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祁同伟之殇

作品:《人民的名义:开局奉命抓捕丁义珍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扩音器,声音依旧平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灵魂的冰冷力量,清晰地盖过了祁同伟的嘶吼:


    “祁同伟。”


    他叫了他的名字,没有头衔,没有前缀,如同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事实。


    “你的问题,不是命运不公,不是他人背叛,更不是我的逼迫。”


    袁泽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审判书,一字一句,清晰地在这片死寂的战场上宣读:


    “你受贿,总计二十七笔,金额人民币八千六百四十三万元七千五百元整。最大一笔,来自赵瑞龙通过‘昌盛实业’向你堂叔控制的离岸公司转账,金额两千万,时间点在你违规批准月牙湖美食城项目环评豁免后第三天。”


    祁同伟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疯狂瞬间凝固!他死死盯着楼下那个身影,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些数字…这些细节…袁泽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袁泽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宣读着冰冷的判决:


    “你指使杀害原京州市检察院副检察长陈海。策划时间:陈海车祸前72小时。执行人:被你以贩毒罪捏造证据关押、后又秘密释放的职业杀手‘刀疤刘’。


    报酬:五十万现金,通过高小琴山水集团账户洗白后支付。车祸现场伪造的关键物证——刹车油管‘自然老化断裂’的鉴定报告,由被你胁迫的王建国亲手篡改。”


    “轰——!”如同一个炸雷在祁同伟脑海中爆开!陈海!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记忆最深处那不愿触碰的禁区!


    他下意识地看向塔楼某个黑暗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双冰冷、沉睡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他!他持枪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枪口几乎要顶进人质的皮肉!


    “你包庇高小琴犯罪集团,长期充当其保护伞。山水集团涉黑、洗钱、非法拘禁、强迫交易、偷税漏税等罪行,累计涉案金额超过十亿。


    你利用职权,干预相关案件调查七起,直接授意撤销立案三起,为高小琴及其骨干成员通风报信、毁灭证据十四次。高小琴已落网,核心账目已起获,你的签字、批示、录音,铁证如山。”


    袁泽的声音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一层层剥开祁同伟精心构筑的伪装和谎言,露出下面早已腐烂流脓的罪恶本质!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祁同伟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上!


    “你策划丁义珍出逃。具体方案由你亲自制定,代号‘孤雁’。利用国安部某内鬼(已被控制)泄露的监控盲点和行动信息,指示心腹‘狼崽’提供假证件、假身份、假路线。


    在丁义珍登机前72小时,你通过加密频道‘孤狼’,亲自向他确认航班信息(化名汤姆·丁)和逃跑细节。通讯记录碎片,已从丁义珍被物理损坏的手机中恢复。”


    “够了!住口!!!”祁同伟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他猛地将人质粗暴地推开!女孩踉跄着摔倒在地,发出惊恐的尖叫!


    祁同伟整个身体暴露在窗口,双手持枪,枪口疯狂地指向楼下的袁泽!他的脸因极致的恐惧、愤怒和崩溃而扭曲到了极点,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血丝密布!


    “你胡说!你诬陷!我没有!我没有杀陈海!我没有包庇高小琴!都是你!是你在害我!是你们所有人都在害我!!!”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枪口剧烈地颤抖,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扣下!


    指挥车内,田国富等人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狙击镜后,狙击手的手指也扣在了冰冷的扳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楼下的袁泽,面对那黑洞洞的、随时可能喷吐死亡火焰的枪口,身形依旧挺拔如山,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动,依旧平静地注视着塔楼上那个彻底失控的身影。他微微提高了音量,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绝对力量,清晰地传入祁同伟的耳中:


    “祁同伟,你所谓的‘胜天半子’,不过是用无数人的鲜血、尊严和生命,堆砌起的肮脏祭坛。”


    “你践踏法律,背叛誓言,玷污警徽。”


    “每一桩,每一件,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袁泽的声音陡然变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冰冷刺骨:


    “放下武器,是你唯一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的选择。”


    “否则,”


    袁泽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穿透黑暗,直刺祁同伟那疯狂而绝望的瞳孔深处:


    “国法,将给予你最终的审判。”


    “轰——!!!”


    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同点燃火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彻底击溃了祁同伟最后残存的一丝理智!


    他脸上所有的表情——愤怒、怨恨、恐惧、疯狂——瞬间凝固、碎裂,最终化为一片死灰般的、彻底的绝望和空洞!


    他持枪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枪口指向地面。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踉跄着后退半步,靠在了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他失神的眼睛,茫然地望向塔楼外那片铅灰色的、即将破晓的天空。那里,没有他梦想中的“胜天半子”,只有无边无际的、冰冷的绝望深渊。


    他仿佛看到了陈海躺在病床上的身影,看到了丁义珍被拖上飞机时的狼狈,看到了高小琴被抓捕时的惊恐,看到了王建国那充满痛苦和控诉的眼睛…无数张面孔在他眼前飞速闪过,最终都化作了袁泽那双冰冷、平静、如同神明俯瞰尘埃般的眼睛。


    输了…彻底输了…输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丝遮羞布都被袁泽当众撕得粉碎…


    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疲惫和虚无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祁同伟。


    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疯狂、所有的野心,在这一刻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徒劳。


    他惨然一笑,那笑容扭曲而绝望,带着一种看透一切后的疯狂与解脱。


    “呵呵…呵呵呵…袁泽…你赢了…你赢了…”


    他喃喃自语着,声音嘶哑微弱,如同梦呓。


    “但是…”


    他的眼中,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骤然亮起!如同回光返照!


