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走远。”


    他沉声开口：“就在这棚屋附近，一有不对劲，立刻大声喊爹爹。”


    孟安年立刻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郑重。


    外面的世界和棚屋里完全不同，土黄色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皮袍、高鼻深目的北狄人。


    这一切对孟安年来说都新奇极了，但是她不敢走远，只敢在棚屋附近的墙角下探头探脑，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转来转去。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镇口方向，一阵凶狠的犬吠声猛地炸开，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孩子惊慌的呵斥声。


    “汪汪汪！”


    孟安年吓了一跳，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镇口一处土墙的角落里，一个穿着讲究的北狄男孩正被三四条土黄色野狗死死围住。


    那男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一身做工精良的蓝色皮袍，上面用金线绣着狼头图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可此刻，他名贵的袍子被撕扯得破了几个口子，白净的小脸上沾满了灰尘，正惊恐地挥舞着一根树枝。


    “滚开！”他嘴里喊着，但是语气里满是恐惧，根本吓不退那些饿红了眼的畜生。


    一只野狗悄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猛地扑了上去！


    眼看那只野狗的獠牙就要咬上男孩的后颈，孟安年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她小小的身体里忽然爆发出超凡的勇气跟力量，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块巴掌大的卵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只准备扑上去的野狗砸了过去！


    “不准你们伤害他！”


    石头并未击中，只从野狗的耳边呼啸而过，“砰”地一声砸在远处的土墙上。


    但这声响足够了，那条狗扑击的动作猛然一滞，连同它的同伴全都转过头，凶狠的视线死死锁定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汉人小女孩。


    威胁瞬间转移，“呜——”狗群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咕噜声，它们一步步朝着孟安年逼近，涎水从它们的牙缝间滴落。


    那个北狄男孩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小姑娘会出手救他。


    孟安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画面吓得心里直打鼓，但是她并没有退缩，而是小跑过去用小小的身子挡在了那个男孩面前，脑海里瞬间闪过韩欲尧曾经教她的画面。


    “年年，你记住，山里的畜生大多欺软怕硬。你越怕，它越凶。”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跟韩欲尧相处时的画面，她立即鼓起腮帮，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尖锐的短促且怪异的鸣叫。


    “啾——啾！”


    这声音凄厉刺耳，完全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猛禽在宣告自己的领地。


    这是韩欲尧教她的，可以模仿一种草原上特有的隼鸟的叫声，这种鸟专捕鼠类和野兔，是犬类天生的竞争者，能起到威慑的作用！


    果然，那几条本已准备扑上来的野狗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叫声弄得一愣，攻势顿时缓了下来。


    它们疑惑地歪着头，似乎在判断这声音的来源和威胁性。


    就是现在！


    孟安年迎着领头那条野狗的视线，她一步未退，那双黑亮大眼睛里此刻却沉淀下一种冰冷的、不属于孩童的东西。


    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悍勇！就像是她父亲孟煜城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铁血气质的微缩倒影。


    孟安年小小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领头的那条野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它对上那双小眼睛，竟然后退了半步，喉咙里的咕噜声变成了不安的呜咽。


    动物的本能告诉它，眼前这个小小的生物不好惹。


    “呜……”


    领头犬夹起了尾巴，其余几条野狗见状也纷纷露出了怯意。


    它们交换了一个困惑的眼神，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几条野狗转过身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进了小巷深处，很快便消失不见。


    看来危机是解除了，直到犬吠声彻底消失，孟安年紧绷的小肩膀才垮了下来。


    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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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小脸还有些发白，刚刚那副场面还是有些太吓人了。


    她身后那个北狄男孩还愣在原地，他呆呆地看着孟安年的背影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从小到大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护卫，何曾见过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子，用一块石头和几声怪叫就吓跑了一群恶犬？


    孟安年转过身，看到他一脸灰尘、袍子也被撕破的样子，便走过去，用沿路学来的北狄语问道：“你没事吧？”


    男孩回过神来，他仔细打量着孟安年。


    这个人脸上黑乎乎的，但是从五官能分辨出来——这是一个汉人的小姑娘，还梳着两个可爱的发髻，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但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干净得不像话。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异乡人，小男孩的脑子转得飞快，父汗和巫医都告诫过他，在王庭之外绝对不能暴露身份，尤其是对汉人，因为汉人十分狡猾！


    他挺了挺小胸膛，还刻意抹了把脸上的灰，用一口流利但带着明显北狄口音的汉话回答：“我没事！多谢你救了我！”他的语气显得格外豪爽，“我会一点汉人话！”


    他想了想，决定不能说出真名。


    “我……我叫小狼！”他拍了拍胸口，给自己起了个他认为很威风的名字。


    “你救了我，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小狼？”孟安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好笑。


    她看着男孩那张沾着泥痕却依旧昂起来的小脸，心里的害怕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这个自称“小狼”的男孩似乎也对这个不怕生的汉人小姑娘充满了好奇，这个汉人看着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好像也没有父汗嘴里说的那么狡猾可恶。


    他一点也不认生的主动伸出自己的胳膊，炫耀似的指着上面一道被野狗爪子划出的血痕。


    “你看，我跟它们打过了！就破了点皮！”


    那伤口虽然不深，但已经渗出了血珠。


    孟安年一看，像是立刻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