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生别离

作品:《至高至明

    张平解释道:“赵季啊,你看你整日也是早出晚归的,张稚一个人在家也不行,我和她娘,是想着给你们检查检查身体,过个几年,要个孩子陪陪她也行。”


    赵季听着这话撇了一眼张稚,本来想观察一下她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她却把头扭开了。


    这个动作的意思……大概就是不愿意。


    “算了,她年纪还小,我们不着急要孩子。”


    ……


    张稚被发丝遮盖住已经开始发烫的绯红面色因这句话如潮汐般退去。


    气氛冷了下来。


    张平和曹氏只当是赵季心疼她,对她好,高兴还来不及,只有她眼里的色彩稍稍黯淡了些。


    她有点不高兴,但她不知道原因。


    临走的时候,曹氏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两锭银锭子,趴在她耳朵上嘱咐道:“多吃点好的。”


    “嗯。”


    告别了父母和杨姨,张稚重又回到赵季身边。


    两人原本是分开走,只是赵季抢亲的事迹轰轰烈烈,云水县的乡里乡亲大都认识他。


    那些分不清是恶意还是善意的眼睛,一路上不停地打量着两人。


    张稚自己来的时候还没这么万众瞩目,她脸皮薄,便觉得有些尴尬,下意识用两只手抓着赵季的一只胳膊低着头往前走。


    “别怕。”


    赵季牵起她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了握。


    彻骨的冰凉通过指尖涌入张稚的心里,她心里一惊,扭头去看,发现赵季的脸色要比方才苍白许多。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张稚用两只手给他捂着,仰头看着他,赵季却没有回答,只是连张稚都能感受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两人相携着走过了村庄,房舍越来越少,快要走到荒芜人烟之处,张稚感觉到赵季快支撑不住了,便停下脚来休息。


    “赵季,你到底怎么了?”张稚害怕,连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来哭腔。


    他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我没事,可能是伤口又裂开了……”


    张稚想要扒开他的衣领,瞧瞧他背上的伤口怎么样,却被他阻止,“没关系,马上就到家了。”


    “不行,给我看看。”她仍揪着衣领处的布料不放,打算硬来,赵季才松开了手,任由她剥光了上半身。


    “赵季……”见到他后背的惨状,张稚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快要愈合的伤口沿着走势全部崩开,还添了十几处新伤,他的后背上已经糊满了鲜血,一股难闻的气味直冲她的鼻腔。


    “有点冷。”赵季蹙了蹙眉,伸手要将衣服穿上。


    张稚不知是心疼还是气愤,“你怎么不干脆死外面……”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掉了线一样摔落下来,砸在赵季眼前。


    她一哭,赵季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伸出衣袖作势要给她擦泪,却被张稚挡了回去,红着眼眶道:“你别碰我,出去一趟就受这么重的伤,说又说不听……”


    分明是张稚在哭,但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更加难受。


    他垂下长长的眼睫,像个做错了的孩子。


    “都是我不好。”


    她慢慢收了眼泪,想着赵季受伤,让他在这里光膀子吹冷风道歉也不合适,委委屈屈道:“你穿上衣服吧,有什么事情回家说。”


    ……


    张稚煮了一锅小米粥。


    黄术已经给赵季重新换好了药,让他趴在床上休息。


    这时候,赵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认真地盯着坐在一旁,正在给小米粥吹凉的红衣小妇人。


    “我问过黄术了。”


    他忽然没由来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张稚霎时想起来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吹气的动作慢了一拍,脸上一点一点地攀上来些许潮红,红得要蒸透了。


    “我……随口和黄术说的,你不能当真。”


    赵季黝黑的瞳仁盯着她,没绷住,笑了笑,“我还没说我问了什么,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从今往后,她一定要谨言慎行!


    张稚端起粥,示意让赵季自己喝,“别说话了,喝粥。”


    喝粥还堵不上赵季的嘴吗!


