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按下床头灯的开关。


    暖黄的灯光下，那几盒安全套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确实不是错觉。


    他努力回想，可越是集中精神，头痛就愈发剧烈，仿佛有堵无形的墙在阻止他回忆。


    “嘶——”


    他双手抱头，太阳穴突突直跳，疼得眼前发黑。


    算了。


    想不起来便不想了。


    江凛放弃挣扎，在抽屉里翻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插电的瞬间，他忽然注意到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陌生的银戒。


    “......？”


    他摘下戒指仔细端详。


    戒面上精致的纹路确实是江家的族徽，这枚戒指确实是他的东西。


    但问题是。


    他从来不戴戒指。


    ？？？


    这什么情况？


    更诡异的是，当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间公寓虽然登记在他名下，可他明明一直和爷爷住在老宅，很少来这边。


    “见鬼了......”


    江凛揉着太阳穴喃喃自语。


    头痛伴随着强烈的违和感再度袭来。


    房间里的一切都熟悉又陌生，仿佛被谁精心布置过，却又处处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沉默了几秒。


    江凛盯着那枚戒指看了看，最终将它放回丝绒锦盒里，“啪”地合上盖子，随手塞进抽屉深处。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浴室。


    拧开水龙头。


    冰凉的自来水哗哗流淌。


    他双手捧起冷水狠狠拍在脸上，刺骨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寒颤。就在水珠顺着脸颊滑落的瞬间。


    一个诡异的画面突然闪现在眼前——


    他将一个男生抵在洗手台上，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姿势......喜欢吗？”


    “！！！”


    江凛猛地睁开眼，镜中的自己耳尖通红，水珠顺着发梢滴落。他死死盯着镜子，心跳如雷。


    操！


    刚才那是什么？


    是幻觉？


    还是某个被他遗忘的梦境？


    ——简直真实得可怕。


    江凛关掉水龙头，用毛巾狠狠擦了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没事，可能就是个春梦。”


    他拖着步子晃到酒柜前，随手倒了杯水。可刚喝一口，又一段画面突兀地闯入脑海。


    他坐在高脚椅上，怀里抱着个男生。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


    恍惚间，他听见怀里人含糊地说：“……＊我。”


    “噗——！”


    江凛一口水全喷了出来，水珠在空中划出弧线，把对面的椅子浇得透湿。


    那些旖旎的画面也随之烟消云散。


    ？？？


    ！！！


    他僵在原地，水杯都差点摔了。


    他是疯了吗？


    还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癔症？


    怎么净是这些少儿不宜的幻觉？!


    这公寓绝对有问题，得赶紧离开。


    江凛胡乱套了件衣服，抓起电量只有30%的手机就冲出门。坐在出租车里，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都泛了白。


    校园里，他双手插兜快步走着，脚步越来越急。


    每经过一个角落，那些诡异的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蹦出来——操扬边、教学楼拐角、食堂后门......


    而且每次扬景都不一样。


    刚到宿舍楼下，旁边小树林突然传来窸窣声。江凛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地凑近几步，拨开灌木——


    “老公......”


    他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


    “！！！”


    江凛像被烫到般后退两步，喉结剧烈滚动。他转身就往宿舍楼狂奔，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江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宿舍楼，刚到寝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声。


    “江凛同学在吗？”


    “他有事出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是周奕的声音，“学长要不先记个名字？”


    “抱歉，这个不行。”陌生的男声回道，“我待会儿再来一趟。”


    江凛快步上前。


    “不用，我回来了。”


    查寝的学长抬头看了他一眼，在点名册上打了个勾。


    “行，那我先走了。”


    等学长走远，周奕一把搂住江凛的肩膀：“靠，还好你赶回来了，这破查寝制度真烦人。”


    江凛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径直走进宿舍。


    他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然后呆坐在沙发上，眼神发直。


    周奕察觉异样，凑过来问。


    “兄弟，你怎么了？”


    江凛缓缓抬头，神色异常认真：“我觉得我可能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


    周奕嘴角抽了抽。


    可不就是病了吗？！


    谈个恋爱跟做贼似的，还说什么“女朋友脸小”，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确实病得不轻。”周奕翻了个白眼，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这话说得太他妈中肯了。”


    “砰”的一声，周奕的房门被重重关上。


    江凛：“......”


    连周奕都看出来了，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要不要先去看心理医生。


    但这到底是什么症状？！


    癔症？


    妄想症？


    第二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周奕见江凛依旧神色恹恹，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去打篮球？转移下注意力也好。”


    省得你老惦记那个“神秘女友”。


    今天连手机都不怎么看了，八成是吵架了。


    作为兄弟，这时候当然要陪着他。


    在教室里一整天都没再出现幻觉，江凛渐渐放下心来，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心理医生先不用安排。


    他点点头：“行，走吧。”


    室内篮球馆里。


    几个男生已经打得热火朝天。


    几轮下来，江凛渐渐找回状态，投篮越来越准，动作也越来越流畅。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不想打球，没意思……”


    江凛正专注地盯着篮球后退，后背突然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


    他缓缓转身——


    一张精致的面孔映入眼帘。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瓣。


    此刻对方正怔怔地望着他。


    “......？”


    江凛喉结滚动。


    病情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仅幻听、出现幻觉，现在居然连触感都这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