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作品:《她死后的第六年(悬疑)

    尤沐阳阴阳怪气道:“你们弄个没人认识的破画像糊弄谁呢?又想再借机拖上几天?”


    赵括之沉吟道:“我与阴掌事也是方才知道的此事。而且,这位姑娘,并非我们将离门的。”


    掌事师姑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张奉臬看站在身旁的少女始终眉头紧锁,似没听到,心想她到底是为了帮宗门,却在这里被横加指责,有心为她说话,道:“尤前辈的话未免不讲道理。若我们编造,何必画一张谁也不认识的画像?”


    罗非远在此时却突然站起,他今日穿着件与周遭白衣剑士同色的暗金缘白襟曲裾深衣,整个人显得长身玉立,英姿勃发,他站起道:“今日没人认出来,不代表这人永远找不到。回去我便秉明闻人师伯,让太始剑宗广发帖子找,只要这人存在,就总有找得到的时候。”他走到初霁身边,略一拱手道,“无论如何,今日,多谢姑娘。”


    他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赵括之,赵括之面色微僵,倒是不再做声。


    初霁心中顿时警钟长鸣,她干笑,表情无比真诚:“举手之劳举手之劳。罗少主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且不说,她这举手之劳的效果跟没举也差不多。主要是,她实在不想被两边争权夺利的战火波及。


    罗非远却依旧端着一张和气可亲的脸:“这怎么行呢,我爹娘在的时候,我们将离门向来是有恩必报有仇必果的,不能因为我爹娘不在了,就改了将离门的门风,赵代门主你说是不是?”


    赵括之却缓过了脸色,板着一张脸道:“少主说的当然无有不是。”


    罗非远从喉间逸出两声轻笑,也不再说话。


    气氛由这突然的寂静蓦地古怪起来。


    尤沐阳看他们这一出撕逼大戏心中暗爽,嘿嘿一笑道:“你们愿意找便找,我与尹兄不奉陪了!”


    赵括之咬牙道:“且慢。”他略一伸手,碰掉了画轴,那画卷掉在地上,散了开来。


    莫汀兰蹲下来,正欲替赵括之收了卷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画,却失手掉落,目露惊愕之色。


    罗非远目光如鹰隼:“你认得这人?”


    莫汀兰拿起画,颤声道:“这、这,这是我二堂哥啊。”


    初霁回忆着先前的见到那中年胖子的情形,一个激灵,补充道:“我想起来了!他手上还有一截残缺的小指,还有,我听到人叫他观主。”


    中年美妇似羞愧不已,片刻才笃定道:“是他……没错。我二堂哥先前在落云宗竟选新家主时落败,后与族人生了些龃龉后,带着他那一支忿而离开了。这么些年都罕有踪迹,只听说他自己在深山中建了一座栖云观,招了些弟子。我本想着他自己开宗立派,也算有个落脚处,想不到,想不到……”她哽咽难言。


    赵括之轻轻拍着她的肩,以做安抚。


    这一系列发展急转直下,让尹阙子又犹豫起来,尤沐阳犹自垂死挣扎地辩驳道:“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


    诸人听到此处,已信了大半。他们本就是只欲找到失踪的弟子,并非寻将离门的麻烦。


    掌事师姑见事态已经平息,懒得再跟尤沐阳废话,便道:“在场的诸位都是有眼睛有脑子的,不用我多说。”她露出个古怪的笑容,看向尤沐阳,“如果你还想请飞仙令,便请吧。”


    众所周知,请飞仙令必须有大冤情或者大仇恨,但是如果在已有明确嫌疑人的情况下还要劳动诸位玄门耆老,怕是难了。


    赵括之面容一肃道:“请各位玄门同侪先在我将离门中稍作歇息,我即刻去信落云宗,让他们交出……协同缉拿凶手,让他交出人质。此事我们将离门必给众位一个交代。”


    人群终于散去。


    将离门的危机暂时告一段落,清漪感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最后阴差阳错算是把事情解决了,否则她算是把初霁推到风口浪尖了。


    想到此处,她心有余悸,打算跟初霁郑重地道个谢。


    可是扭头看,人头攒动中,却没有少女的身影。


    咦,初霁呢?初霁去哪了?