    他接过粥,一饮而尽,意犹未尽,“还要。”


    张稚在一旁托着腮,“黄术说了,不能吃多了,伤口容易发炎。”


    “那黄术还说了,你喜欢我呢。”


    他说完便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像是在等待着她有什么反应。


    “……”


    “等着,我去给你盛。”张稚拿起空碗便夺门而去。


    她椅在厨房的半扇门上,阳光如丝如缕地泄了进来,“怦怦”,心跳得好快好快。


    张稚在厨房里面待了很久才平复了心情。


    她端着盛好的小米粥去往卧室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主公,要不您就别去了,我看嫂嫂很是担心,我和兄弟们能行。”


    赵季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什么,最终还是否决了对方的提议。


    “这次最重要,我们不能前功尽弃,你嫂嫂那边不用担心,她就是心疼我而已。”


    卧室的门是直接敞开的,所以她听的很清楚。


    赵季从容自信地说出这番话,也不怕咬了自己舌头,什么她心疼他……张稚默默在心里呸了句,端起小米粥,迈进了门槛。


    见张稚进来,赵季便将过来汇报的人赶走。


    张稚奉上小米粥,眼睛直勾勾盯着赵季,“说什么呢,我大老远都能听见了。”


    他接过小米粥,一勺一勺吹凉了喝,不甚在意道:“既然都听见了,还问我做什么。”


    张稚和赵季最近的矛盾都来源于他现在干的事上。


    起初,张稚就不太看好干这种勾当,不过刚成亲时还没觉出滋味,现在因此而来的麻烦接踵而至,张稚便越来越不理解赵季。


    “赵季,我怎么才能让你死了这条心,就不能不去吗?”


    他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没什么血色,现在连床都下不了,站一会儿就头晕了,就这样还要强撑着。


    张稚是真怕这次一去赵季就再也回不来了。


    “现在世道正乱,听我爹爹说,这仗都快要打到云水县了,你一直在外面乱跑,我爹很担心的。”


    赵季只是听着张稚说话,沉默以对。到头来冒出一句,“正是因为世道乱,我才要出去。”


    “赵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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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


    张稚此话一出,她明显能感觉到赵季的眼神慌乱了几分,但很快恢复了镇静。


    她这番话并非信口胡来,这是出于一个女人的第六感。


    自打成亲以来,赵季虽然也有许多同她相处的时候,但就连张稚都能感觉出来,他最近非常忙,几乎要忙到焦头烂额了。


    若他做的事情真如他所说那般,就是去收保护费,那根本就是扯淡的鬼话。


    “那你带我一起去吧。”张稚道。


    “不行!”


    “为什么?”


    “太危险了。”


    ……


    几番简短的对话,勾出来张稚最想问的问题。


    “所以,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赵季一开始就根本没和她讲实话。


    “我确实瞒了你……”


    张稚才撬动了赵季的口,外边却传来了极大的动静,“主公,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


    见张稚也在听着,前来通报消息的人只说“那帮人追上来了!”


    哪帮人追上来了?


    “说清楚。”张稚道。


    说话的人支支吾吾,张稚正焦急着,赵季以前所未有的镇定,指挥道:“现在立刻带她走。”


    张稚一头雾水。


    赵季牵了牵她的手,解释道:“没事,我在外面有几个‘仇家’,现在追上门来了,怕你害怕,一直没跟你说。”


    “你先跟着廖裕走,我解决了就去找你。”


    张稚现在已经分辨不出赵季话里的真假,她已经无法信任他了,只是直觉在提醒着她,走了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他。


    在她犹豫的这阵子,一句话冲破一切,来到她面前。


    “不要拖我的后腿。”


    赵季冷冷嚷道,甚至言语之中还有些不耐烦和厌恶。


    张稚定定地望着他,方才还炽热的心里好像有什么要碎掉了,到了崩溃瓦解的边缘。


    诸多言语充斥脑海,话到唇边却颤了又颤,被她悉数咽了下去。


    这才是这个男人的嘴脸。


    成亲以来,他对她的万般温柔,小心呵护,像是疏离零落过后的一场梦一般。


    张稚哽咽了嗓音,“好。”


    她不经意间抹了把脸上的泪,再没和床榻之上的人说一句话,立刻收拾完了包袱,夺门而出。


    ……


    廖裕奉命出来追她,张稚在前面的十字路口站定,远远等着。


    “嫂嫂……主公说的是气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打住。”


    张稚咬牙切齿,艰难道:“别叫我嫂嫂了。我与你们主公已经分道扬镳,回去跟他说,他是生是死,从此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请回吧。”


    张稚说完这句便转头便走,丝毫不留恋,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对方。


    ……


    云水县的两军交界处,看似风平浪静,却处处弥漫着硝烟。


    “赵季那小子挨了两下,不死也是重伤,估计是不能来了,我方突袭,占据云水,从此便可直通京师,主公大业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