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偷,就偷
作品:《万人迷拿了漂亮炮灰剧本后》 其他的好东西要么太大要么太沉,年幼的她偷不走。
丢表的继兄气得上前拳打脚踢,恶狠狠问:“东西呢?说,藏哪儿了?”
祝无虞被打得闷哼,扯了扯嘴角:“丢了。”
这一次,等待她的不再是脱衣服这种羞辱意义大于疼痛的惩罚。
她被拖到地下室,吊起来结结实实地抽了一顿。
方佩兰在屋外哭得不成样子,又不敢拦。
事后,给祝无虞上药时,她的眼睛肿得跟皮蛋切开反着装似的,看起来很可笑。
方佩兰的声音带着崩溃的不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活活气死我吗!”
祝无虞疼得直抽冷气,勉强笑了下:“我总不能……白白挨一顿羞辱吧,不过,现在又多了一顿鞭子。”
“我还要偷。”
她说到做到,没过多久,祝无虞又找到机会。
这次偷了一枚镶嵌着蓝宝石的胸针,是继父上一任妻子的遗物。
这下所有人都怒了。
祝无虞差点被打死。
佣人抽鞭子时,继父和他的孩子们,会轮番上前重复那个问题:“还偷吗?”
祝无虞每次都回答:“偷,就偷。”
她被紧急送往医院,医生坚持要报警处理。
病房里,方佩兰彻底没了办法,抓着祝无虞缠满绷带的手,哭着问:“祖宗,你怎么还要偷?”
祝无虞艰难地伸出指头,比了个三的手势:“还差……一次呢。”
继父家位于富人街区,接二连三的盗窃事件闹得沸沸扬扬。
警察上门调查,结果发现,最开始丢失的那笔钱,是一个手脚不太干净的佣人拿的。
真相总算大白。
不过也没有人会给祝无虞道歉就是了。
他们只是狠狠惩罚了那个佣人。
仿佛之前施加在祝无虞身上的行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抵消。
等伤养得差不多了,祝无虞掰着手指算了算,扒衣服一次,鞭子抽了两次。
自己只偷了两样东西。
账还没平。
于是,回到继父家当天,她马不停蹄地补上了。
这次,她拿走了继父书房里的一沓不记名能源券。
这下心里总算舒服了。
家里诡异地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人提起丢失的东西。
从那以后,祝无虞明白了一件事。
如果,她做什么都是错,那就意味着,她什么都可以做。
她不再畏惧。
不再沉默。
她变得尖锐,带刺,又争又抢,无论谁欺负她,都敢亮出獠牙。
这种习惯一直保留到她后面进监狱。
那个最爱欺负她的继兄,一边骂她吃垃圾把脑子吃坏了,一边却开始躲着她走。
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的佣人们更是噤若寒蝉。
到了废土世界公认成年的十四岁,祝无虞迫不及待地搬了出去。
她把之前偷藏的那几样战利品变卖了,作为启动资金,报了一个联邦政府认证的培训学校。
从此白天课余时间在外做兼职,晚上便在昏暗的灯光下啃课本。
六年后,祝无虞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成功考入了联邦政府最危险的清理部门,成为一名清除安全区外变异动植物的前线工作人员。
身份也从五级流民晋升为三级公民。
虽然工作环境恶劣,时常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下,但联邦政府的职工福利待遇极好,养活她绰绰有余。
苦难看起来已到尽头,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
祝无虞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后才发现,那是阮宴的水杯。
“不好意思……”
“没关系,交换口水而已,更亲密的事我们也做过了。”阮宴拿起她的杯子,同样喝了一口。
祝无虞不理解自己为什么总是很容易联想起某个方面。
一定是他的表述有问题。
阮宴:“讲完了?看起来是一个底层人挣扎求生最终逆袭的励志故事。”
类比现实,大概就是贫苦山区的小孩,走出大山,经历种种挫折,最后成功考取大城市的公务员。
祝无虞视线沉暗地笑了下:“没有……没有逆袭,没有励志,一定要找个词语来形容的话,这可能是一个……复仇故事。”
*
故事的后半段,如同失控的列车,急转直下。
祝无虞去清理部报到前一天。
方佩兰来找她。
这些年,她身上几乎已经完全洗去了三百区贫民窟的烙印。
穿着昂贵的丝绸长裙,佩戴着精致的珠宝,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俨然是一个纯正的贵妇人。
祝无虞知道她其实远没有看起来这么风光。
但方佩兰从不肯在女儿面前示弱。
如果她的生活只有三分光鲜,她一定要在祝无虞面前摆出十分架子。
不过今天,她看起来有些不一样。
特别,兴奋?
方佩兰神神秘秘地关上房门,从手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打开后,里面用柔软的丝绒衬垫托着一颗半透明状的圆球。
眼球大小,内部蠕动着暗红色血丝一样的东西,像活物般纠缠扭动。
祝无虞皱眉:“这是什么鬼东西?”
方佩兰不肯明说是什么,只反复强调是好东西。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过来的。
“要不是老娘年纪大了,怕消化不了这个福气,早就自己吃了,便宜你个小白眼狼了。”她压低声音,强硬地把盒子塞进祝无虞手里。
“拿着!就当是庆祝你入职的礼物,以后可得好好孝顺我,给我养老送终,听到没有!”
类似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祝无虞小小年纪,搬出来一个人住。
方佩兰地位稍微稳固后,总会偷偷从继父家顺点好东西给她补贴生活。
所以,当年继兄骂她们是“贼”,某种程度上,确实没骂错。
祝无虞本想老样子敷衍过去,没想到这次方佩兰特别精,一定要亲眼看她吃了才肯走。
祝无虞无奈。
只能忍着恶心,捏起那颗冰凉的血丝眼球,硬着头皮吞下。
入口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在口腔散开,她脸上痛苦地皱成一团。
“方女士,这该不会是什么毒药吧?”
“哼,吃都吃了,是毒药也没救了。”看着女儿吞下,方佩兰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加焦躁。
她语速极快地叮嘱了几句老生常谈的话,然后就像被鬼追似的,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祝无虞站在门口,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街角。
她没想到,这是她们母女此生最后一面。
方佩兰,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