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周叙白的车平稳地驶入林予薇公寓的地下停车场，引擎熄火，车内令人窒息的寂静被“咔哒”一声解锁响打破。


    坐在驾驶位的代驾小哥回过头，礼貌地提醒：“先生，到目的地了。”周叙白揉了揉眉心，应道：“好。”


    这时，他身边的林予薇似乎被动静扰醒，缓缓睁开眼，眼神迷茫地看了看窗外熟悉的环境，声音沙哑含混：“到了？……谢谢，我自己上楼就行……你让代驾送你回家吧。”她说着，便下意识地想推开车门。


    也许是今晚顾清言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在心里，周叙白莫名地犹豫了！他想起上次她醉酒，是愿意甚至依赖他送上楼的。可今晚这份下意识的、带着疏离的拒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破了他素来温和包容的表象，一股混合着不安、失落甚至是被冒犯的情绪猛地袭上心头。


    “我送你上去。”他的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固执。


    代驾小哥适时询问：“那需要我在这里等您，是吗？先生。”


    周叙白看着已经一只脚迈出车外的林予薇，快速对代驾说：“麻烦您稍等一下，我送她上楼就下来。我会额外支付等待的费用，不会让您白等。”


    然而林予薇似乎铁了心要自己走，已经踉跄地走出了车子，周叙白连忙跟了上去，试图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真的不用……就几步路……我自己……可以……”林予薇挣脱着他的搀扶，凭着本能摁下了电梯的上行按键，然后回头对着他摆手，醉意朦胧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只想尽快独处的疏离：“你快回去吧……车里……还有人等……”


    她这副脆弱却又急于摆脱他、将他推开的模样，彻底刺痛了周叙白一直紧绷的神经，连日来的不安、今晚目睹顾清言虎视眈眈的嫉妒、以及害怕失去她的巨大恐惧，在这一瞬间轰然决堤！周叙白觉得自己正在失去她，就在此刻，就在眼前！


    电梯厅的光线冷白而安静。


    在电梯门即将打开又尚未打开的刹那，周叙白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林予薇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吃痛地蹙眉，他顺势将她拉进怀里，一个转身，将她有些粗暴地抵在了一旁冰冷的瓷砖墙壁上。


    “叙白？”林予薇被这突如其来的禁锢惊呆了，迟缓地抬起头，眼神迷蒙又困惑地看着他，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连惊慌都来得慢了一些，只是本能地感到不适和害怕：“你……干什么？放开……”


    周叙白看着她醉意朦胧、毫无防备却又下意识排斥自己的模样，那双总是温润的眼睛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痛苦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急切，地下车库空旷而安静，惨白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没有说话，仿佛所有的言语都已无用，他猛地低头，带着一种破碎的决绝，吻了上去，这个吻不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充满了占有的恐慌和苦涩，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确认什么。


    而这一切，恰好被一路跟踪至此、从车上下来的顾清言尽收眼底，隔着电梯厅的落地玻璃门，他眼睁睁看着周叙白将林予薇禁锢在怀中亲吻，那一刻，他的心如同被瞬间撕裂，血液都冻结了，巨大的绝望和痛苦将他彻底淹没，几乎要冲上去。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看到了。


    他看到林予薇即使在醉意朦胧、反应迟钝的情况下，身体依旧表现出最本能的抗拒，她的双手无力地抵在周叙白的胸膛上，头艰难地试图偏向一边，试图躲避这个吻，她的整个身体语言，都在诉说着不情愿和拒绝。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一瞬间。


    顾清言几乎停止的心脏猛地重新剧烈跳动起来！希望如同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他，周叙白的强求，就是他的机会！


    而另一边，林予薇那清晰可见的抗拒，也像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被恐慌冲昏头脑的周叙白，他猛地停了下来，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她，呼吸急促，眼底充满了未散的慌乱和一丝狼狈的悔意。


    周叙白看着林予薇因醉酒和惊吓而苍白的脸，看着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擦过嘴唇的动作，一股巨大的苦涩和无力感终于淹没了他。


