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远比想象中要宽阔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看上去就是普通街道上摆摊的菜市场一样。


    最引人注目的是人。


    这里的人流密度比上面的酒吧还要大得多，但气氛却截然不同。


    没有喧哗的音乐，没有疯狂的舞动。


    人们大多行色匆匆，或者三三两两聚在某个摊位前低声交谈。


    几乎所有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伪装，帽子、口罩、墨镜，甚至有人穿着带兜帽的斗篷，将面容隐藏在阴影里。


    这是一个地下交易场。


    “没想到一个酒吧下面有一个这么大的空间。”


    陈天下惊讶的说道。


    摊位上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很是新奇。


    形状各异的灵兽蛋和兽粮、还有一些大型铠甲，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左边那片主要是原材料，矿石、灵植、灵兽材料……”


    李思命一边走，一边熟练地给陈天下介绍着，如同一个老练的导游。


    “右边这片偏成品和工具，药剂半成品、一些特殊仪器……前面那块区域，看到没？


    挂着小牌子亮绿灯的，是信息交易区，想打听什么消息，或者发布委托，去那里找人谈……”


    “不过你不用去，直接找我就好了，他们那里的人有时候还要买我的消息。”


    李思命对于自己这方面还是非常自信的。


    陈天下看李思命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原本以为这家伙是个天天偷看别人美女，然后搞个排行榜的那种人。


    没想到这家伙，远比他想象中的厉害。


    “李思命，你不会也是某个家族的少爷吧？”


    陈天下疑惑问道。


    “怎么可能，我要是富二代，干嘛还这么努力的挣钱？躺平不好吗？”


    李思命无奈的耸了耸肩。


    “也是……我要是二代，天天和小长寿做SPA，直接就是精油开龟壳，一人一龟躺在那，多舒服？”


    这个家伙天天趴在学校各种地方研究别人，看着确实也不像。


    陈天下跟在李思命身侧，眼睛像不够用似的，不停地左右扫视。


    他脸上是剩下纯粹的好奇和一种踏入新世界的兴奋感。


    李思命突然手机响了。


    他似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


    李思命压低帽檐，声音在口罩里闷闷的。


    “行了，大致就这样。你自己转转，找你要的东西。我有点事，很快回来。”


    他拍了拍陈天下的肩膀，不等回应，便流入人群消失不见。


    陈天下站在原地，耳朵里还回响着李思命临走前快速甩出的三条铁律。


    “一，不问姓名，不问来历。”


    “二，这里绝不能召唤灵兽。”


    “三，这里的一切，只能靠你自己的眼睛。”


    陈天下自己闲逛着。


    这里的气味十分怪异，混杂着各种东西。


    环顾四周，昏暗灯光下，人影幢幢，各自忙碌或静默。


    他开始沿着路边一直观看，目光扫过两侧摊位。


    这里的气氛很怪。


    不像外面集市那样吆喝喧天，摊主们大多沉默地坐着，或低头摆弄自己的货物，或隐藏在兜帽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的眼睛打量着来往的人。


    陈天下在一个摊子前停下，上面摆着几枚颜色各异、花纹奇特的蛋，最小的也有拳头大，最大的他两个手也抱不下。


    “这个大的蛋…怎么卖？”


    他试探着问。


    摊主是个裹着厚厚头巾的老者，眼皮都没抬，伸出三根枯瘦的手指。


    “三万？”陈天下心里咯噔一下。


    老者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嗤笑，终于抬眼瞥了他一下。


    “三百万，起步。看品相。”


    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陈天下倒抽一口冷气。


    三百万？！他全副身家连个零头都够不上！


    他赶紧移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


    看来李思命说的“钱包够不够鼓”真不是玩笑。


    他又被旁边一个摊位上几排泛着幽蓝、赤红或土黄微光的药剂吸引了。


    标签模糊不清，但看样子，应该是辅助灵兽突破或者强化的。


    “老板这个有什么用？”


    “巅峰期灵兽突破兵阶用的。”


    “有副作用吗？”


    “没有....”


    陈天下很好奇，这种药剂学校还真从来没有提过，不会是什么禁药吧？


    “那这种蓝色的…多少钱一瓶？”


    他指着一管看起来最普通的蓝色药剂。


    摊主是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穿着工装夹克，言简意赅。


    “水系低阶群勃龙’，低阶。三十万。”


    陈天下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低阶就要三十万？他默默收回手指。


    老实点吧……


    他压下心头的震撼和窘迫，强迫自己专注于最初的目标。


    水系低阶灵植。


    他不再轻易开口询问，只是放慢脚步，更加仔细地用眼睛搜寻。


    摊位上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


    带着电弧的矿石、散发着腥气的兽骨、干瘪的奇异植物根茎、甚至还有几个蒙着黑布的笼子，里面传出令人不安的窸窣声…


    终于，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一个摊位上几株熟悉的翠绿色植物映入眼帘。


    叶片近乎完美的圆形，边缘带着一圈极其细小、如同锯齿般的浅蓝色纹路，正是水波草！


    摊主是个年轻男人，看着比陈天下大不了几岁，穿着一件白色外套，没有戴帽子和口罩，只是低着头，用一块布擦拭着手里一块不起眼的黑色石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在这个人人都藏头露尾的地方，反而有点显眼。


    陈天下走过去，蹲下身，拿起一株水波草仔细看了看，入手冰凉，水汽清新，能量波动纯净。


    他按捺住激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这个，怎么卖？”


    年轻男人停下擦拭的动作，抬起头。


    “一株一千。”


    他的眼神很清澈，快速扫了陈天下一眼，似乎判断他是不是真心想买。


    一千！陈天下心里飞快盘算。


    他自己制作的话成本挺高的，一次可能要达到一千三，而自己的成功率现在只有百分之六十，貌似有点亏。


    但是，一些钱而已，没了大不了再赚。


    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地下交易场，这里卖兽粮的也不少，后面制作了兽粮也可以拿到这里贩卖。


    可惜这个年轻的摊主不讲价，最终他买了20株，痛失两万，


    这两个月领到的补助金瞬间就没了，现在身上就只有一万一千多了。


    年轻男人似乎有点意外他一次买这么多，但没多问，他动作麻利地拿出一个特制的黑色小布袋，小心地将二十株水波草装了进去，递给陈天下。


    陈天下接过袋子，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清凉水润气息，心里踏实了一点。


    他拿出手机，按照摊主指点的位置，在摊位上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刷了一下卡。看着屏幕上跳出的“20000.00”扣款信息，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


    “欢迎下次光临。”


    那名年轻男子平静的说道。


    陈天下收起袋子和手机，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破草还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