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江仞的食指勾住了表面是皮质的颈环，白玉般的指节和纯黑的颈环构成视觉冲击，让视线只能停留在被映衬地甚至有些苍白的手指上。


    颈环微微勒紧后被松开，江仞收回手，轻轻摩挲过泛红的指尖，问他：“只是录入虹膜就可以了吗？我可以控制它吗？”


    “是的，您录入虹膜后它就和认证过您的身份的终端绑定了，您可以完全控制它。”


    “这样啊。”


    江仞最后看了眼颈环，然后视线落到奥凯西身上，语气略微轻快了些：“那你先忙吧。”


    他好像只在一开始对颈环感了些兴趣，但是直到饭后奥凯西戴着颈环在他面前晃了好几趟，也不见他再投诸视线。


    “一会我要出去一趟。”


    直到他终于结束了在终端上写写画画，奥凯西走到他身侧在他前面跪下，却听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桌面上刚沏好的茶还升腾着热气，江仞还没有碰过。


    他穿着一件半边领口有着酒红色褶边的酒红色休闲衬衫，领口向下延伸到胸前，整个人看上去慵懒而放松，点缀的酒红色为他营造出了分艳丽。


    “我可以送您，不过颈环不给我戴了吗？只需要录入您的虹膜信息，很快的。”


    “唔……”江仞似乎是有些迟疑，“我们只不过是联姻，如果被其他虫看到了……会不会不太好？”


    他的视线落在黑色颈环上，看到什么不言而喻。


    奥凯西一颗心仿佛泡在了水里，充满酸胀，可是又爆发出对对方的满腔爱欲和占有欲。


    “不会的，它会说明我是您的所有物，您可以掌控我，我们感情很好。”


    他和雄主不会被劝阻他取颈环的副官挑拨离间，雄主甚至考虑到了其他虫的闲言碎语，做到这个地步难道还称不上仁至义尽吗。


    奥凯西膝行上前一步，用鼻尖蹭了蹭江仞的膝盖，隔着一层布料，江仞感知不到鼻息，却真切地被触动了一瞬。


    他不知道奥凯西对“感情很好”的定义，只是知道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会有真心，所谓感情……


    思绪戛然而止，指尖感受到了呼吸带动的气流，随后是湿热的触感，是奥凯西轻轻蹭了下他的指尖，然后含住了。


    爱欲往往杂糅食欲——江仞脑子里蹦出来这句话后，下意识地就抬手甩了奥凯西一个巴掌，力道并不重，不过他的掌心还是泛起了一层艳红。


    他蜷起手，眉心微蹙，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但又不至于到厌恶的地步。


    奥凯西捧起了他的手：“是我不好，疼吗？”


    江仞摊开手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你会吃掉我吗？”


    繁衍期的雌虫吃掉雄虫，并非没有先例。


    但是那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江仞掌心的红其实已经散去地差不多了，但是奥凯西仍是掏出了不知道什么喷雾给他喷了喷，有些凉，无色无味。


    奥凯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种毫无悬念的问题，任何虫都会回答他：“不会。”


    “这种原始本能比不过对您的保护欲，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您可以占有我，标记我，吃掉我，让我彻底融入您的骨血。”


    说不清是吃掉和被吃哪种想法更“不同寻常”一些，但是江仞听到后却并没有多少惊讶，平静地接受并且想象了下那种场面。


    “可以标记，吃掉的话会比较难处理。”无故杀害帝国元帅，可能会被流放荒星的吧？或者是被禁锢取精。


    “那可以今晚就标记吗？”


    标记需要进入雌虫的生殖腔并且用独有的信息素为对方打上烙印，此后雌虫便会对该信息素更敏感且不会被其他的雄虫引诱进入发情期，而在江仞成年热时，他并没有进入奥凯西的生殖腔。


    “不可以。”他抽走了手，抬起奥凯西的下巴，扯了扯那条颈环。


    没有扣上的卡扣很松，没太用力就扯了下来，江仞握在手里仔细打量了下，不过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东西。


    在江仞的手指触碰到银色卡扣下一个硬硬的圆形薄片时，他听到了“嘀”的一声轻响。


    没有那么多繁复的确认手续，一道光线捕捉到江仞的面容之后便开始录入信息，随后光脑轻微震动。


    “以您的权限可以拒绝绑定，不过拒绝之后这条颈环也废掉了。”


    江仞打开终端，轻飘飘地扫了奥凯西一眼，迅速略过一长串的使用须知和责任声明，没说什么就点了“确认”。


    【请选择精神域混乱指数和信息素浓度限制范围。】


    “您可以选择限制我的精神域混乱指数和信息素浓度，超过限制范围时它会自动选择使用麻醉剂、抑制剂和安抚剂。”