    “对不起……”他颓然地后退了一步，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失控了，你自己……小心上楼。”周叙白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转身离开了电梯厅，不多时，林予薇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地库中响起，迅速远去。


    林予薇茫然地靠在冰冷的墙上，酒精和刚才的冲击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她微微喘息着，试图理清发生了什么。


    夜色深沉，周叙白的车最终消失在车库出口的拐角，林予薇独自靠在冰冷的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阵因惊吓和酒精带来的翻涌，她甩了甩昏沉的头，步履有些踉跄地走向电梯口，再次按下电梯的上行按钮。


    电梯缓慢下行，又上行，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镜面映出她苍白失措的脸和微肿的嘴唇，方才那个充满强迫意味的吻和周叙白最后痛苦的眼神，在她混沌的脑子里交替闪现，让她心乱如麻。


    “叮——”电梯到达，她跌跌撞撞地走到公寓门口，试了几次，才成功用颤抖的手打开了指纹锁。


    推开门，熟悉的家的气息包裹而来，让林予薇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她反手就想将门关上，将自己彻底与门外那混乱的一切隔绝。


    然而，就在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刹那，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从门外伸了进来，强硬地抵住了门板！林予薇吓得惊呼一声，醉意都被吓醒了大半，她下意识地用力想要关上门，却根本无法与门外那巨大的力量抗衡。


    门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推开！顾清言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夜色的寒气和压抑到极致的风暴，骤然闯了进来！


    “砰！”的一声，门在他身后被重重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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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得墙壁似乎都微微一颤。


    林予薇惊骇地后退了两步，脊背抵住了玄关的鞋柜，再无路可退！公寓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廊灯，勾勒出顾清言紧绷的侧脸和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痛苦与愤怒的眼睛。


    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空气中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和一种危险的、情绪即将失控的情绪。


    “顾清言！你出去！你怎么敢闯进来！”林予薇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自己的慌乱。


    顾清言在离她极近的地方猛地站定，他的胸膛因剧烈的情绪起伏而快速震动，周身散发出的压抑气息瞬间包围住林予薇，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俯下身，滚烫的、带着浓重酒气和痛苦气息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的脸颊脖颈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撕裂的心肺间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绝望的嘶哑和难以置信的质问：“我怎么敢？”


    他低吼着，声音因极致的痛苦和愤怒而扭曲变形：“那我问你！刚才在楼下！周叙白他又怎么敢那样对你？！他凭什么那样强迫你？！”


    他看到了！他全都看到了！


    林予薇猛地睁开眼，猝然撞入他近在咫尺的、翻涌着痛楚与疯狂的眼眸深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所有试图辩解的冰冷言辞瞬间被碾碎，死死堵在了喉咙里，让她窒息。


    还不等她从那骇人的目光中挣脱，顾清言体内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崩断！他猛地抬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低头，带着一种毁灭般的绝望和积压了太久、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思念，狠狠地、精准地俘获了她的唇！


    这个吻与车库里周叙白的恐慌索取截然不同，它充满了惩罚的意味、占有的疯狂和无边无际的痛苦，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粗暴地碾过她柔软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深入、纠缠，带着一种同归于尽般的决绝，不容拒绝，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将她彻底吞噬，融入自己的骨血，以此来平息那几乎将他撕裂的嫉妒与痛苦。


    “呜……放……开我！”林予薇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侵略性的侵犯惊呆了，酒精让她的神经变得迟钝，反抗显得绵软而徒劳，双手无力地推拒着他如同铜墙铁壁般的胸膛。震惊、委屈、以及某种被强行勾起的、她不愿承认的战栗交织在一起，泪水瞬间冲破了防线，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滚落，无声地没入两人激烈交缠的唇齿间，那咸涩的味道格外清晰。


    那冰凉的泪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猛地烫醒了几乎被疯狂吞噬的顾清言。他像是被针刺到一般，猛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呼吸剧烈起伏，胸口如同风箱般急促鼓动，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茫然和懊悔。


    林予薇趁机猛地向后挣脱，靠在冰冷的玄关鞋柜上，几乎是出于本能，扬手——“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