人也终于将过往说出来了。


    “我的女儿叫阿莲，我叫阿强，我们两人结婚多年没有孩子，阿莲便想去福利院工作，边挣钱边选择最合适带回家的孩子。”


    “那一日.......”


    阿强在工地上干活摔断了腿，阿莲忙请假去外地照顾阿强。


    在前去医院的路上，阿莲捡到了被丢在杂草中的小小杳。


    小小杳蜷缩成一团，害怕又警惕地看着阿莲，直至阿莲温暖的手落在小小杳的头上后，小家伙才放下了戒备，抽抽搭搭地哭着睡着了。


    阿莲在福利院生活那么久，自然是能分辨出谁是遗弃儿，谁又是走丢的孩子。


    她一眼就看出小小杳是走丢的孩子。


    阿莲知道自己应该报警，将这孩子交给警方，让警方帮小小杳找寻父母。


    可她私心发作，她看中了小小杳。


    被送去福利院的，要不然是身子骨不好的短命小孩，要不然是各种残疾儿，好一些的也是各方面很普通的小孩。


    阿莲从没见过像小小杳这样精致好看的女孩。


    她太想要孩子了，因此动了要将小小杳带回去当女儿的想法。


    这时的小小杳才几岁，过不了多久就会忘却以往的记忆了，阿莲有信心能让小小杳心甘情愿跟着自己生活。


    更何况，小小杳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是灰头土脸，也和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就算她没办法将小小杳当成自己的女儿，也能得到小小杳原家庭的一大笔感谢金。


    想到这的阿莲动了杂念，她没有报警，而是带着小小杳去了医院见了阿强。


    在知晓阿莲的想法时，阿强觉得不妥，刚要劝几句，但见阿莲红着眼说着，她想要一个孩子的话后，阿强还是闭上了嘴。


    “好，但是，你要带她走远一些，等她的家人放弃后，再带她来我这里。”


    “走吧，快走吧。”


    就这样，阿强将自己打工挣得钱塞到了阿莲手中，仅仅留下了治病住院的钱。


    阿莲也连夜离开了这里，带着小小杳去了福利院。


    小家伙不清楚阿莲是好是坏，她只知道阿莲的怀抱很温暖，不会把她装进黑漆漆不透气的麻袋中，不会用绳子捆住她的手，不会往她的嘴里塞脏兮兮的抹布。


    小小杳还以为这位善良的阿姨能带她见到爸爸妈妈。


    这一路上，小小杳都很配合，会甜甜地叫着阿莲阿姨，也会在阿莲因羞愧而落泪时，抬起软乎乎的小手，轻柔地为阿莲擦掉眼泪。


    小小杳还会哼唱儿歌，在阿莲睡不着觉时哄阿莲睡觉。


    阿莲后悔过很多次，可当她看到阿强强塞给他的钱后，阿莲咬咬牙，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要给阿强一个孩子。


    她要和阿强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


    就这样，在一个雨天时，阿莲将小小杳带去了福利院。


    她本以为福利院有她在，小小杳会健康快乐地长大。


    等她办完一切手续后，她就能带小小杳回家。


    可没想到，她没了再离开的机会，小小杳也因她自私的行为，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阿莲死了，死在与院长的争执中。


    见证到这一切的小小杳被院长打昏在地，摔在地上时撞到了头，醒来后没了之前的记忆。


    院长本想将小小杳处理掉，但他不觉得没了记忆的小小杳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他觉得之后还能用到慕清杳，便“大发善心”留了她一命。


    倘若不是小小杳坚强，她可能会死在每一个雨夜。


    为了让自己成为小小杳唯一的依赖，成为小小杳此生最信任的人，院长不准全福利院的员工关照小小杳。


    他将自己视为救世主，在小小杳伤心难过时，施舍给小小杳些许关心。


    他让身边的人给小小杳洗脑，说她是不被人爱的坏小孩，连她的爸爸妈妈都讨厌她，说她的存在就是极大的错误。


    他还让其余人对小小杳说，如果不是院长伸手救她，她没有机会见到第二天的太阳的。


    慕清杳懵懵的性子是有原因的。


    那是她受到一次次创伤后，大脑的自我保护。


    呆呆的也好，懵懵的也好。


    感受不到痛苦就不会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