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芬给气乐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惦记着吃。


    赵玉芬随口应付了几句，答应会跟小妹转达歉意后，她轻轻拉了拉许满的衣袖。


    “满子，咱走吧。”


    许满却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不舍，眼眶红红的，泪水在里面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在她心里，母亲虽然平日里有万般不是，但对自己却是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自己面前。


    赵玉芬看着许满那委屈又不舍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于心不忍。


    她揉了下许满脑袋，安慰，“满子，只要你妈能改好，以后我会好好跟她相处的，你也多劝劝她，别再一个劲地帮衬娘家了。”


    许满用力地点了点头，抽抽搭搭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着妈的，不让她再犯糊涂了。”


    赵玉芬满意笑着点头。


    “走，咱们去找你姑姑去，也不知道她那边咋样了。”


    说着，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八卦地问许满，“你说你姑姑和祁秋实同志在一块合适不？”


    许满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合适啊，不过这还得看姑姑的意思，姑姑要是不同意的事，我们再怎么说她也不会点头的。”


    赵玉芬觉得许满说得在理，刚想接着说点什么，突然，她和许满的肚子都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许满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二婶，我有点想吃东西了。”


    赵玉芬拍了拍许满的肩膀，“行，咱去买两个馒头吃。”


    就在她们准备去买馒头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许叔和许月娥正朝着这边走来。


    许月娥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赵玉芬和许满，她热情地招呼。


    “二嫂，满子。”


    赵玉芬有些意外，走上前去问：“小妹，你这么快就忙完啦，不多陪会儿祁秋实同志？”


    许月娥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用陪，他能照顾好自己。你们饿不饿？我带你们去国营饭店吃点好吃的。”


    赵玉芬一听，连忙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吃点馒头对付对付就行，可不能浪费那个钱。回家想吃啥自己做多划算啊。”


    许月娥一脸怀念，“我不想吃馒头，我就想吃国营饭店的红烧肉，今天我请客。”


    赵玉芬更不愿意了，她一把拉住许月娥的手。


    “那哪成啊，哪能让你请啊，该我这个做嫂子的请你们。”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拽着许月娥就要往国营饭店走，还不忘招呼许叔，“叔，您也一块去。”


    其实，赵玉芬心里肉疼得要命。


    她听说去国营饭店吃一顿饭，最便宜的素菜都要好几毛钱呢，这在家都能买好几个鸡蛋了。


    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反悔吧。


    再说了，这些日子可没少沾小妹的光吃了不少肉，她也该请小妹吃顿好的。


    幸好今早出门的时候，她留了个心眼，带了五块钱和几张粮票，吃饭应该是够了。


    许叔笑连连摆手，推辞，“你们去吃吧，我不饿，我回牛车上等你们就行。”


    赵玉芬热情地拉着许叔笑的胳膊，“叔，您要是不去，那就是看不起我。”


    许叔笑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了，心里却想着待会自己多喝点水，可不能白白吃人家的。


    许月娥也没有再拒绝，一行人热热闹闹地朝着国营饭店走去。


    到了国营饭店，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女服务员正坐在柜台前嗑着瓜子，和旁边的厨子有说有笑。


    赵玉芬这是第一次来国营饭店，心里紧张得不行，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她轻轻拉住许月娥的衣服，扯了扯。


    “小妹，你以前来国营饭店都是咋点菜的呀？你帮嫂子点吧。嫂子也不怕你笑话，我真是头一回来，胆子有点小。”


    许满和许叔同样也是第一次来，两人都紧张得不敢吭声。


    许叔低着头，脑袋都快低到地缝里去了。


    许满则紧紧挨着赵玉芬，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里满是羡慕。


    早就听说在国营饭店当服务员工资高，还能每天吃肉，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以后也能经常来国营饭店工作就好了。


    许月娥轻轻拍了拍赵玉芬的手背，给她吃了颗定心丸，然后朝着服务员说。


    “同志，给我来一盘红烧肉，一盘宫爆鸡丁，再要个茄盒、凉拌折耳根，最后来个西红柿鸡蛋汤。”


    然而，服务员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嗑着瓜子和厨子聊天。


    赵玉芬听到许月娥点了这么多菜，暗暗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带的钱够不够。


    但话都已经让小妹说了，总不能让她撤回去吧，不然小妹该多想了。


    她咬了咬牙，请就请吧，大不了回去多吃一段时间的稀饭。


    服务员慢悠悠地抬起头，用一种充满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许月娥一行人。


    只见许月娥身上的衣服虽然洗得干净，但补丁的痕迹还是清晰可见。


    许满和赵玉芬也是同样的打扮，穿着朴素且带着补丁的衣裳，皮肤因为长期在太阳下劳作而晒得黑黢黢的，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


    服务员撇了撇嘴，满脸嫌弃，“没有你们要的菜。”


    一旁的厨师也跟着打趣起来，阴阳怪气。


    “你们挣钱可不容易，这一顿饭怕是得把你们的家底都吃完了。”


    赵玉芬被这话刺得面红耳赤，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伸手拉了拉许月娥的胳膊。


    “小妹，我们走吧，别在这儿自讨没趣了。”


    许满却气得小脸通红，鼓起勇气，大声怼了回去。


    “我们是来吃东西的，你们开门做生意却赶客人走，这是什么道理？”


    服务员狠狠地瞪了许满一眼，“你这小孩真是不知好歹，今天就是没这些菜，你们赶紧走，别在这耽误其他客人用餐。”


    许月娥被气笑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开始跟服务员讲道理。


    “同志，我们大老远从乡下来，就想在你们国营饭店吃顿饭。你们要是真没菜，好好说我们也能理解，可你们这态度也太差了吧。”


    然而，服务员根本不理会许月娥的话，依旧嗑着瓜子，扭过头去不再看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