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买马

作品:《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既不轻诺朝廷盟约,也不拒绝大宋之诚,可进可退,拿捏得刚刚好。


    魏清扬听完,面色不变,拱手应道:“陛下此议,合乎大局。”


    “我朝亦深知贵国身处夹缝,决断不易。”


    “但有一点——”


    他语气忽然一收,眼神肃了几分:“既入盟路之门,就不能一脚在屋里、一脚在门外。”


    “我朝虽不催贵国表态,但回鹘一线——自此之后,不可再有西夏铁骑越境。”


    “这不止是信任之始,也是你我此会之根。”


    他看着李乾顺,神情郑重:“陛下若肯应下此点,我回京后,自当即刻部署商使、设铺市路,一切循民间往来之名,稳中推进。”


    李乾顺沉默片刻,最终轻轻叹了口气,点头道:“好。”


    “自此日起,朕下令,边军不得越过青冀以西,对回鹘再无侵扰。”


    “但若回鹘自犯西夏边境……将军你也该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魏清扬微微一笑:“若真如此,我朝也不至于求朋友而忘是非。”


    “边事之变,谁挑起,谁自担。”


    李乾顺点点头,话语终于卸下一半锋芒:“既如此,那你便回去转告赵恒——西夏这门,今日开了一道缝。”


    “什么时候变成大门……那要看他赵家是不是真如你说的,讲信重义。”


    魏清扬郑重一揖:“清扬回朝之日,必秉此言。”


    殿中一时间无人再语,只余沉香袅袅,炉火轻摇。


    李乾顺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他不再说话,只缓缓将茶盏轻放桌上,像是宣告一场风波的落幕。


    而魏清扬也不再多言,只是再次躬身一礼。


    这一礼,既是告别,也是应诺。


    与此同时,临安皇城,天禧殿内香烟袅袅。


    赵恒身着便服,正倚靠御榻,手中翻着一卷《晋书》。


    这时殿门外传来几声低语,片刻后,内侍低声禀报:“宗帅求见。”


    赵恒将书轻轻搁下,抬眼道:“宣。”


    不多时,宗泽快步入殿,身披朝袍,神情却压不住的喜色。


    甫一行礼,便低声启道:“启禀陛下,魏清扬已从兴庆归返——此行,大成。”


    赵恒闻言眉头一挑,淡声问:“成到什么地步?”


    宗泽微一颔首,将手中一卷封函呈上:“西夏皇帝李乾顺,虽不敢公然通我,但已允诺停止对回鹘边地的军事行动。”


    “同时,愿以民间贸易之名,开放边市。日后局势明朗后,再官方往来。”


    赵恒眉头一动,语气立刻认真了几分:“这么快?”


    “是。”宗泽点头,神情颇有些难得的振奋,“殿下仁忠亲自出面说动李乾顺,与魏将军密会于兴庆府。”


    “你的人,确实没叫人失望。”


    宗泽正色道:“魏清扬为人沉稳、心有分寸,此番入西夏,言辞不卑不亢,礼法得体,一步一落子,倒真压住了那位李皇帝的脾气。”


    赵恒轻轻一笑:“而李乾顺愿意见他——说明西夏确实到了个要选边的时候。”


    说完他缓缓起身,走到殿中高台地图前。


    墙上舆图大半为灰蓝之色,唯西夏所在,尚存一块深色盲点。


    他负手站定,眼神落在那处西北边陲,语气清淡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锋意:


    “魏清扬此行,走得很值。”


    “西夏这道门,一开,就是金人西线崩塌的开始。”


    宗泽跟上几步,低声道:“陛下,西夏之心既动,是否可趁机……往前再探一步?”


    赵恒轻轻摆手:“不急。”


    “朕不是金人,讲的是换心不是换命。”


    “此时最该做的,是稳。稳住边贸,稳住信任,让李乾顺知道——我们说的话,不是口头禅,是能落地的。”


    宗泽微一拱手:“臣以为,眼下既得西夏允诺,不妨立刻设边贸通口,赈商出坊,鼓励士民以通市讲法为名,促其来往。”


    “如此既不违其盟约,又可趁势借佛门之道,先入其心。”


    赵恒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忽然低声笑道:“回鹘是这局的边缘,西夏是节点。我们这一手,既不用一兵一卒,就让李乾顺收兵止战——这就够了。”


    他语气忽然一转:“准奏。”


    “命太常寺会同三司,在延州、环州先设两处边地榷市,由旧日商旅重开通道,以佛学讲习为由,遣讲经僧赴西夏各寺。”


    “再选一批回鹘学僧送入京中,开设佛义翻译馆,以此为名,彼此往来。”


    宗泽点头领命,略一迟疑,又问:“那回鹘方面……”


    赵恒摆摆手:“回鹘如今半乱不齐,太急着亲近他们,反倒容易被人抓住口实。”


    “你先稳住他们,让人暗示,宋夏已和,边事可缓,等西夏真开了口,我们再看那边是不是也能松一线。”


    他语气低了几分:“边疆这盘棋,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兵法不止用兵,佛道不止参禅。”


    宗泽低头躬身,声音低沉而敬佩:“陛下用心,深矣。”


    赵恒抬手止住:“不必捧。”


    宗泽闻言肃然起身,拱手应道:“臣明白。”


    赵恒手指拂过案上的那封西夏密函,目光微凝,神情却不见一丝放松。


    宗泽在一旁等了片刻,见他未语,终是抱拳低声道:“陛下,还有一事未曾启奏。”


    赵恒转眸示意,宗泽便继续道:“西夏一线如今已有回音,但西辽那边……臣尚未派人。不知陛下是否仍欲使节前往?”


    话音落下,殿中香炉里一缕青烟缓缓升起。


    赵恒轻轻嗯了一声,缓缓在御座前落座。


    “当然要派。”


    “西辽虽然远,但如今也还挂着一副中亚屏障的脸面。金人背后要是真出点事,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们。”


    他说到这,嘴角微勾,语气却显得冷静清晰:“西夏这边刚开口,回鹘也要看风向。再拖下去,西辽只会更孤,等他们回过神来,连话语权都没了。”


    “所以这一回——我们不必派使团,只需放出风声。”


    “让人带句话去,绕过章台、走商道。”


    “就说——大宋如今正与金交战,且战且胜;日后西线若开,宋必与西夏、回鹘正式建交。”


    “到那时候,谁与我们为邻,谁还在旁观……后果自见。”


    宗泽闻言,轻轻点头:“臣明白。”


    “此事臣自会嘱托西北商户,用民间往来为名,先将消息送出去。”


    “西辽若还有点眼力,应当能看出咱们话中的意思。”


    赵恒点头,不再多言。片刻,又忽而话锋一转,神情微沉:“对了,还有一事——你亲自去盯。”


    宗泽一怔:“请陛下示下。”


    赵恒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却极为平缓:“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