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娥被逗笑了，拍了拍许向南的后背，“少贫嘴。”


    说罢拿起一块桃子，甜丝丝的汁水顺着喉咙往下滑，倒也解了腻。


    她瞥了眼桌上的桃罐头，心里琢磨着是该给罐头起个响亮点的名字了，总叫许家村桃罐头太普通，得让人一听就记牢才行。


    院子里吵吵嚷嚷的，许月娥懒得掺和，转身回了自己新房子。


    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鸡刚叫头遍，许月娥就醒了。


    去后院翻了翻土，撒了点菜种子，刚直起身，就见院子外的树下停着辆牛车，许叔正坐在车辕上抽旱烟。


    “许叔，这么早？”许月娥走出去打招呼。


    往日许叔拉人都是在大槐树下等，今天怎么直接到家门口了？


    许叔赶紧掐了烟，从牛车上拎下一个麻袋，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


    他搓着手嘿嘿笑，“月娥啊，知道你今天要进城，我顺路来接你。这是家里种的土豆，你新搬家懒得做饭时，往火堆里一丢也能填肚子。”


    许月娥心里明镜似的，许叔这是这是昨天蹭了顿饭，今天特意来还人情呢。


    她摆摆手，“许叔，你太客气了。”


    “哎，拿着拿着！”


    许叔把麻袋往她跟前推了推，“自家种的不值钱，你要是不收，就是嫌我东西拿不出手。”


    话说到这份上，许月娥再拒绝就显得生分了，只好应下。


    摸着麻袋沉甸甸的，估摸着得有二三十斤，心里反倒过意不去。


    一顿饭换这么多土豆，分明是许叔吃亏了。


    去爸妈那吃早饭时，许月娥特意拿了两个肉包子塞给许叔，“叔，拿着路上吃，你要是再推辞，以后我可不敢坐你牛车了。”


    许叔这才接了，看着手里的肉包子，心里直嘀咕，早知道就多装半袋土豆了。


    正说着，许向南吊儿郎当地晃出来，一手啃着肉包，一手捏着块玉米饼，嘴角还沾着油星。


    看见许月娥和许叔，他咧嘴一笑，“姑，叔，你们在这儿聊啥呢？”


    许叔笑着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我送你姑进城。”


    许向南眼睛一亮，三口两口把手里的饼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也去！我跟姑一块进城！”


    许月娥挑眉，“你去干啥？”


    “我……我去给祁秋实同志拎东西啊！”


    许向南拍着胸脯，“他刚出院，肯定得带不少东西，我去搭把手！”


    心里却打着小算盘，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国营饭店的饭呢。


    许叔在一旁帮腔，“带上他吧，这小子力气大，能帮衬着点。”


    许月娥没再拒绝，转身回屋拿了布包，这才上牛车。


    晨光洒在牛车上，老黄牛哞地叫了一声，慢悠悠地朝着村口走去，车轱辘碾过土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混着许向南哼的不成调的小曲，倒也热闹。


    许向南殷勤的给许叔捏肩膀。


    “叔，您累不累？累了就换我赶车！我这技术保证比坐轿子还稳当！”


    许叔被他缠得没法，索性把牛鞭递过去，“给你，小心点赶，别让牛受惊。”


    自己则缩在车角晒太阳，乐得清闲。


    到了城里，许月娥直奔医院，许向南跟在后面搓着手。


    “姑姑，咱们空手去不好吧？要不我去买两斤水果？”


    早知道从家里带两罐桃罐头来了，那多有面子。


    许月娥还当他是见了生人害羞，想找借口躲清闲，也没戳破，“行。”


    许月娥进了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祁秋实一个人。


    他靠在床头看书，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给他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光，安静得像幅画。


    许月娥站在门口，竟舍不得进去打扰，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他的手指翻过书页，连侧脸的线条都透着股温润。


    正看得出神，祁秋实忽然侧过头，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唇角弯了弯，声音带着笑意，“来了？”


    许月娥脸一热，慌忙移开目光，被抓包了。


    早知道就先敲门了。


    她硬着头皮走进来，拉过床边的凳子坐下，故意转移话题。


    “今天感觉怎么样，东西收拾好了吗？”


    祁秋实合上书，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耳尖上，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他指了指床尾的帆布包，“没什么东西，就几件换洗衣物。”


    许月娥哦了一声，眼睛却不敢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凳腿，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不就是看了两眼吗，自己至于这么慌？


    许月娥甚至不敢直视祁秋实的眼睛。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院？”


    话音刚落，她便准备起身去收拾行李。


    可就在这时，祁秋实突然伸出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


    许月娥身体一僵，只听祁秋实指着自己的伤口，声音温和地说。


    “还得换最后一次药，换完药我就能出院了。”


    许月娥听后，连忙点头，“那……那我去叫医生。”


    说完，她匆匆离开了病房。


    许月娥先去了医生办公室，可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周医生的身影。


    她转身便朝着护士站走去。


    到了护士站，她一眼就看到了刘甜甜。


    刘甜甜正跟同事聊天，看到许月娥过来立刻翻了个白眼，眼神里满是不屑。


    许月娥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礼貌地问：“请问周医生去哪了？”


    刘甜甜故意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周医生不在。”


    许月娥又追问：“那周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刘甜甜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不知道。”


    许月娥眉头紧皱，心里有些生气，她正想问问其他护士，却被刘甜甜用犀利的眼神警告了其她护士一番。


    其他护士们都低着头，不敢与许月娥对视，也不敢说话。


    刘甜甜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你根本就配不上祁秋实同志。”


    虽然她也觉得祁秋实现在是个下放的，条件不怎么样，但她就是不甘心祁秋实喜欢上别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比自己年纪大的。


    许月娥听了刘甜甜的话，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她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刘护士，我自问没哪里得罪过你吧，你先是一个劲地往我对象面前凑，又是献殷勤，现在又句句瞧不起我，你不会是嫉妒我，故意来找茬的吧？”


    “我要举报你工作态度不端正，借着工作的理由私自勾搭别的男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