    **


    外面回廊,初霁看张奉臬一个闪身出了门,急匆匆追上去——虽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处,她还是想问问,张奉臬到底是何故派出那两位师兄弟去了千沙派的旧址,她对玄门这些事情并不熟悉,但是她相信张奉臬并非无的放矢之人。


    内门花木葳蕤,夜间草中有夏虫高亢而此起彼伏的叫声,让这样燥热的夜晚热闹而生机勃勃。转了两个弯,张奉臬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初霁不甘地停住,心不在焉地原路折返,脚步却渐渐慢下来。


    巍山小筑中也有许多花木假山流水,虽然也如这里一般安静,但是初霁知道,在草丛中,阴影处,藏着许多人。师父养了许多死士,她也不知道数量有多少,只知道他们对师父无比忠诚。


    后来师父失踪了,有些人不死心,出去寻师父了,失去了音讯,有些人被她遣散了,还有一些,守在她身边,在她下山遇袭的时候,被杀死了。


    以前她从来不爱往回看,近来她却总是容易想起过去的事,大概,大概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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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怕。


    从她醒来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像被凝在树脂中的琥珀,一瞬间被从过去带到现在,这五年中,并没有她存在的痕迹。


    现在的她,像总要通过回忆过去,迫切地抓住什么似的。


    初霁用力晃晃脑袋,试图驱赶突然而来的沮丧,但好在她也没忘了这里到底是何地方,她加快脚步往厅堂走,心道别被那变脸如翻书的赵代门主再当成是刺客抓起来,没走几步便听到了脚步声。


    来人犹如暗夜中团团云朵,闭眼也能猜的到是谁——罗少主在自家地盘上出行随时带着太始剑宗的剑士,这般煊赫又戒备的姿态,这是炫耀呢,还是打赵某人的脸呢?


    初霁屏气凝神默默地靠在廊柱上恨不得与暗夜融为一体,只等那片祥云过去,默默等了许久,才伸出头来想看看那头的人走了没,却见罗非远正斜倚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身后那群白衣剑士的目光也都刷刷地投了过来,初霁觉得自己的身上像被灼出了无数个洞来。


    她默默从廊柱后走过来,僵硬地扯起嘴角:“我还以为是何人,原来是罗少主,真巧啊,呵呵呵……呵呵呵。”


    如果忽略如门神般矗立在罗非远周围的白衣剑士,此时月光皎洁,晚风温而不燥,男子白衫广袖,斓边上暗金色的连云纹与腰带上同属一色,在明亮的月光下是一种低调的耀目璀璨。他的面容高贵而俊美,如天人一般,尤其一双眼睛,潋滟而深邃,像潭水一般让人望之便很容易沉溺其中。


    但是初霁完全没有半丝旖旎想法,除了对罗非远本人深深的戒备之外,她也很清楚自己方才落在众人眼中的模样——探头探脑,活像一只被热水烫到龟壳伸长了脖子的大王八。


    罗非远唇角微勾,垂下眼睑,羽毛般的长睫在光洁如白瓷的面容上投下阴影,他的声音悠远而清越。


    “不巧,就是在等你。”


    初霁的笑僵住,对面的男子看她这般,更是笑得一派眉目舒展春风满面花枝乱颤——就像家有悍妻跟人私奔了而他看那尴尬无措的奸夫一般,看别人倒霉就这么开心?


    初霁深吸一口气道:“哦是吗?呵呵呵,贵派这内门真是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繁复曲折,不小心真容易迷路,若不是碰见少主,我还跟个没头苍蝇一般乱窜呢,今晚我的运气真是好……”她不打磕巴一口气地说完这一长串话,看对方一副丝毫没打算接话的样子,迫不及待地补上最后一句,“那、那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正欲抬脚溜走,只听罗非远又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