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四面墙壁没有窗，只有毫无温度的灰白色，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投下惨白的光。


    一张深褐色的木桌后面坐着一个头发乱得像枯燥一样满身肌肉的男人。


    男人的双手用手铐铐住，固定在身前的桌子上。


    沈星男迈着他的长腿走进审讯室的时候，听见男人正在叫嚣：“老子是良民！你们不仅TMD乱抓人，还想寻衅逼供！”


    “告诉你们，老子也是懂法的，现在可是和平年代了，你们TMD赶紧把老子放了！”


    “怎么样了？”沈星男面色平静，语气无波。


    “首长， 这个人叫瘦猴，是我们从黑市那边抓到的可疑人员。他说的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关键信息一个也没有问出来。”


    警员一脸挫败的表情：“我们所有人都轮番试过了，心理压迫，恐吓，孤立，熬鹰，断食这些审讯手段我们都用过了，就差真给他动刑了。”


    “不过，我们手上没有切实的证据，他顶多算个嫌疑人，按照规定，我们不能真这么干。”


    警员有些心虚的偷瞄沈星南，将手里的资料呈给他。


    “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沈星南打开翻了翻，看见瘦猴的行动路线，从广南方一路来到朔北。


    他挑了一下眉毛，放下资料，从屋内拿起一个烟灰缸，走进了里间的审讯室。


    瘦猴看着进来的人，足有一米九的身高，虽然步子很放松，但身上慑人的压迫感藏都藏不住。


    他不自觉心头一紧，咽了一下口水：“喂……喂，你是首长吗？”


    “我就是一个良民，快把我放了吧！”


    沈星南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瘦猴的对面，掏出一支烟点上，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夹着烟头，半靠在椅子上吸了一口。


    薄唇呼出一阵阵白雾：“那就说说你一个良民跑到黑市去干什么吧。”


    瘦猴看着沈星南还算和善的样子，胆子也大了起来：“我说，马上说！首长，您看，要不您也我赏根烟？”


    沈星南轻笑一声，递了根烟给他。


    瘦猴够不着，晃了晃被手铐锁住的手腕，笑得一脸讨好。


    沈星南解开了瘦猴的单边手铐。


    瘦猴接过烟，颤颤巍巍的凑到自己嘴边，狠狠地嘬了一口，浑身一抖，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浮出了水面。


    “烟也抽了，手铐也松了，再不开口，可就称不上良民了。”


    沈星南语气温和，右手手指往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目光锁住瘦猴的脸。


    “首长同志，我说 ！”瘦猴侧头又嘬了一口烟，“我是从广南来的，就想着搞点东西回去挣点儿钱，才跑到什么狗屁黑市去的。”


    “而且我也是听别人说那里有东西卖，还不用票，根本不知道那是黑市啊！”


    “听谁说的？”


    “嗨，一个车站碰见的，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


    沈星南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律的敲击了两下：“那你准备买点什么？”


    “买布呗，我们那边的人时新京市的东西，毕竟都是首长用的，您说是不？”


    “那，你在广南是干什么的？”


    “裁缝，做衣服的。”瘦猴摊开自己的手掌，“首长，您瞧，老茧都在呢。”


    沈星南瞥了一眼，口气平淡的接着问：“你看看给我做衬衫，三尺三的布需要多少？”


    “啊？”瘦猴一愣，他没有想到眼前的首长居然真的会问他做衣服的问题。


    “没听清？”


    “听清了。”瘦猴稳了稳心神，还好他提前有准备：“大男人一般需，需要六尺多。”


    沈星南点点头，将手里忽明忽灭的烟捻灭在烟灰缸中：“嗯，标准答案是六尺六。”


    他抬起头冷冷的说：“但是那是一米七五的人！”


    瘦猴瞬间知道自己暴露了，扔下手里的烟，眼疾手快的去抓面前的烟灰缸。


    沈星南迅速越过桌子迅速按住他的手，向下一掰，“咔”的一声，是骨裂的响声。


    “啊！”瘦猴发出短促的疼痛声，根本来不及思考，抬腿想要踹翻眼前的桌子。


    电光火石间，沈星南长腿一跨，整个人半坐在桌子上，对着瘦猴的胸口就是一脚。


    “断了！我的手断了！”瘦猴身体翻倒在地，一只手被折断，另一只手仍然被牢牢固定在桌子上，口中不停惨叫。


    “你滥用私刑，我要告你！”


    沈星南将手放在瘦猴肩膀处，如同恶魔一样的低语：“是吗，我只是阻止犯人的袭击，自我防卫而已。”


    说完，手在他的肩膀关节处精巧用力。


    “咔，咔！”


    随即瘦猴发出新的一轮惨叫。


    瘦猴的肩膀也被卸了下来，疼痛传遍他的全身，短短片刻，胸前和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


    “拇指和食指关节处的茧也可以是握枪的手。”沈星南转身重新坐到椅子上，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说：“人身体四肢一共有16处关节，我不介意一个、一个的把它们都拆了。”


    瘦猴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男人微笑的脸，简直像看见了魔鬼一样苍白，他知道这个人是说认真的。


    “我，说！说！”


    “我是广南商会的人，帮商会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这次来京市，是为了找一个姓苏的大商户，说有一份很重要的东西，一封信。”


    听到这里，沈星南抬起了眼眉：“苏家，大商人？”


    “是的。”


    “什么信？”


    “不知道，好像是和什么单子有关系。”


    “我真的不是什么走私犯，去黑市不过是为了买点东西，根本没骗您啊，首长！你们抓错了人啊！”


    瘦猴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哭腔，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疼的。


    沈星南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张爱国立刻递上了擦手的毛巾。


    “找个医生把他的骨头接上，看好了，我有用。”


    “是！”


    沈星南想到了哥哥沈星北一年前曾经在广南执行的一件秘密任务，他负责保护的人物目标正是京市曾经的大资本，也是龙国的新银行家——苏文杰。


    此人，正是苏枝的父亲。


    “爱国，你立刻去查一下苏家有这阵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首长！”张爱国在心中默念，这个苏枝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