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麒麟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城南,“千金散尽”赌坊的后巷。


    这里弥漫着经年不散的酸腐馊臭味,堆积如山的泔水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巳时三刻刚过。


    一个穿着破烂、缩头缩脑的年轻人,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破旧夜香车,鬼鬼祟祟地溜进后巷。


    他按照江安的吩咐,心脏狂跳着摸到第三个泔水桶旁,强忍着令人窒息的恶臭,颤抖着手伸进粘稠冰冷的泔水底部……


    蓦地,指尖触到一个用厚厚油布包裹着的硬物!


    江小鱼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他猛地将那东西拽出,看也不看,死死塞进怀里!


    然后,他如同被鬼追一般,推着车踉踉跄跄就往巷子深处跑。


    那里,有一个被杂物半掩着的、仅容瘦小之人钻过的狗洞。


    就在他刚把夜香车胡乱一丢,撅着屁股准备往狗洞里钻时——


    “站住!小杂种!怀里藏的什么?”一声厉喝如炸雷般在巷口响起!


    两个满脸横肉、一看就是赌坊打手的彪形大汉,如同饿虎扑食般冲了过来,显然是早就埋伏在附近!


    江小鱼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狗洞,拔腿就朝着巷子另一头的运河方向亡命狂奔。


    怀里的硬物硌得他胸口生疼,但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抓住他!”打手咆哮着,紧追不舍。


    狭窄肮脏的巷道里,江小鱼仗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瘦小的身材,在堆积的杂物间左冲右突,险象环生。


    好几次,打手蒲扇般的大手几乎要揪住他的后领。


    不知过了多久,浑浊湍急的运河水汽扑面而来,码头就在眼前!


    江小鱼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码头边缘一处堆满麻袋的阴影处猛扑过去,同时扯开嗓子用尽平生力气嘶喊:“救命啊!杀人啦——!”


    就在他扑倒的瞬间,码头阴影里,两个看似力夫打扮的精壮汉子猛地掀开盖在身上的麻袋,如同蛰伏的猎豹般暴起!


    一人手中甩出套索,精准地缠住冲在最前面打手的脚踝,猛地一拽;另一人则揉身而上,一记凶狠的手刀,干净利落地劈在另一名打手的颈侧!


    两名凶神恶煞的打手,哼都没哼一声,便栽倒在地。


    江小鱼惊魂未定地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那两名“力夫”迅速将昏迷的打手拖入水中,又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旁边一艘不起眼的小舢板。


    江小鱼连滚带爬地上了船。


    小船如同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滑入运河主道,消失在清晨未散的薄雾之中。


    直到此时,他才敢哆哆嗦嗦地掏出怀里那个差点要了他小命的油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和一张写着地址的字条。


    ——那是他下半辈子的“富贵平安”。


    *


    同一时刻,户部侍郎林府,幽深的地窖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林敬泽那张因一夜未眠而布满血丝、焦虑扭曲的脸。


    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着玄色锦袍、以金线绣着麒麟暗纹、面容隐在兜帽阴影中的男人。


    “废物!一群废物!”林敬泽如同困兽般低吼,狠狠一拳砸在坚硬的紫檀木桌上,震得烛火狂跳。


    “两个顶尖的刺客,一个陷在淮王府生死不明,一个只带回根破吹管!连张纸片都没摸到!那账册,那账册到底还在不在江衡芜手里?”


    坐在阴影中的男人声音冷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林大人稍安勿躁。‘影爪’失手,确实出乎意料。但‘鬼蜂’的毒针,也非全无收获。江衡芜中了‘鬼见愁’,纵然不死,这三日也必是废人一个。至于账册,”


    他顿了顿,轻笑道,“淮王府此刻必是铜墙铁壁,强攻已无可能。但,只要东西还在世上,就总有露出来的时候。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以逸待劳。”


    “静观其变?!”林敬泽几乎要跳起来,声音因恐惧而尖利,“那江衡芜在御前立的是军令状!三日!只剩两日了!等他缓过气来,把那账册往御前一送……到时候,你我还有活路吗?!”


    男人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林大人,你太沉不住气了。陛下给他三日,未必就是信他。或许只是想看看,这潭水下面,到底能跳出多少鱼虾。至于淮王世子……呵,一个莽撞的纨绔,纵然侥幸得了几分急智,又岂能翻出我等掌心?他若真敢拿出账册,那便是他淮王府的死期。私藏如此机要,居心叵测,其罪当诛!”


    看见林敬泽疑惑的眼神,他补充道,“陛下,会信一个藩王世子,还是信满朝文武?”


    林敬泽闻言,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但眼中的惊惶并未完全褪去:“您的意思是……即便他拿出账册,我们也能反咬一口?”


    “不是反咬。”男人放下茶杯,看着林敬泽一副算不明白的模样,心下已经有了些不耐烦。


    “是拨乱反正。届时,只需几位‘忠心耿耿’的御史,弹劾淮王府借新盐法之名,行构陷大臣、图谋不轨之实,再‘偶然’发现世子妃苏氏‘畏罪自尽’。死无对证之下,那账册是真是假,还重要吗?陛下需要的只是一个台阶,一个能稳住朝局、平衡藩镇的台阶而已。”


    林敬泽听得脊背发凉,却又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大人高见!那那那我们……”


    就在这时,密室厚重的铁门外传来三长两短的急促叩击声!


    林敬泽心头一跳,这是他与心腹管家约定的紧急暗号。


    他立刻起身开门。


    管家林福脸色煞白,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手中捧着一个沾着污渍的油布包,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老,老爷!出大事了!刚……刚才,‘千金散尽’赌坊的刘三爷像疯了一样闯进来,说,说是在赌坊后巷,从一个收夜香的小混混手里,抢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