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归顺金人?

作品:《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肖乾皱眉,盯了他几眼,忽然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你当年给扬州大营送过军粮,是靠着我那票保单进去的。”


    “怎么,你现在想通了,来投军了?”


    陆姓商人连忙摆手:“不不,末商就是个跑腿的,这次来是……受人之托,带个意思过来。”


    说完,他从怀里缓缓摸出一枚小小的铜令,放在桌上,轻轻一转。


    那是一枚金军密符,周围雕有斜阳狼纹,背后刻着“翰”字。


    肖乾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寒意徒然一紧。


    他盯着那枚铜令,声音压得极低:“你疯了?你知道你在我这干什么?!”


    陆商人却一点不慌,只是笑:“肖将军,您也别急,末商不是来打嘴仗的,是带着实在话来的。”


    “我们大王说了,只要您今晚子时开一道水门,让三十条轻舟过去,不用明说、不留痕迹,他就欠您一个大人情。”


    “条件有三,您听听——”


    “您的母亲与两个孩子,已经悄悄被护到了登州边界,我们能保证他们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金银十箱,事后有人会以退粮的名目送到您老家隔壁乡,南下无人敢查。”


    他顿了顿,慢悠悠道,“只要您点头,战后您不做宋军了,登州、平州任选,三千兵权起步,大王亲封。”


    “将军,人这一辈子,要的是活得安稳。忠诚?谁对谁又真忠诚?”


    肖乾双拳暗握,脸上神色变了好几轮。


    “你这是要我……卖国?”他嗓音低沉。


    陆商人叹了口气:“不,没人让您卖国。只让您晚看一眼——就一眼。那水门本来就该定时开一次。”


    “将军不是放舟,只是按惯例。”


    “哪怕事后有人查,也有说法。”


    他语气放得很缓,像是喂毒的水。


    “这仗,您打得赢么?真赢了,韩世忠会记得您么?建康那位赵恒,会给您封侯拜将?”


    “他们要的,是刀尖上的将军,不是能活到最后的人。”


    “可我们能。”


    陆姓商人的话如同钉子,一颗颗敲进肖乾的耳朵。


    营帐里一时间静得可怕,连油灯的火舌跳动声都格外刺耳。


    肖乾盯着桌上的金军铜令,眼中翻涌着怒火、杀意,还有……犹疑。


    “我肖乾,是混江湖出身不假,但我能坐到这个位子,是靠命拼出来的,不是靠你们金狗塞的银子。”他低声道。


    陆商人轻笑一声,不急不恼:“将军当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可将军心里比谁都明白——你打得赢,未必有你的功;你守得住,也未必能活到最后。”


    “泸州这边轮换快、粮线紧,你要是这仗真挡不住,韩世忠会不会先拿你开刀?”


    “别说你我,建康那位官家,如今他是皇不是皇,真封得了你侯么?”


    “你是个借将。”他语气忽然放低,“不是嫡系,不是根正苗红。”


    “你是别人看着用得过,但真要出事,能第一个丢出去保他自己的人。”


    “你信不信?”


    这句话,像一根毒针,精准刺进肖乾心口。


    肖乾没吭声,只是手慢慢地垂了下去,眼神开始闪烁。


    “我不怕死。”他声音干哑。


    “我知道。”


    “我怕的是……我死了,没人记得我干过啥。”


    “你今天拼了命守闸,宋人未必感恩;你哪天开了门,金人却肯封你三千兵。”


    陆商人眼神一亮,知道这人心防已破了一线,立刻趁热打铁。


    “将军,其实今晚也不是真的叫你叛国。”


    “你只需要,按规矩——准时开闸。”


    “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只要装作不知,剩下的,自有人替你收尾。”


    “这是个局。你站哪边,不是看你喊什么口号,是看你想不想活到局结束。”


    肖乾沉默许久,眼神复杂得几乎翻出了血丝。


    最终,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低声问道:“……你们要几艘船?”


    陆商人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轻舟三十,只求一线缝。”


    那一刻,陆商人笑了,而肖乾没笑。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起身,默默走向营帐外,仿佛这一切和他无关。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只是那肩头的盔甲,却似乎比往日沉了几分。


    三河渡口,夜子时。


    江风凛冽,水面一线如墨。两岸火光尽熄,水寨沉静如死城。


    一列列小舟从北岸破水而出,悄无声息地接近三河闸口。每一艘都不过两丈来长,舟头罩布蒙旗,不见火光,不闻号角。整支金军水队像蛇一样蜿蜒游入,一路滑进闸口——就像在黑夜中探舌。


    岸上,肖乾披甲而立,身边只带了十来名亲兵。


    他看着那列金船靠近,目光冷淡,挥了挥手。


    “开闸。”


    “将军,这……”副将冯济低声提醒。


    “按规矩泄水,别多问。”肖乾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冯济一愣,终究没再说话,转头去传令。


    咯吱——


    水闸缓缓拉开,一线暗流被引出,水面涌动。金军的头阵轻舟瞬间顺势破水而入,直挺挺滑入内河水道。


    “第一波过了。”岸边一名亲兵低声汇报。


    “嗯。”肖乾点点头,面色如常,眼神淡得几乎像在看别人演戏。


    第二波、第三波也跟着鱼贯而入。


    夜色中,一条接一条的金船滑入三河闸口,像是在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喂下一节节毒蛇的尾巴。


    “第十七船。”


    “第十八。”


    “二十三。”


    “二十六……”


    终于,当第三十条船也露出船头、进入水道时,肖乾忽然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冯济。”


    “末将在!”


    “点火。”


    冯济一怔,继而脸色剧变:“将军你是说……现在?!”


    “现在。”


    “你说……你不是要放——”


    “我让你点火!”肖乾声音陡然一沉,眼神中杀意毕现。


    “是!!”


    “嘭——!”


    随着一声火光炸裂,一支涂满焦油的火炬带着呼啸破空之声,划破黑夜,砰然钉入最前方一艘金船的甲板!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岸密林中“簌簌簌”箭雨爆起。


    黑暗中,一排又一排宋军精锐神射手如同幽灵般从灌木后现身,手中劲弩发出低沉爆鸣,箭矢雨点般射向船头舵手!


    “有埋伏!!”


    “反了——是诈——是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