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菊，那不是陈叙声的妈妈吗？”白秀雅眼尖的发现人群中那个气质独特的中年女性。


    乔素仪保养得当，没吃过什么苦，所以看起来十分显年轻。


    梁菊顺着白秀雅的目光看去，还真的是乔素仪，“她来这做什么？”


    “她买了最好的一款蛋糕，看起来像定制的，那款最少要十元。”白秀雅眼尖的发现了那个蛋糕的不同。


    白秀雅是在面粉厂上班，经常跟人聊起这些东西，所以熟知价格。


    “可是今天也不是陈叙声的生日啊。”白秀雅收回目光看着梁菊。


    梁菊跟陈叙声那点事她还是知道一点的。


    他们是同学，以前梁菊就对陈叙声有好感。


    当年如果梁记没有倒，那很可能他们两人就在一起了。


    梁记倒台后梁菊便辍学了，没多久就嫁了人，陈叙声后来又入伍，她则在家人的帮助下买了现在这份工作，时隔多年，原本最风光的梁菊混得最差。


    死了丈夫，带着个儿子，成了寡妇！


    梁菊恨恨的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白秀雅说的没错。


    今天不是陈叙声的生日，也不是乔素仪的生日，今天，恐怕是顾伯瑶的生日吧！


    他们家除了他们三人便没有谁了，乔素仪还能给谁庆生？


    “她家有什么人值得她下那么大的手笔买这么好的蛋糕？”白秀雅眼里满是八卦。


    那蛋糕快顶她大半个月的工资了，传说乔家有钱，还真不假。


    “谁知道呢，她向来宠儿子，买给儿子吃也不奇怪。”梁菊说得不经意，但自己是不相信的。


    那天她打陈叙声可是丝毫不手软。


    “也是，陈叙声这回又立了功，买个蛋糕庆祝也正常。”白秀雅说着又旁敲侧击道，“你们那么好的关系，既然是给陈叙声庆祝，你不去祝贺祝贺？”


    “秀雅，今时不同往日了。”梁菊欲言又止，“改天再找你逛吧，我得把点心给小强带回去了。”


    梁菊离开国营蛋糕店并未直接回家，而是找到了陈叙声。


    陈叙声休假期间并没有什么事做，他的发小都在上班，他只能一个人逛逛书局。


    喜欢阅读是乔素仪给他培养的好习惯。


    梁菊来到书局的时候果然看到陈叙声坐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正在看书。


    她站在楼下看得出神。


    穿上军装，他自带凛然正气还透着一股疏离的贵气。


    回了家，换上休闲的白衬衣，是少年人未经岁月打磨的清俊。


    现在他沉浸在书中，少爷与书，岁月静好。


    收回目光，梁菊走进书局，来到了二楼。


    “阿声。”梁菊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这里人很少，很是冷清，倒是跟陈叙声的气质相称。


    “你怎么来了？”陈叙声一怔，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重新放回书上。


    直到他看完那一页才停了下来。


    “给你带了点下午茶。”梁菊把给许春强买的点心给了陈叙声。


    陈叙声目光停在那个点心上，他忽然想到今天是顾伯瑶的生日。


    今年她该十八了吧。


    她来他家这么多年，他们可从没有给她过过生日。


    可是乔素仪每年都会给他过，他习以为常的东西，顾伯瑶恐怕会觉得很稀奇。


    “谢谢，不过我一个大男人不吃这些姑娘和小孩儿吃的小玩意，你带回去给小强吃吧。”陈叙声平和道。


    梁菊微微皱眉，“他奶奶今天给他买了，我跟秀雅出来逛街，想到你就给你买了，好心当成驴肝肺，哼！”


    “我没这个意思。”陈叙声有些拘谨。


    梁菊叹了一口气，她有些哽咽道，“你没多少天就要回队里了，以后我要怎么办？”


    陈叙声抿着唇，这个问题，他之前的打算是跟梁菊结婚，然后让梁菊跟乔素仪一起住，有顾伯瑶伺候着，她一个大小姐也会好一点。


    按照以前他家跟顾伯瑶的相处模式来说，这样安排无可厚非。


    可不知为何，乔素仪突然对顾伯瑶极好，甚至好过他这个亲儿子。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就都哪哪儿不对劲了。


    “目前这个情况，你可以住婆家，还有，你想去哪里上班？”陈叙声理智的问，“政委会帮你安顿好的。”


    “我不想住许家！”梁菊声音变得有些急躁，她焦虑道，“我跟他们相处不来，他们不讲卫生，生活习惯也差，让我去伺候他们，我怎么能受得了！”


    许光父母是乡下过来的，爱积攒东西，各种生活习惯和思想跟她都格格不入。


    这一点陈叙声能理解，毕竟他是书香门第出身，自然能体会这种差异。


    “可，这样一来他们怎么办？”陈叙声没想到梁菊那么直白。


    “他们还有别的儿子和女儿！”梁菊道。


    陈叙声不吭声了，是的，许光还有五个兄弟姐妹，这个时候，每家每户都有五六个孩子很是正常。


    只有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哦不，他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乔素仪为了他，至今都没有再嫁，他忽然有些敬佩起他母亲，又有些心疼她。


    “那你想怎么办？”陈叙声问道。


    梁菊立马死死的抓住他的手道，“你给我租个房子住。”


    陈叙声抽回自己的手，身子靠向椅背，远离桌子。


    如此明显的疏离让梁菊直接哭了。


    陈叙声有些着急的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现在无能为力，我工资都交到我妈那里了，我手里没有多余的钱。”


    “不过，你如果实在不愿住许家，那就住家属大院吧，住我那房子。”陈叙声道。


    梁菊一听，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好，阿声，如果你也不管我，我真的会死。”


    “那走吧，你带我过去，等安顿好之后我再把小强也带过来跟我一起生活。”梁菊又娇声道。


    陈叙声点头，然后领着梁菊过去。


    许光的房已经给他父母住了，梁菊如果不想住许家，那就只能住他的房子。


    他把人领到地方，打开门，里面只有简陋的家具，要住下还得添东西。


    “梁菊，你住这里可以，不过，别人要是问起，你要怎么说？”陈叙声忽然觉得有些冲动了。


    这样一来，别人会不会又乱说什么。


    “我想好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住这里方便上班，明天你再帮我去申请一下，让政委找人安排我进食品厂，这样就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梁菊挽上陈叙声的手，整个身子都贴向他。


    上次乔素仪去许家之后，梁菊就有意无意的这样拉近她跟陈叙声的距离。


    他们本就是同学，两人相熟，当年读书的时候……她家落魄了，她迫于无奈嫁给了许光。


    许光没了，她这样的做法，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又或者想试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