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三日之期

作品:《嫡妹抢我夫君?转身嫁纨绔夺凤位

    他语速极快,不容打断:


    “新盐法账册,内子早已整理完毕,其中关窍,贪腐证据,尽在臣府!更有那投毒叛主之恶奴赵某,已被臣拿下!其家眷亦在掌控!人证物证俱在!臣恳请陛下,即刻下旨,由三司会审,彻查此案!揪出幕后真凶,还无辜枉死者公道!还内子清白!更还我大周盐政一个朗朗乾坤!”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几样东西。


    正是那包染着暗红毒粉的盐袋碎片,以及那根被苏意浓攥得温热、针尖漆黑的银针!


    他高高举起:“陛下!这就是那沾着人血的毒盐!这就是刺穿我妻脏腑的毒针!证据在此!求陛下明鉴!若陛下信臣,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三日之内,必将此案人证物证,连同新盐法所有账册,呈于御前!若查无实据,臣甘愿领受一切罪责,万死不辞!”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了偏殿。


    所有人都被江衡芜这突如其来的反击震住了!


    他竟敢在御前如此激烈陈词?竟敢直接指控“人祸”、“谋杀”?更敢立下三日呈证的军令状?!


    皇帝捻动玉珠的手指,第一次停住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带着审视和兴趣,落在了江衡芜身上。


    这个印象中只会惹是生非的纨绔世子,此刻眼中燃烧的火焰,竟让他感到一丝陌生。


    皇后脸上的关切凝固了,丹凤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户部侍郎林敬泽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账册?赵管事被拿下了?这怎么可能?


    皇帝沉默着,目光缓缓扫过江衡芜高举的证物,扫过他决绝的脸,扫过林敬远那一闪而逝的失态,最终,落在那包刺目的毒盐上。


    良久,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好。朕,就给你三日。”


    “陛下!”户部侍郎林敬泽脸色剧变,再也按捺不住,急急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仓皇,“此案牵连甚广,毒盐害命,民怨沸腾,更涉及盐政根本!岂可……岂可仅凭世子一面之词,仓促定下三日之期?况世子妃尚在病中,世子心绪激荡,恐难……”


    “林卿,”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打断了林敬泽的进言。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淡淡扫过林侍郎瞬间失血的脸,最终落在跪得笔直的江衡芜身上,“朕,金口已开。”


    短短五个字,重逾千斤。


    林敬泽如同被掐住了喉咙,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由白转青,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垂下头,掩住眼底翻腾的惊怒与怨毒,袖中的手死死攥紧。


    皇后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惋惜也凝固了一瞬,随即化作更深沉的审视,在江衡芜和林敬泽之间不着痕迹地流转。


    她端起茶盏,轻轻吹动着浮沫,不再言语。


    “谢陛下隆恩!”江衡芜心口巨石轰然落地,又瞬间被更大的紧迫感攫住。


    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在冰凉的金砖上,声音微微颤抖,却异常清晰:“臣,定不负圣望!三日之内,人证物证,必呈御前!”


    “嗯。”皇帝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捻动玉珠的手指重新开始动作,那细微的“喀啦”声,再次成为殿内唯一的声响,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去吧。朕,等着看你的‘证据’。”


    “臣,告退。”江衡芜再次叩首,起身时,双腿竟有些发软。


    他强撑着,垂首躬身,一步步倒退着离开御座的范围。


    每一步都感觉背上如同压着芒刺,那是帝后审视的目光,是林敬泽淬毒般的凝视。


    直到退出殿门,厚重的门扉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江衡芜才猛地吸了一口殿外微凉的空气,胸腔里那颗狂跳的心仿佛要挣脱束缚。


    冷汗早已浸透中衣,贴在背上,一片冰凉。


    魏大伴那张阴鸷的脸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皮笑肉不笑:“世子爷,好手段,好胆魄。三日,啧啧,咱家等着看您的好戏。请吧,杂家送您出宫。”


    那“送”字,咬得格外重。


    江衡芜看也不看他,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有劳。”


    他此刻只想插翅飞回世子府!


    *


    宫车在禁军森严的拱卫下,碾过皇城漫长的甬道。


    车内,江衡芜闭着眼,强迫自己冷静。


    御前那一幕幕在脑中飞速闪过——


    皇帝深不可测的态度,皇后隐含的推波助澜,林敬泽那掩饰不住的惊慌,还有那句“三司会审”!


    他抛出的“三司会审”本是想将案子置于阳光之下,避免被林敬泽一党暗箱操作,但皇帝只答应给他三日。


    这三日,既是生机,也是催命符。


    林敬泽绝不会坐以待毙!


    那赵管事及其家眷……


    江衡芜猛地睁开眼。


    对方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灭口,毁掉账册!


    “再快些!”他对着车外低吼,声音因焦灼而嘶哑。


    车辕的禁军挥鞭,宫车骤然加速。


    当世子府那熟悉的高墙和紧闭的朱漆大门终于映入眼帘时,江衡芜紧绷的心弦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揪得更紧。


    而府门外的景象与他离去时已大不相同。


    施粥的药棚依旧冒着热气,但排队的人群已稀疏了许多,脸上更多的是麻木的等待和劫后余生的茫然。


    苦主的哭嚎声低了下去,披麻戴孝的几人被王府护卫“请”到了旁边的耳房暂歇,门口有专人把守。那几个煽风点火的领头者早已不见踪影。


    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为压抑的紧张。


    府邸周围,多了许多看似闲散、目光却锐利游弋的身影,他们或蹲在街角,或倚在墙根,如同潜伏的鬣狗,死死盯着世子府的动静。


    江衡芜一眼认出,其中几个是林敬泽府上豢养的鹰犬!


    更有几个身影,步伐沉稳,气息内敛,显然是侯府派出的好手!


    宫车停下,禁军退开。


    魏大伴阴阳怪气地道了句“世子爷好生操劳”,便带着宫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冷笑。


    江衡芜无视那些暗处的窥探,大步流星冲向府门。


    门刚开一条缝,他便闪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