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箫修长的手指在锦被上轻拍两下,丝绸质地的被面发出细微的窸窣声。


    烛火在他精致的锁骨上投下摇曳的光影,衬得那截露出的脖颈愈发白皙。


    “妻主...”他声音放得极轻,尾音微微上扬,琉璃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流转着潋滟水光,“夜深露重,被窝都暖好了。”


    苏苒站在三步开外,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带。


    风箫身上淡淡的药香飘过来,是她亲手调配的伤药气息——前些日子他为了采一味珍稀药材摔下山崖,背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才刚结痂。


    “你的伤...”


    “早好了。”风箫突然掀开锦被,丝绸中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大片光洁的肌肤。


    那道伤疤已经变成淡粉色,在烛光下几乎看不分明。


    他牵起苏苒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妻主亲自验验?”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紧实,心跳平稳有力。


    苏苒触电般想缩回手,却被风箫顺势带入怀中。


    淡淡的药香萦绕鼻尖,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清冽气息。她刚要挣扎,风箫已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唔...”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窗外,云吞月色,一室缱绻。


    ——


    翌日天刚蒙蒙亮,苏苒就醒了。


    风箫已经不在榻上,枕边整整齐齐叠着熏过药香的衣裙,旁边还放着碗冒着热气的药粥——是用山药和枸杞熬的,补气养身。


    她刚穿好衣裳,门外就传来墨染的声音:“妻主,早膳备好了。”


    推开门,只见他端着托盘站在廊下,鎏金色的竖瞳在她颈间那处红痕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今日...还去镇上吗?”


    “去。”苏苒接过托盘,假装没注意到他的视线,“先从游医做起,等攒够口碑再开医馆。”


    碍于原主的村霸形象,苏苒只能先慢慢积累口碑。


    墨染沉默地跟在她身后收拾药箱。


    直到两人走出院门,他才突然开口:“昨夜...”


    “银针带够了吗?”苏苒迅速岔开话题,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颈侧。


    “带了三十根。”墨染抿了抿唇,从怀中取出一个蓝布包,“艾条、止血散、退热丸...都备齐了。”


    “好。”苏苒没注意到墨染的欲言又止。


    ……


    ……


    清河镇正值早市,街上人来人往。


    苏苒在街角找了块空地,支起简易的木架,挂上“义诊”二字的布幡。


    墨染安静地坐在她身后研磨药粉。


    “免费看诊,药到病除——”


    苏苒清亮的嗓音在集市上格外醒目。


    来往行人驻足观望,却无人上前。


    直到日头渐高,才有个挎着菜篮的年轻妇人迟疑地走近。


    “姑娘真能看病?”妇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手指紧紧绞着篮绳。


    “自然。”苏苒示意她在小凳上坐下,“哪里不适?”


    妇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伸出手腕。


    苏苒三指搭上她的脉门,发现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不像有疾在身的样子。


    “身体很健康。”苏苒刚开口,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哟,石猴子又来看病啦?”一个鼻子下长着大黑痦子的胖妇人挤进人群,挎着的篮子里装着几颗蔫巴巴的青菜,“看了多少郎中都治不好你那不生蛋的毛病,还浪费银钱!”


    围观者发出窃笑。


    年轻妇人顿时涨红了脸,拎起篮子就要走。


    苏苒一把按住她的手腕:“我能治。”


    人群哗然。


    胖妇人嗤笑道:“小丫头片子也敢夸口!她娶到老张家那小公子三年都没动静,连城南胡半仙都...”


    “三个月。”苏苒直视妇人双眼,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给我三个月,保证让你怀上。”


    妇人眼中燃起希望:“当真?”


    苏苒从药箱取出个青瓷小瓶:“每日一粒,连服七日。”


    她又压低声音,“这七日不要同房,七日后我再来寻你。”


    苏苒说的神神秘秘。


    墨染却在一旁听得耳尖通红。


    他看着苏苒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忽地想起这几日他和妻主……


    妻主会不会怀上他的孩子?


    胖妇人还想讥讽,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让让!快让让!”两个汉子抬着块门板冲过来,上面躺着个满身是血的青年,“大夫!救救我兄弟!”


    伤者胸口插着半截断箭,鲜血汩汩外涌。


    苏苒立刻进入状态:“平放!别动箭矢!”她迅速取出银针,“墨染,止血散!”


    墨染利落地递上药粉。


    苏苒一边清创一边问:“怎么伤的?”


    “山上砍柴遇到野猪...”抬人的汉子哽咽道,“姑娘,我兄弟还有救吗?”


    苏苒没有回答,全神贯注地处理伤口。


    银针封穴,利刃扩创,最后用桑皮线缝合。


    当最后一针打完结,她才长舒一口气:“抬回家静养,三日后来换药。”


    人群爆发出赞叹。


    先前那胖妇人早已不见踪影,倒是多了七八个排队候诊的百姓。


    日头西斜时,苏苒的药箱已经空了大半。


    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正要收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街角——是姜芊芊,身后跟着她的熊兽夫。


    “苏姐姐这是...”姜芊芊打量着简陋的摊位,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地上的尘土,“改行当游医了?”


    墨染的脊背瞬间绷直。


    苏苒不动声色地按住他:“姜小姐有何贵干?”


    姜芊芊娇笑着凑近:“听说姐姐夸口能治不孕?”她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苏苒平坦的小腹,“自己都...”


    “姜芊芊,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苏苒面色不善地凝视着她。


    姜芊芊一看她这副样子,忽地想起前几夜她在她身上撒痒痒粉的情景。


    这个苏苒,自从白止弃她而去之后越来越疯癫。


    也不知道是受了刺激还是什么。


    姜芊芊忍心怒意,没再继续和苏苒纠缠。


    “我们走。”她黑着脸甩袖离开。


    “妻主,你……”墨染望着姜芊芊离开的背影忍住没有冲上去。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苏苒。


    刚刚姜芊芊没有把话说完,不过他还是听得出来那后半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苏苒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