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刚想问他还去北境吗,便被客栈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打断。


    一个身着黑衣的剑客站在门口,对玉承乾点了点头。


    玉承乾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匆匆抱了苏苒一下,又对墨染使了个眼色,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苏苒追到门口时,只看到一骑绝尘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玉承乾这一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改变了。


    “别担心。”墨染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腰,“他会回来的。”


    苏苒点点头,攥紧了手中的银铃。


    远处,雪家的侍女正朝客栈走来,手中捧着的正是今日赏花宴要穿的礼服。


    雪家侍女恭敬地将锦盒递到苏苒手中,盒中礼服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我家主人特意嘱咐,请姑娘务必准时赴宴。”侍女福了福身,眼角余光却在苏苒脸上多停留了片刻。


    “多谢雪小姐美意。”苏苒回礼,目送侍女离去后,手指轻抚过礼服上精致的雪晶花刺绣。


    这料子触手生凉,显然不是凡品。


    “苒苒,我陪你去。”墨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骨节分明的指骨无声地缠上她的手腕。


    他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警惕的光芒,显然记着玉承乾临行前的警告。


    苏苒刚要点头,风箫的声音就从身后飘了过来:“妻主偏心!凭什么只带墨染?”


    他半个身子探出过来,火红的狐尾在空中摆动出不满的弧度。


    “就是!”尚星野不知何时已站在院中,狼耳警觉地竖起,“我们也是你的兽夫。”


    金溟倚在门框上,金色眼眸中带着昨夜温存后的余韵:“妻主,至少让我在外守着。”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让苏苒耳根一热。


    丘凌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苏苒另一侧,用行动表明立场。


    苏苒被围在中间,哭笑不得:“雪家只邀请了我一人...”


    “我们可以在外面等。”丘凌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坚定,“让墨染陪你进去。”


    这个折中的提议最终被众人接受。


    风箫虽然嘟囔着“小气”,但还是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枚玉簪别在苏苒发间:“戴着它,我能感知你的位置。”


    商量妥当后,苏苒拉着墨染去了城中最好的成衣铺。


    墨染平日总是一袭黑衣,这次却需要一套配得上赏花宴的礼服。


    “这件如何?”苏苒拿起一件靛青色长袍在墨染身上比划。


    衣料上暗绣的蛇纹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与墨染的金瞳相得益彰。


    墨染刚接过衣服准备去试,突然身子一僵,转向店铺角落:“有人晕倒了。”


    苏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倒在衣架旁,面色苍白如纸。


    她快步上前,在成衣铺老板惊慌的叫喊声中蹲下身,两指搭上那人手腕。


    “低血糖……”苏苒迅速判断,抬头对老板道,“老板,拿些蜜糖来!”


    老板犹豫不决:“这、这位可是贵客,万一出了差错...”


    “快去!”墨染的蛇瞳骤然收缩,声音中的冷意让老板一个激灵,慌忙跑去取糖。


    苏苒将蜜糖塞入白衣公子口中,又让人取来温水。


    当那人睫毛颤动时,她正低头检查他的脉搏,一缕发丝垂落颊边。


    白衣公子睁开眼的瞬间,正对上苏苒近在咫尺的容颜。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张却发不出声音——


    好漂亮……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但是——


    为什么这个雌性会和耀国送来的画像上的太女长的这么像?


    甚至比画像上的人还要好看一些。


    “公子?”苏苒见他呆愣,以为他尚未恢复,正要再喂些糖水,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白衣公子声音沙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叫什么名字?”


    墨染的蛇尾瞬间缠上苏苒的腰,将她往后带了半步:“阁下刚苏醒,还是先休息为好。”


    白衣公子这才注意到墨染,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清明。


    他优雅地起身,拍了拍衣袖:“在下雪清歌,多谢二位相救。”


    “雪?”苏苒惊讶道,“与雪家...”


    “远亲罢了。”雪清歌微微一笑,目光却未从她脸上移开,“姑娘医术高明,不知师承何处?”


    苏苒正欲回答,成衣铺老板突然插进来:“雪公子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这位姑娘贸然给您喂糖,可吓死小人了!”


    雪清歌眉头微蹙:“多亏这位姑娘,否则...”


    他话未说完,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指缝间竟渗出一丝血迹。


    “公子!”随从模样的人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扶住摇晃的雪清歌。


    苏苒敏锐地注意到那随从虎口处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才会留下的痕迹。


    一个远亲的随从,为何会有如此身手?


    “旧疾而已。”雪清歌摆摆手,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手帕擦去血迹,帕角绣着一朵淡蓝色的小花,但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今日得遇姑娘,实乃缘分。不知可否告知芳名?”


    “苏苒。”苏苒简短回答,总觉得这位雪公子看她的眼神过于热切。


    “苏苒...”雪清歌喃喃重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随即笑道,“苏姑娘也要参加今日的赏花宴?”


    墨染的尾巴无声地收紧:“我们该走了。”


    他接过老板包好的衣服,拉着苏苒就要离开。


    “且慢。”雪清歌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苏苒,“今日之恩,他日必报。这玉佩乃我自幼带到大的贴身之物,虽不值多少钱,但还是在下的一片心意。”


    玉佩入手冰凉,正面刻着繁复的雪花纹,背面却是一个陌生的徽记。


    苏苒刚要推辞,雪清歌已被随从搀扶着快步离去,背影竟有几分仓皇。


    “奇怪。”墨染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幽幽开口,“他身上有药味,不是寻常疾病。”


    苏苒将玉佩收入袖中:“先去准备吧,赏花宴快开始了。”


    ——


    雪家庄园门前车马如龙。


    苏苒一袭雪家送来的华服,发间只簪着风箫给的玉簪,却比周围珠光宝气的闺秀们更加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