    “我祁同伟…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手里!!”


    就在这“但是”出口的瞬间!


    就在祁同伟眼中那丝疯狂光芒亮起的刹那!


    就在他持枪的手臂似乎要有所动作的同一毫秒!


    一直如同磐石般静立在塔楼下的袁泽,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两道如同实质的、冰冷到极致的锐利光芒!


    “动手!”


    一声低沉、清晰、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波,瞬间通过加密耳麦,传递到早已屏息等待的“猎隼”和“暗刃”每一个队员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塔楼顶层!


    祁同伟猛地抬起了手中的枪!枪口不是指向楼下的袁泽,而是决绝地、狠狠地、顶向了自己的右侧太阳穴!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混合着解脱、不甘和极致怨毒的疯狂!食指狠狠地扣向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如同惊雷般在黎明前的山水庄园上空轰然炸响!震碎了死寂!震得塔楼的玻璃幕墙都嗡嗡作响!


    然而,这枪声,并非来自祁同伟的枪口!


    就在祁同伟抬枪自指的同一瞬间!


    “轰隆——!!!”


    塔楼顶层另一侧,一扇被伪装成通风管道格栅的、毫不起眼的暗门,被定向爆破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瞬间从内部炸开!


    坚固的合金门板如同纸片般扭曲变形,向外抛飞!浓烟和火光瞬间喷涌而出!


    “砰!砰!砰!砰!”


    几乎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四个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浓烟中激射而出!动作快得超越了人类视觉的极限!正是“猎隼”特警突击队最精锐的攻坚小组!


    他们身着厚重的黑色重型防弹战术背心,头戴整合了夜视、热成像和防毒面罩的全防护头盔,手中的95式短突击步枪在突入的瞬间已经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他们的目标,并非祁同伟!


    四道精准到毫厘的短点射!目标——祁同伟持枪的右手手腕、左腿膝盖、以及他身体两侧作为掩护的厚重窗帘导轨连接点!


    “噗!噗!噗!噗!”


    血花四溅!


    “呃啊——!”祁同伟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嚎!他持枪的右手腕骨被瞬间击碎!手枪脱手飞出!左腿膝盖被子弹贯穿,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向前扑倒!


    同时,两侧的窗帘导轨被精准打断,沉重的防弹窗帘如同幕布般轰然坠落,瞬间将他暴露在突击队员的绝对火力覆盖之下!


    而就在祁同伟中枪扑倒、手枪脱手、视线被下坠的窗帘遮挡的同一瞬间!


    “咻——!”


    一道微不可察的、带着灼热气息的尖锐破空声,从塔楼对面“鹰喙石”制高点的狙击位精准射出!


    一枚特制的、带有微型音爆装置的穿甲燃烧弹,如同死神的亲吻,以超越音速的恐怖速度,精准地命中了祁同伟刚刚调转枪口顶住自己太阳穴的位置——那扇巨大的、号称顶级防弹的落地玻璃幕墙!


    “轰——咔嚓!!!”


    足以抵御普通步枪弹的防弹玻璃,在这枚特种穿甲弹面前,如同脆弱的冰层般瞬间被洞穿!


    一个碗口大小的孔洞伴随着蛛网般的裂纹骤然出现!灼热的金属射流和高速飞溅的玻璃碎片,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席卷了祁同伟头部所在的区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祁同伟扑倒在地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那双因剧痛和震惊而瞪大到极致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和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最后的意识里,只看到一片灼热的、毁灭的红色光芒,以及…楼下袁泽那双平静得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他的头颅,在狙击弹恐怖的动能和高温金属射流下,如同一个被重锤击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混合着碎裂的骨骼和防弹玻璃的残渣,如同泼墨般喷洒在身后洁白的墙壁和昂贵的地毯上!


    他那具刚刚还充满疯狂力量的躯壳,如同被抽掉了所有生机的破麻袋,抽搐了一下,便彻底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


    鲜血如同小溪般,从他破碎的头颅和手腕、膝盖的伤口中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汇聚成一滩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暗红。


    塔楼顶层,一片死寂。


    只有浓烟尚未散尽的爆破入口处,突击队员粗重的喘息声,以及那几个蜷缩在角落、被眼前这血腥恐怖一幕彻底吓傻、连尖叫都发不出来的人质们压抑的抽泣声。


    “目标…清除。”狙击手冷静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安全!”“猎隼”突击队长确认了现场,低沉地报告。


    指挥车内,一片死一般的寂静。田国富等人看着屏幕上实时传回的那血腥的画面(关键部位已打码),久久无言。


    赵东来紧握着拳头,看着祁同伟那具倒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侯亮平(作为检察院代表也在指挥车)脸色苍白,下意识地避开了那血腥的画面,眼神中充满了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


    袁泽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扩音器。他最后看了一眼塔楼顶层那扇被洞穿的、如同恶魔之眼的巨大玻璃窗,以及窗内那摊刺目的暗红。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复仇的快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有一种如同亘古冰山般的、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转身,迎着东方天际那撕破黑暗、喷薄而出的第一缕金色晨曦,步履沉稳地走向指挥车。


    身后,那座象征着汉东一个扭曲权力与欲望时代的“观澜阁”塔楼,在黎明的曙光中,如同一个巨大的、正在缓缓倾覆的墓碑。


    而祁同伟的尸体,便是这墓碑前,最血腥、最讽刺的祭品。


    困兽之斗,终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


    汉东的天空,在血色晨曦中,迎来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