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秦铮贴脸嘲讽
作品:《姐妹携手宫斗,屠龙只当太后》 清脆落子声余韵未绝。
殿外已传来一阵甲胄铿锵的脚步声,和于德茂试图阻拦的低声劝诫:
“小皇爷!小皇爷请留步!容奴才先行通禀陛下……”
“滚开!”
沉重殿门被“哐”一声推开。
凛冽寒风瞬间灌入暖融的殿内,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一道玄色身影大步踏入。
来人身形极高,肩背宽阔,一身玄铁重甲未卸,甲叶上凝结着未化的寒霜,头盔挟在臂弯。
露出轮廓分明的一张脸,剑眉浓黑,眸色深邃锐利如鹰隼,唇线紧抿,下颌线锋利。
瞧着便觉得此人强势又悍厉。
正是甫一归京便直闯宫闱的小皇爷,秦铮。
秦铮目光扫过殿内。
御案后神色莫测的小皇帝,一旁垂首恭立的宫装妃嫔,和那盘乱了的棋局。
如此闲情逸致,倒显得他的到来格格不入了。
视线最终定格在垂首立着的宋时薇身上。
秦铮耳力极佳,隐约听及方才谈论,似乎提及北境军情。
即便只有零星词汇,但已足够拼凑出大意。
一个深宫妃嫔,竟敢在御前妄议前线军务,质疑主帅决策?
他目光不善。
而御案后的秦衍,则是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秦铮未经通传,擅闯御书房已是大大不敬,此刻竟敢如此无视君威,直视他的宫妃!
“皇叔!”
秦衍声音极冷,“朕这御书房,何时成了你可以不通禀,不卸甲,且能持刀闯入之地了?”
秦铮这才收回目光。
他抱拳行礼,动作间甲胄铿锵作响,语气亦不见多少敬畏:
“陛下恕罪。军情紧急,臣忧心国事,一路从北境疾驰而归,一时心急失了分寸,请陛下责罚。”
他视线再次扫过那棋局,冷哼一声,
“看来臣来得的确不巧,扰了陛下与这位娘娘的雅兴。”
宋时薇此刻方才盈盈下拜,声音不见丝毫慌乱:
“嫔妾薇充容宋氏,参见小皇爷。皇爷为国征战,辛苦了。”
礼数周全,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未等秦铮回答,她直接起身。
宋时薇转向秦衍,微微屈膝,语带歉意:
“陛下,皆是嫔妾不好,棋艺不精,与陛下对弈竟耗时至此,以致耽搁了陛下处理政事。”
“小皇爷想必有紧要军务禀报,嫔妾恳请告退。”
她巧妙地将方才那番言论归结为“棋艺不精”,又将秦铮的闯入定义为“要紧军务”。
瞬间将自己从风眼中摘了出去,还将冲突焦点引回秦衍叔侄之间。
秦铮似乎不愿就此放过。
他盯着宋时薇沉沉开口:
“这位薇充容娘娘,方才本王在殿外,似乎听到娘娘谈及北境军务,言及韩兆孤军深入,似是情报有误?”
“不知娘娘久居深宫,是从何处得知前线细节?又是如何断定乃情报有误?”
这话问得极不客气。
几乎是直接指责后宫干政,妄揣军事,其心可诛。
空气瞬间凝滞。
宋时薇心下一凛。
她再次转向秦铮,微微颔首,姿态依旧恭敬:
“皇爷误会了。嫔妾一介深宫妇人,岂敢在陛下面前妄议军国大事?”
“嫔妾方才与陛下对弈,见陛下布局精妙,杀伐决断,嫔妾绞尽脑汁亦难以招架,险象环生。”
“听闻陛下提及韩副将不幸陷敌,心中惋惜。想起祖父曾言‘棋局如战局,落子需谨慎’,一时有感而发,故而感慨一句‘不像平日作风’。”
“陛下仁善宽容,允了嫔妾就棋局妄言几句。”
“此乃嫔妾无知妇人基于往日听闻的浅见妄言,若有冒犯皇爷之处,还请皇爷海涵,莫要与我这妇人一般见识。”
她巧妙地将方才言论归咎于棋局引发的感慨,又将源头推给已逝的老侯爷。
既解释了自己为何会提及军务,又将皇帝高高捧起——
一切都是因为陛下棋艺太高超,又实在宽和,允她妄言一二。
最后将缘由归结为“无知妇人”的“浅见妄言”,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反而显得秦铮小题大做,咄咄逼人。
说完,她不再给秦铮继续发难的机会,对着秦衍柔声道:
“陛下,军国为重,嫔妾先行告退。”
得到秦衍默许后,她再次行礼,姿态优雅地转身,缓步退出了御书房。
自始至终,步履沉稳,未再看秦铮一眼。
门外阳光刺眼。
宋时薇微微眯了眯眼,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气。
她投下的石子,已然激起了涟漪。
接下来,就看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位男子,要如何把这台戏唱下去了。
她得尽快将这个消息递给凝儿。
宋时薇一走,殿内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秦衍冷眼瞧着一身戎装的皇叔,心中愠怒与猜忌翻腾。
他并未赐座,只淡淡道:
“皇叔一路辛苦。有何要紧军务,竟需如此闯宫面圣?连卸甲功夫都等不得?”
秦铮收回目光,并未直面回应,只自顾自汇报军务。
他声音洪亮,话语清晰。
所言皆是北境大胜如何辉煌,斩获如何丰厚,女真王庭如何溃败远遁。
言语间自带军威,仿佛这江山是他一人打下。
而当秦衍顺势问及韩兆及其所部全军覆没的具体细节,询问为何未能及时救援时,秦衍回应明显变得含糊强硬。
“……韩兆所部轻敌冒进,贪功心切,追击过深,误入女真残部预设之埋伏圈,寡不敌众,以致力战殉国。”
“臣已尽力派人搜寻,然漠北地域广阔,风雪酷烈,至今,未能寻得遗体。”
他顿了顿,看着一脸痛惜,“战场之上,刀剑无眼,生死无常。”
“韩副将为国捐躯,英勇可嘉,臣奏请陛下,对其家眷厚加抚恤,以慰英灵。”
秦衍指尖轻轻敲着御案,并未开口。
半晌后,这才缓缓出声,“朕记得,韩兆素来以谨慎沉稳著称。皇叔方才也言,女真主力已被击溃,其追击的不过一股残兵败将。”
“何至于让素来谨慎的将领如此‘轻敌冒进’,甚至落入绝地,连求救信号都未能及时发出?”
秦衍身上气势陡然一变。
他踏步上前,“陛下此言何意?莫非是在怀疑臣罔顾部下性命,构陷忠良?”
他声音拔高,带着沙场悍将特有的血腥煞气,“北境战事瞬息万变。”
“臣坐镇中军,调度全局,旨在歼灭敌酋,岂能事无巨细,洞察每一支偏师每一步行动?”
“韩兆身为副将,自有临阵决断之权,其判断失误,贪功急进,方有此败!”
“陛下久居深宫,仅凭些许奏报猜测,便要质疑前线将士用鲜血换来的胜果,苛责臣这身被数十创方才换来的太平吗?”
秦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一个“久居深宫”!
好一个“质疑胜果”!
好一个“身被数十创”!
贴脸嘲讽他居于高位,却与后宫不得干政的深宫妇人谈论前朝正事。
身为帝王,见地却与妇人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