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三十七章
作品:《她死后的第六年(悬疑)》 罗非远浑身突然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我不记得了。”
张奉臬深深地看了一眼罗非远,没有说话。
初霁不满道:“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张大哥讲了这么多话,你就用简单的五个字打发了?”
罗非远阴阳怪气道:“不如我找个说书先生,再来给你讲十个故事?包管比这些更加催人涕下发人深省,你想听什么就能听到什么。”
初霁气结:“不说算了。”
罗非远语气也没多好:“我都说了,不记得了。不如你给我几天时间,我现编一个。”
初霁翻了个白眼,她发现罗非远从某种程度上也没怎么变——说话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欠揍。
张奉臬却知道罗非远醒来之后确实是忘了许多事,遭逢生死大劫,记忆会本能地屏蔽掉许多事。他只是不死心一问罢了。
突然起风了,风将黑色的纸屑扬在空中,纷纷扬扬,像一场不祥的黑色的雪。罗非远的黑袍翻飞,仿佛是自很远的地方,趁着夜色潜来的妖魔,与那团死寂而永恒的黑融为一体。
他垂眸道:“尤沐阳这次气势汹汹而来,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这事且没完呢。至于落雪坡血案,其中的蹊跷,我想,你也有察觉。绝不是什么魔宗妖女!这里面的水,可深着。但这混水,我是一定要淌的!”
初霁听到这里呆了一下,内心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不用解释了。但随即,又有一丝轻微而异样的感觉掠过心头,快得让她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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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兰节后,将离门发生了两桩不大不小的事。
一是落云宗宗主回信了。落云宗现在跟将离门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代门主,但不同点是,代门主有很多。上一任落云宗宗主是莫汀兰的堂叔,莫堂叔修行不大行但播种很在行,他吸取前任子女太少势力太薄以至于死后大权旁落到他手上的经验教训。于是,一口气纳了五房……小妾。这五房小妾共生了七个子女。
待他意外被人寻仇杀死后,这七个子女又分成了三派,这三派斗来斗去没斗出个名堂,于是选择三权分立,所以落云宗有三个代门主。
但这三个代门主拟的三份不同的信函却拥有一个共同的意思:莫卿(就是那中年胖子)确已失踪,而且是带着一大帮人离开的,离开前他身边也确实多了一个长着长须的陌生幕僚。他们对他的行为表示严重谴责,然后就没了。
这事将赵代门主和众位玄门中人气得说不出话,只是人还是得继续找下去,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么一耽搁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第二是将离门赵代门主之女病了——只有少数人知道是那晚让罗非远给气的。只是这事委实太丢人,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地病一场。
听说莫汀兰还去探了赵景儿,赵景儿却把她送来的东西叮呤咣啷胡丢一通,还喊着不用你假好心,把她爹气得胡子乱飞,吼着“你是该好好清醒清醒”,便扶着神色颦蹙的中年美娇妻离开了。
初霁啃了一口苹果道:“所以这莫汀兰是这位赵代门主后娶的妻子?先头那位呢?”她上次就想问了。
她见清漪正从里头吃力地拖着被子,就扔下啃了一半的苹果,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清漪身后面,将被子拖到院中的绳上,用力铺展开——其间被被子绊倒两次,绳没系紧断了一次,被清漪好一阵取笑“你以前在家中想必不曾做过这般活计”吧。
根据清漪所猜初霁自小的生活做派不说仆妇成群也都是所处皆有人服侍,初霁尴尬一笑——要怎么解释,她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被子是可以晒的这回事呢。
她以前跟着师父在须弥峰,用的倒都是好东西,但师父不喜人来,周遭都是一群隐形的男人(护卫们),生活到底粗粝。她只知道被子需要换洗,留个字条,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护卫们便自行知会须弥殿的人撤下来换条新的。
却不知道,阳光在被子上,有这般好闻的味道,暖烘烘的,还夹杂着一股青草的清香。
初霁贪婪地嗅了一大口。成了魔尊之后,五圣一力坚持她住进须弥峰上华美的寝宫,里面有几十个仆役丫鬟供她差遣,睡得是象牙钿席子,用的是镶着猫眼石的鎏金枕,险些没晃花她的眼,她挥挥手笑得牙不见眼告诉师父:“徒儿不孝要去过好日子了师父你保重。”
第二天她就盯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和硕大的黑眼圈回来了,那象牙钿席子名贵是名贵,就是凉飕飕的,镶宝石的枕头就更别提了,硌得慌。
也许,好日子天生与她无缘吧。
只听清漪道:“先头那位不知道,赵师叔从来将离门便是带着赵景儿一起的,后来才续的弦。”
初霁继续啃剩下那一半苹果,边啃边吃吃笑道:“可惜就是赵景儿的后娘没给她生几个弟弟妹妹,不然将离门倒是可以和落云宗打打擂台。”
清漪想想都头大:“还是不要了吧……”
初霁哈哈一笑道:还有你们罗少主在这虎视眈眈呢,这么讲,赵景儿想嫁给你们罗少主,倒确实是将她爹势力和罗少主势力合二为一、和平过渡的方法了,不过前提就是赵代门主别再生,但是你们罗少主也可以多找几个人多生几个孩子呀……”
所以,这些人总打来打去还是因为孩子生太多吗?可见多生孩子不好。
初霁看到清漪的笑容十分古怪,问道:“怎么了?”
