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知检点

作品:《全家忘恩负义,重生我挂帅回朝

    “妹妹生的好标致,不知是哪个旁支家的姑娘?”琉筝含笑问。


    阮芸筝眼神闪烁了下,很快平静回答:“芸儿本名念芸,是母亲在江南老家那边的旁支。因双亲病逝,八年前被母亲接了来。”


    琉筝不动声色:“江南念家?可是做宋锦的?”


    “姐姐知道念家的宋锦?”


    “听说过,很出名。”


    江南念家不仅做宋锦,做的还是宋锦中最名贵的“大锦”,便是宫里娘娘们也爱穿念家的大锦。


    阮芸筝眼底便有了一丝得意之色。


    “姐姐若是喜欢,改日我为姐姐量身,让他们为您做几身衣裳。”


    “不必了,习武之人,穿这些金贵的衣裳恐糟蹋了。”琉筝摆摆手,又问她:“你父母双亡,家中没有别人了吗?”


    “只有一个祖父,仍在江南。”


    琉筝点点头:“妹妹好孝心。”


    阮芸筝的表情僵硬起来。


    祖父尚在,她就改了名换了姓。


    她不管自己年迈的祖父,却千里迢迢来京都伺候宋氏,可不是“好孝心”吗?


    做鬼的时候,琉筝就奇怪,这阮芸筝放着自己的祖父不管,跑来京都认什么亲?


    后来才知晓,这阮芸筝背后复杂的势力。


    琉筝望着阮芸筝僵硬的表情,笑意更深了。


    “妹妹别误会,我没有旁的意思。”


    “芸儿知道……”


    正说着话,阮老爷拿着写好的信回来了。


    琉筝将信转交给潘展。


    前世避暑山庄那边出了大事,今生她要逆转这一切的发生。


    “务必尽快送到祖母手里,接她老人家回来。”她再三叮嘱。


    “是!”潘展没有二话,行礼离开。


    阮芸筝望着潘展离开的背影,眼珠子转了两圈,开口:“姐姐在边关一直都跟这些男子往来吗?”


    这话,是说琉筝整日在男人堆里混,不知检点。


    琉筝微笑:“边关不分男女,只分死人和活人。能在边关保家卫国,是我之幸。”


    阮芸筝说她“不知检点”,她便用“保家卫国”来压。


    果然阮芸筝的表情又僵硬起来。


    不等她再说什么,阮老爷已经沉声开口:“你长姐在边关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莫要胡说。”


    “……是。”


    琉筝笑笑。


    瞧她这个好爹啊。


    谁能给家里带来好处和荣耀,他便维护谁。


    很快宋氏从里头出来了。


    她又哭了一通,眼睛很红。


    抬眼看琉筝的时候,眼底的恨意更浓。


    琉筝佯装看不见,指挥人搬东西去了。


    二房和三房跟阮老太太同在避暑山庄,琉筝叫下人们替他们收拾了一部分物件,其他的就等他们回来再收拾。


    阮府跟独峰书院相连,书院的东西依旧留着,但即便如此,整理出来的东西数量也非常吓人。


    “这么多东西,要搬到什么时候去?”阮老爷叹气。


    琉筝道:“不急,您带着马上要用的东西先住过去,其他的东西,我叫人慢慢搬。”


    “也好。”他就等琉筝揽下这个活。


    不远处的阮芸筝心念一动,转身走了。


    到了晌午,琉筝正坐在凉亭喝茶,看着下人们来来回回搬东西,宋氏便带着阮芸筝过来了。


    她开门见山地说:“芸儿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带她一起过去。”


    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命令。


    琉筝脸上的表情为难起来。


    “虽是三进三出的府邸,但二房三房和祖母一过来,院子就不够用了。芸儿妹妹要是也要住到我的将军府,便只能住在外院了。”


    昭勇将军府的院子分为外院、中院和内院。


    外院一般为门房和倒座房,也就是下人们住的。


    刚才宋氏让琉筝住的玉淑院便是下人房。


    如今风水轮流转,住下人房的人,成了阮芸筝。


    宋氏的脸色当即便不好看起来。


    “偌大一个将军府,连个给芸儿住的地方都没有吗?”


    琉筝将手中茶盏放下。


    “母亲,你和父亲方才不是说了吗?住哪儿都一样。”


    宋氏脱口而出:“你跟芸儿怎么能一样?”


    话说出口,宋氏自己都觉得不自在,掩鼻轻咳一声,说:“芸儿住的地方不用很大,你想办法收拾出一个院子来。”


    “收拾不了。”


    许是没想到琉筝会直接拒绝,宋氏愣了下才沉声说:“如今你有军功在身,我这个当娘的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不肯听了。”


    “母亲。”阮芸筝在旁开口:“只要能陪在您身边,芸儿住哪都一样。”


    宋氏满眼心疼:“怎好叫你受这样的委屈?”


