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醉得乱飘
作品:《睁眼就是干!都重生了苟什么?》 顾湘洲回到尚书府时,天色已蒙蒙暗。
马车还未停稳,远远便见门口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在翘首以盼。
老的是王嬷嬷。
小的是顾清池,湘洲的弟弟。
“外头风大,怎么出来了?”拢了拢顾清池身上的袍子。“还穿得这么单薄。”
春寒料峭,特别是太阳落山后的风还是带了些寒气。
白衣少年纯净如夏冰,清瘦的脸庞显得虚白,顾清池是七月子,自小体弱。
她心疼地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为他披上,十四岁的少年个头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她的披风已经显短了。
“就是,老奴说了我出来等便好,哥儿就是不听。”王嬷嬷凑到顾湘洲耳边小声告状,
“姑娘,哥儿昨晚还熬夜看书了。”
顾湘洲闻言回头轻轻给了少年头上一栗子,与王嬷嬷说,
“嬷嬷您也是呀,不用出来迎的,回自己家还能迷路不成。”
王嬷嬷慈爱轻笑,眼里却有苦涩之意。
顾文翰眼里向来只有柳姨娘那一屋,湘洲姐弟就像多余的存在。
顾湘洲看懂了王嬷嬷眼里的心疼。
王嬷嬷是母亲的陪嫁,自小便是看着她们长大的。
上一世她成婚后王嬷嬷便生了一场急病,她的侄子特地来京把他接回幽州老家休养。
没成想还没回到幽州人便咽了气,侄子侄女们争夺她财产,闹得很是难看,最后丧事也是草草了结。
这也是她前世的一个遗憾,本以为她归乡是全了她落叶归根的念想,没想到最后是这样。
这一世她定要把王嬷嬷好好地留在身边。
“那我们就到阿池院中去,阿姐考考你最近学问是否有长进?”
几人进了垂花门,直往顾清池的“临风居”去。
顾文翰每天晚餐都在柳姨娘那边的,待明日再去书房与他请安便是。
顾府是座四进院落,布局规整,端方有序,顾家世代书香,不喜过度奢华的,各小院布置得精致素雅却也不缺风雅。
院中亭台楼阁玲珑精致,种植着翠竹青松,各色花卉点缀,水榭底下的水面时而探出小鱼儿,生机勃勃。
顾清池居住的小院坐落于东面,较少闲杂人经过,他性子喜静,这个位置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
这还是顾湘洲央着父亲为他留的。
毕竟是嫡长子,顾文翰当时很快便允了。
进了临风居,一名长相清秀的丫鬟迎上来。
熟练地取来温毛巾伺候顾清池擦脸净手,低眉顺眼的模样很是娇憨。
“你叫什么名字?”顾湘洲问道。
“回二姑娘,奴婢叫琉璃。”小丫头声音甜甜脆脆的。
“琉璃?”顾湘洲轻声呢喃,回味着这个名字。
“是公子怜惜赐的名字。”琉璃补充。
顾湘洲面上温和,却让她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她只能小心回话。
“不必紧张。”顾湘洲笑着,“赶了半天路,真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取些吃食来吧。”
“是。”琉璃乖巧退下,不敢怠慢地快步去小厨房去安排吃食。
顾湘洲看着她的背影,笑意不到眼底。
“琉璃来的时间不长,平日还算乖巧。”
感觉到姐姐对琉璃的探究,顾清池忍不住出声。
“哦?她平时一般做什么?”顾湘洲问道。
“她识得几个字,文采还不错,安排到书房伺候笔磨。”
“平时不是子墨子昕跟着伺候书房的吗?”
“琉璃机灵妥帖些。”
顾湘洲心里冷笑,一个精心培养的眼线,察言观色能力肯定是一等的。
上一世顾清池就是毁在这个女子手上。
她是柳惊云送来的,温柔小意,妥帖周到。润物细无声博得他的好感和依恋后,再慢慢地诱着阿池出府外接触新鲜事物。
她发现苗头不对时,清池已变得玩物丧志。
为了娶她不惜违抗父亲,她却转头被柳氏安排回乡嫁人去了。
届时他已养一身陋习,终日与狐朋狗友也厮混买醉,本就孱弱的身子骨,经不起身心的双重折腾。
最后被父亲驱逐出族,最后醉生梦死,横死在青楼。
那时她已是什么都做不了的一缕孤魂。
“挺讨喜的丫头,把她调到我院中吧。”她会好好调教她的。
顾清池虽然不明白姐姐房中已有由小陪到大的贴身丫鬟,为何还要多加一人,不过她喜欢就好,便爽然答应。
用过晚膳便直接把人带去她的沐云居去了。
琉璃不明所以又满眼不舍地收拾东西时,顾湘洲观察着顾清池的反应。
他眼里只有不解,并无其他情绪。
顾湘洲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来得及!
湘洲将琉璃安排在沐云居外院管理花草,外院是粗使丫鬟的活计,她吩咐扶风好好‘调教’着。
便由扶风伺候着就寝了。
王嬷嬷仍留在顾清池院中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原本她只是一缕孤魂,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入世的机会,那便要好好的规划。
躺在床上重新梳理上一世的各种人和事,竟迷迷糊糊睡去。
她久违的梦魇了。
梦里,她死后被随意葬在城外荒野。
后来她的孤坟附近多了一座小院。
小院主人似乎认识她,他时常拿着一壶酒,在她的坟前独饮。
他有腿疾,常年坐着轮椅,童颜银霜。
一人一酒一孤坟,长烟落日下,独坐久久。
有时他也会把酒往她坟头洒上几杯,邀她共饮。
他成功了,经常把她醉得乱飘。
世上多了一个醉鬼!
后来他与她说,谢家被他端了。
最后一次见他,他说北夏被他端了。
他问她,“重来一次,你还是选他吗?”
她还没想明白她何时识得他的,便见他吐出一口血。
隐身在他身后的暗卫现身,匆忙把他接走。
再然后,她便飘到“花落堂”重生了。
梦里的她还没参透其中的因果,便被扶风唤醒。
睁眼时已然日上三竿。
起身坐到镜前,镜中的自己未施粉黛,唇红齿白。
上一世她后来长年缠绵于病榻,已是许久未见如此好气色。
“姑娘,柳姨娘听闻您回府,一大早便唤人来邀您过去一道用膳。”
“便说我感了风寒,没胃口。”她闻言放下梳子,冷声道。
一介妾室,倒是好大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