清漪支支吾吾。
她扭身去丢苹果核,刚扭了一半,却吓了一跳——刀无惧就站在不远处,神情如清漪一般古怪地看着她,就是不知道站了多久。
初霁尴尬道:“呃……你是……那个,无惧。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呵呵,呵呵,我都不知道。”
刀无惧并没有因为初霁亲切的称呼(其实是因为她把姓忘了)拉进距离,他板着脸道:“初霁姑娘,我们少主有请。”
初霁眉心一颤,赶紧堆起意脸笑,只是那笑多少有几分心虚。她清咳一声道:“这个,我本来是想找机会亲自登门拜访贵少主,只是我身上重疾未愈,门中也是乱糟糟的,清漪这里也有许多事,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
初霁朝清漪拼命眨眼睛。
清漪愣了下:“啊,对对对……我这里……确实有很多事……”
刀无惧磕巴也不打,像早有预料地回道:“我们少主还有句话让我带给姑娘,如果姑娘‘有事’不能去呢,就晚上约上张奉臬公子,清漪姑娘,还有赵代门主掌事师姑一起追忆追忆当年,讲一讲姑娘与少主小时候的趣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初霁挤出个咬牙切齿的笑容:“……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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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觉得身上好些了,掐指一算正是拜访贵少主的良时,清漪,那我先跟这位刀少侠走一趟哈。”
清漪:“啊……好、好。”
二人走出门去。
初霁尴尬道:“那个,刀少侠,那晚上我其实……我骗你其实有不得已的原因。”
刀无惧一脸纯良:“我知道,少主说了,姑娘是去干见不得人的事去了,自然要小心谨慎一些。我绝没有怪姑娘的意思。”
初霁心里把罗非远骂了无数遍。
她绞尽脑汁地解释:“其实那天我……”
刀无惧:“少主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跟……嗯一般计较。姑娘不用解释了。”
初霁面目扭曲:“……好的。”
二人一路走了约一刻钟的功夫,来到了一座古朴小院前,门匾上写着“莳芳园”三个大字,初霁好奇地跟在刀无惧身后走进去,只见一路多了许多陌生仆妇,和看起来身手不俗、陌生面孔的玄门中人。
初霁小声问刀无惧。
刀无惧道:“是少主去信要我们明字部的部首龚长老派人过来的,那些仆役也是他们帮忙采买来的。”
初霁好奇道:“龚长老是谁?”
刀无惧:“龚长老龚心维是我们少主的爹以前的小师弟。以前在太始剑宗时,龚长老就成天跟在罗门主屁股后头,后来罗门主死了,龚长老来祭拜狠哭了一场,当时就想将少主带走,被闻人宗主阻止了,哎,要是那时候少主被带走就好了……”
初霁默然,之后罗非远就遇袭了。
她注意到刀无惧对罗非远的称呼,道:“你原先是太始剑宗的人吧?为什么会给罗非远叫少主?”
刀无惧表情认真道:“因为以前罗门主救过我一命。”
看着初霁同情加欲言又止的目光,刀无惧无奈道:“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家仇国恨。就是天太冷了,我又没吃饭,差点晕倒在路边了,罗门主将我带上马车,给了我一碗热粥。要是没有那碗粥我就饿死了。”
初霁表情如释重负。
说话的功夫两人到了正厅。厅中三面环水,水色透亮清澈,上有荷叶莹碧,中有锦鲤嬉戏,清风吹拂,荡起低垂的幔帐,香案古琴,加上背对着他们姿态闲适的锦袍公子——称得上如诗如画了。
当然,如果那公子不把脸转过来就更好了。看到罗非远笑容殷殷地望着自己,初霁面无表情地想。
刀无惧殷切地将初霁送到厅中,便一溜烟退出去了。
罗非远客气道:“坐。”
初霁便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桌上摆着一溜儿点心和果盘,点心有枣泥馅山药糕、栗子桂花糕、如意糕、海棠糕,一色小小的一碟摆成花瓣状,果盘更是红红绿绿鲜翠欲滴,切成一牙一牙的西瓜,水汪汪的,瓤又粉又脆,刚剥的荔枝拿冰镇着,白生生的果肉,里面撒了绿汪汪的薄荷叶和红彤彤的枸杞做点缀……
初霁强行将头别到一边,忽略那响亮的一大口吞咽口水的声音:“嗯,这窗景很不错,水是水鱼是鱼的。”
罗非远唇角微弯:“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说完了,你也不必担心我在这些吃食里下毒了。毕竟,我们盂兰节那日已经愉快地初步达成了一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