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宁愿受这些委屈,也要推开他
作品:《姐妹携手宫斗,屠龙只当太后》 “嫔妾无碍……”
话未说完,宋晚凝眼泪却扑簌簌落下。
她将头埋进秦衍怀中,似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般脆弱模样。
搂着怀中温软,秦衍能清晰感知到她的颤抖。
他抬眼,冰冷目光刮过僵在远处的江美人:
“对高位妃嫔动手,谁给你的胆子!”
江美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脚一软,跪倒在雪地里:
“陛下……陛下明鉴!”
“是婉充容她出言挑衅在先,嫔妾只是一时糊涂……”
“挑衅?”
秦衍冷笑,视线扫过地上被踩烂的粉梅,“朕亲眼所见,还敢狡辩!”
他方才远远走来,虽未听全对话,但凝儿被逼得连连后退,最终跌倒的画面。
他看得分明。
更何况,凝儿膝上有伤,一直在永和宫将养着,深居简出。
而江氏仗着恩宠行事跋扈,他早有耳闻。
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于德茂!”
“奴才在。”于德茂上前,躬身听令。
“江美人御前失仪,冲撞高位,言行无状,即日起降为采女,迁居静心苑思过,无朕之意,不得擅出!”
静心苑地处偏僻,近乎冷宫。
这道旨意,近乎绝了江氏往后的恩宠之路。
江采女闻言,眼前一黑。
当场软倒在地,被两个内侍无情地拖了下去。
秦衍不再看她,低头看向怀中人时,语气不自觉放缓:
“膝盖旧伤可有大碍?”
他记得她膝伤未愈,最忌寒气碰撞。
宋晚凝轻轻摇头,倚靠着他才站稳了些,“嫔妾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未伤及筋骨。”
她目光转向一旁跪地不起的莲心,恳求道:
“莲心她并非有意冲撞,实在是雪滑失足……”
婉充容受惊跌倒,尚不忘为宫女求情。
江氏不问缘由,只喊打喊杀。
高下立判。
“既是你宫里的人,你自己处置便是。”秦衍淡淡道。
“雪后天寒,你身子弱,朕送你回宫。”
“岂敢劳动陛下圣驾?”宋晚凝受宠若惊。
“无妨。”
秦衍不容拒绝,已率先抬步。
见过方才玩雪时她的片刻鲜活,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以往的恭谨柔顺,甚至带着几分疏离。
这份“失宠”后的安分守己,倒像是他亏待了她。
这不正是她自己所求吗?
他心下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帝辇仪仗转而向永和宫行去。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弄眉隐匿身形,先一步回了永和宫。
永和宫门前,守门的小太监正打着瞌睡。
见圣驾亲临,惊得连滚带爬通报迎驾。
秦衍伴着宋晚凝踏入宫门,一股比室外暖和不了多少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虽点了炭盆,但那炭火显然不佳。
暖意不足,还隐隐透着一股子呛人的烟味。
秦衍脚步一顿,眉头彻底锁紧。
于德茂眼尖,立刻尖着嗓子呵斥:
“内务府是怎么当的差事!这供给一宫主位的炭火,竟是这等次货?”
“婉充容娘娘膝伤未愈,最忌寒冷,若是冻坏了凤体,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
宫人吓得跪了一地。
宋晚凝却轻轻扯了扯秦衍的袖子,柔声道:“陛下息怒。”
“冬日炭火紧张,内务府亦有难处。嫔妾平日多在踏上盖着薄毯,倒也熬得住。”
“清净些,也好养伤。”
她越是这般懂事,秦衍心头那点微妙的愧疚感便越盛。
他冷眼扫过殿内,越看眉头蹙得越紧。
多宝格上零星摆着的几件瓷器,釉色暗沉,纹样普通。
饶是方才被他罚了的江采女,屋里摆的都比这些强。
那盆红珊瑚更是色泽暗淡,枝杈稀疏,分明是次等货色。
他记得清楚。
晋她为充容后,他特意嘱咐过于德茂,按嫔位份例给它挑些好东西送来。
光是汝窑天青釉的花瓶就有两对,外加一株三尺高的极品红珊瑚,饱满鲜艳,是他南巡时带回来的贡品。
那些东西,如今却一件不见。
宋晚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露出恰好的慌乱,侧身想挡一挡那盆珊瑚:
“陛下赎罪,嫔妾这便让莲心去换些新茶来……”
她试图转移话题。
秦衍却看出了她的欲盖弥彰,“不必。”
“朕看你宫里这些摆设,倒也是别致。”
宋晚凝艰难一笑,“陛下说笑了,不过是些寻常东西……”
话音未落,莲心却重重磕了个响头,忍不住哽咽道:
“陛下,求陛下明鉴!并非我家主子偏要用这些,实在是没法子了……”
殿内有片刻死寂。
宋晚凝脸色骤变,呵斥道:“莲心,胡说什么,还不退下!”
“娘娘,您就让奴婢说罢!再这样下去,咱们永和宫上下都要冻死饿死了!”
莲心像是豁出去了,泣不成声:
“自从后宫传出娘娘失宠的风声,内务府送来的份例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炭是呛烟的灰花炭,棉花是去年受了潮的陈棉,就连这茶叶,”
她指了指茶几上摆着的茉莉香片,
“还是其他娘娘实在看不下去了送来的。这如今已是永和宫能拿出来最好的茶了……”
“娘娘为了维持永和宫的体面,不让底下人挨饿受冻,只能不停拿体己,拿陛下往日赏的好东西,偷偷托人去换银钱,贴补用度。”
“这一来二去,库里能撑场面的好东西,便只剩下这些了……”
“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说,怕惹陛下烦心……”
莲心哭得喘不上气,字字血泪。
秦衍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她说的,可是真的?”
宋晚凝闭上眼,身子摇摇欲坠。
泪珠一颗颗滚落,她却仍是倔强地不肯出声,只是摇头。
看得秦衍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不是气内务府捧高踩低,不是气底下奴才阳奉阴违。
他是气她!
气她宁可受这等委屈,变卖他的赏赐,也不肯向他透露半分!
而受这些委屈,只是为了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