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怪径直的从带着暖意的肩上一跃而下，草丛堆摇曳着，遮盖了小鱼怪娇小的身体。


    遇纾被小鱼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去接跳到草丛中的小鱼怪，但还是慢了一步，小鱼怪已经不见踪影。


    草丛被遇纾扒开，底下只有湿润的泥土，显然小鱼怪已然离开。


    遇纾抬起头的瞬间与卿别忆四目相对，找了许久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就这样看着卿别忆没说话。


    “你受伤了？”卿别忆又问了一遍，扫了一眼遇纾在外的皮肤是否有伤痕。


    “没有，倒是你，你没受伤吧。”这么久以来都是卿别忆在保护她，这次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提升自己的能力。


    卿别忆伸出修长、有骨感的手，手背上有一条不深不浅的划痕。


    “要尽快处理一下，不然怕感染。”这个世界条件有限，遇纾打算用衣服上的布料给卿别忆包扎。


    “不用，一个小伤口而已，没什么影响。”卿别忆阻止遇纾。


    “那……就让它这样？”遇纾看着手背上的伤痕，还是觉得应该包扎一下。


    “我们是故意被鬼怪引诱分开的。”卿别忆说，“我离开后，以便另一个鬼怪好对你下手。”


    红眼鬼怪出现后，遇纾早就猜想到这是它们的调虎离山，只为了对付她。这次没成功，下次还会采取其他措施。


    它们的出现没有任何征兆，这样才能达到更好的效率，也能更有效率地捕杀。


    遇纾沉思道：“那我们继续之前没走完的路，还是等待或是引诱鬼怪出现？”


    卿别忆选择了前者，不忘问遇纾的想法：“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觉得这是最优选择。但如果你不想走水路，我们可以直接选择步行。”


    遇纾听劝。森林中的鬼怪层出不穷，还不如选择鬼怪接触不到的地方，这样更为安全。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又会起雾，虽然浓雾对人体并没有侵害，但行动非常的不便捷，倒是方便了鬼怪。


    这次的浓雾就像是安眠药，在睡眠足够充足的情况下，让她犯困，甚至在危险情况下进入梦乡。


    木筏被固定在岸边，卿别忆又放了些果子。依然是遇纾先上木筏，与上次不同的是，小鱼怪没有出现，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场雨过后，湖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只有森林受到大雨的洗礼，树叶碧绿了不少。


    “对了。”遇纾猛然间想到重要的事情，她问卿别忆，“引你离开的那个鬼怪有什么特殊能力？”


    卿别忆划着木筏，回复道：“除了触手会自由变换长度，就没什么特别的。”


    遇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小鱼怪为什么害怕它？”


    “可能长相让它感到很抵触，也可能是害怕手多的东西。”卿别忆分析。


    这些理由并无道理，但遇纾还是觉得奇怪，小鱼怪表现得实在是太恐惧，让人不由得往那个方向设想。


    遇纾并没有继续深谈这个话题。


    水路明显比在陆地上步行快，只是森林岸边的树木都一模一样，看不出实际距离。时间久了，像是被困在湖面中央，往前是看不到尽头的湖面，往后亦是如此。


    两人不知在湖面上漂行了多久，如果不是湖面宽窄不同，与在原地转圈没什么不同。


    平缓的水面，水流湍急起来。


    风声和水声夹杂在一起，卿别忆停止动作，说：“扶稳了，前面的水域容易翻。”


    木筏先是平稳地在水面上飘浮，由于前方的水势湍急，木筏随着水流的流势加速，到达水流往下流动的区域时，冰凉的湖水飞溅到两人的身上，衣服也被打湿。


    遇纾紧抓的地方有些打滑，幸好卿别忆扶了她一下，不然她很可能沉入湖底，不过她水性不错，不至于被淹死。


    惊险的一幕过后，到达平缓的水面，卿别忆松开手：“抱歉，没吓到你吧。”


    遇纾以为是刚才水域不规则的问题，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道歉，一秒后她反应过来——是因为没经过她的同意而触碰她道歉。


    “紧急情况，没关系，就算是平时，也没什么，你不用太注重这些细节。”遇纾不太在意，这不是故意而为之。


    卿别忆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注视着前方：“我们差不多漂浮了一半的行程，路途还很遥远，我们如果不休息的话，大约还需要两天。”


    自从上了木筏之后，腿就没怎么动，不像在陆地上有宽敞的空间可以自由活动，木筏上空间有限，在水中待久了，手指也被泡得有些发白。


    遇纾再次问起关于时间的问题：“你是怎么计算时间？这里并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只有无限的灰色天空。”


