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


    “吃了它!”


    江辞刚醒来,先觉膝盖十分酸软。


    而后看到台上端坐,年轻许多的嫡母,微微一愣。


    她不是受了十八道刑具,惨死在嫡妹的长春宫里,最后被火烧的连灰都不剩了了吗?


    为何又回到了翠竹苑?


    不等她细想,腮边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与此同时,一道严厉的呵斥声在她耳边响起。


    “小蹄子,夫人许你进宫,乃天大的恩赐,你不赶快谢恩吃药,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江辞抬眸望去,对上的便是嫡母心腹,李妈妈的那张老脸。


    待看清对方手上的东西时,江辞反应过来,她重生了!


    重生到嫡妹被贬又失去生育能力后,嫡母要她进宫给江鸢借腹生子,争宠挡灾这天。


    而李妈妈拿着的。


    正是嫡母特意寻来每隔半月发作,不用解药就会肠穿肚烂的秘药——蚀心蛊。


    上一世,她就是受制于此蛊,才不得不将帝王的宠爱和诞下的孩儿,拱手让给江鸢…


    最后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竟又把她带回到了这天。


    若是可以,江辞不愿吃那噬心蛊。


    可前世她拒绝后,就被扔在那阴冷的水牢中关了三天三夜的经历告诉她,反抗无用。


    需徐徐图之。


    她曾听说,宫中有株可解百毒的天山雪莲,只要她受宠,定能求得这份恩赐解毒。


    到那时…


    呵。


    凡是欺辱过她的,都要付出代价!


    思及此,江辞压下眸中恨意,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接过药丸干脆利落的服了下去。


    而她这副乖顺的模样,倒让李明珠有些狐疑。


    往日的江辞虽性子怯懦胆小,但却谨慎周密。


    这也是她选择让江辞入宫的原因。


    可今天她问都不问,就把药吃了,实在可疑,难道……


    这丫头起了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李明珠眯了眯眼,若是这样,她必定要好好教教江辞,什么叫尊卑有别!


    然而不等李明珠有所试探,江辞就先一步跪下。


    做出一副泫然欲泣,胆怯到了极致的表情:“女儿什么都听您的,只求母亲不要再让李妈妈私底下责罚女儿了。”


    说着,她又不经意露出带有点点淤青的胳膊。


    平日里,李妈妈没少仗着自己陪嫁的身份狐假虎威,来翠竹苑前,江辞不过问了两句原因,就被李妈妈又掐又拧。


    倒是给了她打消嫡母疑心的机会。


    原来如此。


    闻言,李明珠神色好了许多,她看着江辞,内心嗤笑,到底是那贱人留下的孽种,同样的小家子气,一点动静都能把她吓死,不过这样也好。


    ——懂的怕,才会更乖。


    思及此,李明珠看了一眼李妈妈,轻斥出声,“你这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主子动手,罚你两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


    而后,就装作一脸慈爱的模样,问江辞,“母亲这样罚她,你可满意?”


    江辞知道,嫡母不是在询问她的意见,而是让她适可而止。


    敢说个不字,只会多吃一些苦头,江辞从善如流,当即感动跪下,“辞儿谢母亲做主。”


    见此,李明珠果然满意,又敷衍几句,就将人打发,“收拾收拾,明天进宫。”


    “是。”


    出来后,江辞松了口气,嫡母这一关算是过了,但江辞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此次入宫,是李明珠自作主张,江鸢并不知情,也不会同意江辞留在她身边争宠。


    前世江辞虽然留在了宫中,但也受了许多苦,今生,还需要好好谋划才是……


    次日。


    一辆马车于江府停下。


    临走前,江辞那被榜下捉婿,现已做了侍郎的父亲特来相送。


    “此次入宫,记好自己的本分,莫要惦记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辜负了鸢儿的恩情。”


    自母亲被贬为妾,郁郁而终,而她也由嫡长女变成庶女后,江辞早已见识过各种人情冷暖,也看透了父亲的虚伪。


    因此,他话语中的偏颇并未影响江辞的心情。


    “孩儿谨遵教诲。”


    江辞表面恭顺,心中却道,才怪,她不但要惦记,还要抢!这一世,谁也别想挡住她通往高位的路!


    告别江府,约半个时辰后,前来接应的林嬷嬷挑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说:“宫门到了。”


    闻言,江辞下了车。


    去往长春宫的路上,林嬷嬷简单说了一些宫中规矩,话语中更多的,是替嫡母敲打她。


    江辞没搭理她,而是慢悠悠打量四周,她竟不知,这条通往路上的景色如此美丽。


    见此,嬷嬷皱起眉,有些不悦道:


    “快走!莫要东张西望。”


    说罢,率先加快了脚步。


    江辞不想暴露认路的事实,只得跟上。


    刚踏入长春宫的大门,便听里面传来瓷器落地的声响。


    “你说,皇上还是不愿见我?”


    宫殿内,站着一位身穿粉色纱糯的少女,此刻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与俏脸上不符的,是扭曲到极致的表情。


    正是长春宫主位,颖嫔江鸢。


    “为什么?”


    “奴,奴婢不知……”


    被问话的宫女约摸十三四岁,那里见过这种阵仗,当即吓得浑身抖如筛粒,磕磕巴巴的模样,瞬间激怒了江鸢。


    “不就是打了玉妃那贱人两巴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皇上至于这样对我吗?说话啊!”


    见宫女一味摇头,江鸢心中怒火更甚,冷笑道:“说不出来?看来你是喉咙出问题了,来人,给她倒杯茶,润润口!”


    话音刚落,一壶沸腾的开水出现在众人面前。


    “喂她。”江鸢道。


    闻言,宫女惊恐无比,忙跪地向她求饶,然而江鸢不仅不为所动,还因她额头上的血弄脏自己的鞋子,勃然大怒。


    “贱婢!”


    这一脚,她用了全力。


    宫女惨叫一声倒地,却依旧没逃过江鸢的魔爪,眼看那壶开水即将落在宫女的脸上。


    江辞忙上前。


    “臣女见过娘娘。”


    见是她,江鸢果然分神,语气不善的问,“你来干什么?”


    “是母亲派我来,特意给娘娘分忧的。”江辞恭敬道。


    “就你?”江鸢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庶姐,语气轻蔑:“凭什么?”


    “就凭我有一个好身体。”


    话音刚落,阖宫具惊。


    江鸢脸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失去做母亲的权利,是她毕生之疼,可现在,却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撕开这个伤口。


    “找死!”


    想也不想,江鸢便拿起花瓶朝她砸去,但江辞那会乖乖任她伤害自己?连忙躲了去。


    此举更把江鸢气个半死。


    “还愣着干嘛?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把她碎尸万段!”


    几名宫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纷纷围了上去,很快,江辞便形容狼狈的被绑了起来。


    见此,江鸢吐出一口浊气。她走上前,挑起江辞的下巴“想取代我,勾引皇上是吧?”


    冰冷的目光落在江辞脸上,犹如毒蛇吐信。她本就对家中送来一位庶女心生不满。


    如今看到江辞这幅几年不见,愈发美的惊人的脸,更是嫉妒无比,当即举起簪子。


    “我倒要看看,把你这张脸毁了,你还有怎么勾引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