    “女儿不在乎的……”


    琉筝心下冷笑,阮芸筝的委屈是委屈,她的委屈便是狗屁不是了。


    这边琉筝一直不松口,宋氏皱眉思索一番,到底还是答应了。


    比起继续留在这臭气熏天的阮府,还是先去将军府,好歹将军府在乌衣巷。


    “那便先如此吧!等有了新院子,再让芸儿住过去。”


    “好。”


    事情定下,宋氏一瞬都没有多停留,带着阮芸筝继续收拾行李去了。


    两人都没注意,琉筝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冷笑。


    她早知宋氏不舍得让阮芸筝留下,便提前做了院子的安排。


    只是即便跟着去了,这一世,阮芸筝也不可能同前世一样,在内宅被当成嫡女对待。


    如此落差,阮芸筝善良、得体的假面具,不知能戴多久?


    琉筝拿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好茶!”


    很快东西收拾妥当,便要出发了。


    琉筝备了三辆马车,阮老爷和宋氏一辆,昏迷未醒的阮长筝一辆,阮芸筝和几个大嬷嬷一辆。


    她挤在拥挤不堪的马车里,心里满是怨恨。


    不该是这样的……


    若军功是大哥的,她绝不会跟下人们挤在一块!


    昏暗的光线下,阮芸筝死死咬着腮帮子,姣好的面容因此微微扭曲。


    嬷嬷们本还想跟阮芸筝说几句话,瞧见她这样,便生出了一点害怕,不敢与她攀谈。


    而琉筝,骑在她的白马上,鞭子一甩,一骑绝尘,先行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那边都由另一位副将安排,她自己也未曾去过。


    到了地方,就见几个小厮正在换牌匾。


    这儿原本是前朝一位老臣的府邸,后来靖元帝继位,查出这位老臣贪污赈灾款,便将府邸抄封,全家流放。


    对别人来说,这座府邸很是不祥。


    可琉筝做鬼十年重生,怎会怕不祥?


    故而,靖元帝将这座府邸赏赐下来的时候,琉筝脸上未曾有半分不满。


    这也阴差阳错,让靖元帝对琉筝更为满意。


    琉筝下马的时候,隔壁几座府邸的门房皆是探头探脑。


    琉筝目不斜视,吩咐他们将新的牌匾好好挂好,随即进了将军府。


    而将军府对面的王府,一个管事匆匆忙忙去到前院禀告。


    他掀了帘子,不敢抬头直视,只俯首盯着那玄色蟒袍的一角。


    “王爷,昭勇将军搬过来了。”


    肃王正在擦剑,粗粝的指腹置于剑身,衬得那毫不起眼的长剑显出几分凌厉。


    他容貌出众,却因为浓黑的眉眼和庞大的气场叫人下意识放低呼吸。


    “备一份乔迁礼,明日送过去。”温厚的声音,带一丝哑。


    “是。”


    管事的走后,身旁的世子沈赫安立即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口。


    “先前荣禄大夫薛定海这个正一品官搬过来的时候,都不见你备过什么礼。怎的,这个正三品的昭勇将军反而入了你的眼?还是说,你对人家有意思?”


    肃王懒得理他,继续擦剑。


    沈赫安忍不住说:“别擦了,王府那么多宝剑,也不知道你整日擦这破剑做什么!”


    又因这破剑,想起一件事。


    “之前你怀疑送去军中的粮草有问题,隐姓埋名去边关从军,是不是就是进的这位昭勇将军的长随军?你们不会之前就认识吧?所以,你才要送一份礼去?”


    又摇头:“不对啊,你后来脑部受到重创,从军的那段时日的记忆你都不记得了,就算进的长随军,也不记得这位昭勇将军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了?”


    肃王拿起手中的长剑就指向沈赫安的咽喉。


    “再啰嗦,砍了你的头。”


    “你才不舍得呢!”


    肃王眼神更冷了。


    沈赫安终于不敢再废话,站起身说:“我想起我娘让我带东西回去,先走了!”


    “滚。”


    沈赫安耸耸肩,走了。


    只是走之前不忘再说一句:“你都送礼了,那我也备一份礼去,不能被你比下去!”


    话音落下,见肃王指剑过来,连忙麻利地滚了。


    房门关上,肃王的视线落回到沈赫安说的破剑上。


    剑柄上刻着已经模糊的三个字:长随军。


    他当时脑部受到重创,醒过来的时候,只有这把剑在他身旁。


    那破剑仿佛有生命,冥冥之中让他想起一个陌生的声音“好好收着,剑在人在”。


    从军的记忆,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莫名格外珍视这把只要从军都能分到一把的“破剑”。


    ……


    另一边,琉筝已经逛完整个将军府。


    “将军可还满意?属下特意把正院好好妆点了,还叫人采买了两棵您最喜欢的梧桐。”副将潘鸿道。


    他跟潘展是孪生兄弟,除了他下颚有一颗痣而潘展没有之外,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两人的性格很是不同。


    潘展更沉默些,潘鸿则很健谈。


    “梧桐已经栽下了吗?”琉筝问。


    “还没有……”


    “那就栽到汀兰院去,我住汀兰苑,叫祖母住正院。”


    她知晓,宋氏必定不会让她住正院,索性给祖母。


    说曹操曹操到,她话音刚落,宋氏过来了,带着一身怒气。


    她开口就问:“怎么他们让我住什么听竹院?难不成,你要越过我和你爹,住到正院去?”


    全然忘了,这是靖元帝赏赐给琉筝的将军府,琉筝想住哪儿都行。


    阮老爷阮翰墨也是面露不快。


    人心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知足。


    有了将军府,便瞧不上阮府了,进了阮府,又想住最好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