    卿别忆抬头看向灰色调的天空，线条流畅的下颌在这一刻展现的更加清晰，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着：“天空的色调有些微妙的不同，仔细看便会发觉。”


    遇纾辨别天空一层不变的色调，她没有仔细观察过天空，因为天空永远呈现出白天，她就没太在意，只觉得这是画境中的特色。


    她记下此时天空的颜色，低下头，湖面映出的天空色调似乎深一些。经过卿别忆的提示，她才慢慢关注到这一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遇纾在心中计算着，灰色调的天空颜色变得有些浅淡，不仔细辨别不会发现这个微小的变化。


    画家对色彩的把控更加的强烈，一时之间遇纾不得不怀疑卿别忆的职业。


    “你也是画家？”遇纾疑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卿别忆否认。


    “那你怎么……”


    “这个变化也是一个画画的人告诉我的。”


    遇纾话还没说完，听到卿别忆的回答后，不由得呼吸一滞。卿别忆果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幅画，对这幅画这么了如指掌，不知是经历了多少遍，而这次恰巧只是遇到她。


    “那还挺巧。”遇纾顿时觉得自己还挺幸运，能遇到卿别忆。


    “是挺巧。”卿别忆回道。


    “你这是第几次来到这个画境？”遇纾还真有点好奇，难怪之前卿别忆说他们可以出去，这下真是没什么可质疑的地方。


    卿别忆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来到这个画境有多少次，我就有多少次。”


    见卿别忆不打算坦白，遇纾也没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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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她笑道：“我们能出去就行。”


    这下遇纾更能确定，他们能出去的几率很大，她想到之前的状态，有一种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的冲动。


    遇纾也不想去探究卿别忆，离开画境后，就是陌生人。有些事问多了也是越界，干脆直接闭嘴不谈。


    天空的色调又发生微妙的变化，颜色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换，色调越来越浅，不过完全不会脱离灰色这个色调。


    颜色是变得浅淡了，只不过时间是如何识别。


    遇纾自顾自研究了一会儿，只要知道现在是几点，就能根据天空色调的变化区分时间。


    “所以现在是几点呢？”遇纾询问正确时间点。


    “晚六点。”卿别忆没看天空，而是看湖水中倒映的天空。


    “湖水中的天空和肉眼看到的天空的色调，有一定的差别。”遇纾点了点水面。


    “不过时间是没错的。”卿别忆看着湖水中的点点波纹。


    在木筏上坐了许久，人也开始招架不住久坐，随便动弹一下，骨骼会及时响应，发出“咔擦”声。


    卿别忆用木棍划动着水面，让木筏靠岸，靠近岸边后，野草被当做木筏的缆绳。


    遇纾肌肉变得有些僵硬，腿部冰冷，且难以行动。卿别忆固定好木筏后，伸出手去牵遇纾，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主导权在遇纾手中。


    遇纾何尝没看出卿别忆动作中的深意，她倒是没多在乎，搭上那只比她还冰凉的手，借力起了身。


    此刻的她像是刚学走路，迈步步调很小心，也很僵硬。


    遇纾在心中夸赞了一下卿别忆，觉得他这个人不但靠谱，还很有安全感。


    刚下木筏的两人迎面遇上躲在草丛中湿漉漉的小鱼怪，它挣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们。


    “它不是跑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遇纾恨铁不成钢。


    “这得问它。”卿别忆语气淡淡。


    遇纾行动十分缓慢，不知过了多久，腿部肌肉才恢复正常，不需要他人搀扶时，遇纾向卿别忆道了一声谢。尽管卿别忆说不需要道谢，但遇纾认为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小鱼怪的行动能力不差于两人，甚至比他们还快，与其说是行动能力强，不如说是想要讨一个表扬。


    遇纾别过头，当作无事发生。


    小鱼怪兴奋许久，后知后觉被故意忽略，发泄了一下小脾气，随即变大，游荡在遇纾的周围。


    一个圆形的绿色果实被抛到空中，小鱼怪下意识快速接到嘴中，吞下去之后，一脸担忧。


    假设卿别忆没在旁边，它可能会使用一切办法吐出去——现在的它只能接受现实，不敢正眼看卿别忆。


    遇纾觉得有些好笑，不过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卿别忆与小鱼怪的这种关系具有一定复杂性，一人一鬼怪没怎么交流，后者对前者，怎么会既怕又想亲近。


    小鱼怪不能说话，交流只能依靠对方摆出的动作才能理解，遇纾干脆直接问当事人。


    “它怎么会是这种又怕，又想要和你亲近的心理呢？”


    当事人把问题抛给当事鱼。


    “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