    由于它往往是戴在罪大恶极的罪雌的脖子上，所以哪怕是最宽松的限制也有些严苛，至少……


    在有陷入发情状态的迹象时，所有药剂已经注射到脖子里了。


    江仞选择了一组相比之下看似不低不高的数值，没再去研究它有什么功能，关上终端将颈环重新戴到了奥凯西脖子上，这次，卡扣响了一声便收紧，在皮肉中轻微下陷。


    在没有被摘下时，它将一直保持微微勒紧的状态。


    奥凯西仍然仰着头，江仞说了声：“好了。”然后安抚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顺着头发下滑到了有些薄的耳朵，皮肉滚烫。


    奥凯西趴到了他的膝盖上，不过并没有把重量压在他身上。轻微窒息似乎让他更兴奋了，只是碍于颈环在压抑着，也压抑着直视江仞的欲望。


    “乖。”


    少见地，面对奥凯西时他的声音温柔而且并没有不耐。


    他看着那条颈环，就像在看一条方便而且全面的行为规训器。


    不过这难得温情的一幕并没有持续太久，江仞轻轻拍了拍奥凯西的头，在他抬起头时就起身。


    “我要去找我雄父，确定要送我吗？”


    “确定。”奥凯西并没有迟疑，雌虫对于亲缘关系的感情淡漠，只要江仞不对他的态度做出要求，对于他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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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伊斯只是政敌而已。


    因为江仞之前毕竟是未成年虫，他的住处距离塞西尔家族的祖宅并不算远，军用改装悬浮车毫无顾忌地行驶下，没多长时间他就看到了一个高耸的塔尖——这是一座塞西尔祖宅旁的建筑。


    在检测到来虫后，消息迅速传到正在会客的乔伊斯的耳边，路上的道道检测也提前通过。


    祖宅是类似园林的构造，房屋假山和凉亭等错落地坐落在草木间，主宅类似于四合院。


    距离他上次来这里已经两年多了，细想之下，记忆里似乎是他主动与雄父和兄长疏远，后来也是主动离开。


    乔伊斯亲自来到了门口，他身后还跟着江仞见过的雄保会副会长汤普森·欧文和一只雌虫。


    奥凯西为他打开悬浮车的车门，江仞下车后便看到了笑着向他快步走来的乔伊斯。


    “小珍珠是想给雄父一个惊喜吗？要回来的话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以后打算住到家里吗？”


    乔伊斯和他短暂地相拥，扫过他身后的奥凯西时面色不见，将对方视若无物。


    “想你们了，回自己家也需要提前送拜帖吗？”江仞的手臂虚虚环过乔伊斯的肩，微微低头时吐息刚好喷洒在对方耳畔。


    “当然不用，”分开后，乔伊斯牵住了他的手腕，仰头看着垂着眸看不出情绪的江仞，眼里浮现出心疼：“你又不是没有权限，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倒是你狠心地很长时间没来了，走，先跟雄父回家。”


    “好。”


    奥凯西的视线从头到尾只落在江仞身上，面色凶戾地抱着臂，一副生虫勿近的模样。


    不过就在他想亦步亦趋地跟着江仞时，江仞回头对他嘱咐：“我晚上不回去了，你随意。”


    还没等奥凯西的视线转移到乔伊斯身上，他就对着门口的雌侍吩咐：“给元帅准备一间客房。”


    乔伊斯和江仞向主宅内走去，汤普森和那只雌虫就跟在他们身边，奥凯西则是被引到了另一个方向。


    “这位是汤普森会长，你上次见过。”边走乔伊斯边给他“介绍”，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只江仞不认识的雌虫。


    “特曼斯蒂阁下，又见面了，这位是弗格森·克里斯蒂安，一只A级雌虫。”在乔伊斯面前，汤普森的笑容中带着讨好，可哪怕看出乔伊斯不喜，他也没有放弃介绍这只雌虫。


    弗格森，原世界线中他最得宠的雌侍，原来在被莱纳斯送来之前，还找过乔伊斯。


    “阁下。”对方长相艳丽，和江仞差不多高，比许多雌虫少了些攻击性，也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眼中满是孺慕。


    然而江仞只是瞥了他一眼，片刻都没有停留，眼中也没有什么情绪，连轻蔑都没有，连礼数都不在意，十足傲慢，似乎能给到一抹视线就是恩赐。


    茶室里换了套茶具，重新沏好了茶，落座之后乔伊斯饮了口茶才慢悠悠地朝汤普森开口：“会长，你也看到了，我家小雄子对你带来的虫没有兴趣。”


    汤普森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