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假如这个世界爆发了第三次大战
作品:《万人迷拿了漂亮炮灰剧本后》 为了满足祝无虞这个看似心血来潮的愿望,专门收购了一家经营不善的老牌娱乐公司。
消息一出,财经板块和娱乐头条双双炸锅。
外界都在猜测,这位地产和实业的巨鳄,是否也要杀进娱乐圈分一杯羹。
当他们发现这家公司旗下只签了一位艺人,而且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大龄素人时。
所有的猜测都变成了问号。
祝无虞兴致勃勃地翻阅着送来的剧本。
她一眼就相中了几部缠绵悱恻、爱恨交织的爱情题材。
阮宴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打了回来。
“不行。”冰冷的两个字,毫无转圜余地。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眼光?拍出来观众绝对会为我的绝美爱情落泪!”
阮宴没理会她的抗议,从剧本堆里挑出几份,推到祝无虞面前:
《她要像一棵树》,讲述一位身残志坚的植物学家在荒漠植树的故事。
《生命的重量》,聚焦临终关怀病房里护士和病人的故事。
《我与道德》,探讨人性灰色地带的伦理剧。
……
阮宴微微颔首:“这几本不错。”
祝无虞嘴角抽了抽:“……”
“你不觉得,这些剧本跟我的美貌有亿点点不搭吗?”
这种题材,演员太漂亮反而是一种劣势,会让观众出戏。
往往会故意把女演员打扮得灰头土脸。
等等……
祝无虞眯起眼,阮宴该不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真狡猾啊。
两人僵持不下。
祝无虞举手投降:“好啦,我说个故事,你听听怎么样。”
阮宴挑挑眉,感兴趣地瞥向她。
祝无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
但既然已经开了头,她干脆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
“假如啊,这个世界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动用了核武器,地表成为一片焦土。”
“很多很多年后,差点灭绝的人类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元气。”
“他们龟缩在一个个被称为安全区的钢铁穹顶之下,从资源匮乏、混乱不堪的三百区,到富庶安宁、秩序井然的一区,等级森严,贫富天壤之别。”
阮宴听得很认真,甚至拿出了他那支价格不菲的定制钢笔,时不时在笔记本上写两句。
让祝无虞简直没法说下去。
她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得足够轻松:
“故事的主角呢,就是一对生活在三百区底层贫民窟的母女。”
“女儿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从她有记忆开始,就跟着妈妈辗转于一个又一个陌生男人屋檐下,那些男人,就是她名义上的继父。”
“有一天,妈妈从外面回到家,发现她刚在一起没多久的丈夫,正试图脱掉她才八岁大的女儿的裤子。”
“妈妈从厨房拿出刀,要和那个男人拼命。”
“当然没打过,那个男人是打地下拳击的,母女俩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像丢垃圾一样被赶出去了。”
不知何时,阮宴手中的笔已经停下了,抬起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祝无虞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怔怔地望着前方,眼神空洞没有焦点。
*
方佩兰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服输。
她没什么文化,脑子也空空,唯一能依仗的,只有一张还算过得去的脸蛋。
只要丢下拖油瓶女儿,就可以轻易地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她唯独在这件事上极其固执。
为此和不少男人掰掉。
这件事之后,方佩兰咬牙,带着祝无虞,用最后一点积蓄租了一个小破屋。
屋子小得转不开身,阴暗潮湿,永远弥漫着霉味。
周围的邻居更是鱼龙混杂,不是醉醺醺的酒鬼,就是眼神浑浊的瘾君子,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方佩兰的工作不太能见光,经常要熬通宵,一直到天快亮了,才能带着一身廉价的香水味和烟酒气,摇摇晃晃回家。
她不在家的时候,祝无虞一个人待在黑洞洞的屋里。
连灯都不能开。
因为费电,也因为怕光亮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就在黑暗中摸索着洗漱,收拾房间,爬上床睡觉。
有时候会磕磕绊绊地打翻一些东西。
水杯,碗,或者别的什么。
哗啦一声,在死寂的黑暗中格外刺耳。
祝无虞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慌忙摸索着收拾。
可看不见,怎么也收拾不干净。
方佩兰回到家,看到地上的狼藉,会一边收拾,一边用世界上最恶毒、最不堪入耳的语言咒骂,骂笨手笨脚只会添乱的女儿,骂今天揩油占便宜的客人,骂克扣工钱的老板。
想到什么骂什么。
祝无虞会从睡梦中战栗地惊醒。
她不敢动,不敢出声,只能僵硬面朝着墙壁,任眼泪哗哗流淌。
心想,睡着吧,赶紧睡着吧,睡着就听不见了。
*
好在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太久,方佩兰也不是能过苦日子的人,她很快又攀上了一个男人。
来自前一百区。
听说还是某个大家族的旁旁旁旁旁支。
对于常年混迹于三百区的母女俩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
男人带着方佩兰和祝无虞离开贫民窟。
住进了有着漂亮花园和柔软草坪的大房子。
这位新继父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是前妻留下的。
方佩兰初来乍到,自己都如履薄冰,整日战战兢兢地讨好丈夫和他的孩子们,哪里顾得上祝无虞。
于是,祝无虞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谨小慎微地活着,走路贴着墙根,吃饭只敢夹眼前的菜,说话比蚊子还小。
以为这样,就可以安安静静长大,然后搬离这里独自生活。
大概是她们搬来这个家的两个月第十七天。
家里丢了一笔钱。
金额不大不小。
对这个家里的原住民来说很小,对祝无虞她们来说,就是庞然大物了。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祝无虞。
“小偷!”
“滚出去!三百区的贱种!”
“不要脸,偷东西都偷到我们家里来了!”
继父制止小儿子的骂声,看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祝无虞,温和地说:“算了,一点小钱,就当给孩子零花钱了,只要你当众道个歉,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东西,这件事就过去了。”
很宽容的处理了。
方佩兰狠狠掐了一把祝无虞的腰,催她赶紧道歉。
祝无虞低着头,站在原地没动。
佣人们的目光像无数根细细密密的针,扎在她身上,伴随着窃窃私语。
大家都在等她。
方佩兰脸挂不住了,气急败坏地抽她的头:“快点啊!你是死人啊!还是哑巴了,道歉!”
现在想想,祝无虞或许骨子里也遗传了来自母亲的倔犟。
“不是我偷的。”祝无虞清晰地说。
方佩兰把她打到鼻子出血,背上胳膊上都是血痕,哭着求她赶紧道歉,祝无虞也一口咬定:“我没偷……不是我……”
继父起身走了。
方佩兰擦擦眼泪,连忙追上去。
之前骂得最凶的那个继兄,指挥起佣人,让他们把祝无虞的衣服扒光,扔到院子里。
说让所有人都知道家里有个贼,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偷了。
祝无虞哆哆嗦嗦地蜷缩成一团。
最后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厨娘,偷偷给她递了件旧围裙。
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家里又丢东西了。
是一块价格昂贵很有珍藏意义的古董手表。
没有任何意外,所有人又看向祝无虞。
面对同样的目光,这一次,祝无虞没有低头,没有颤抖。
她迎着他们的视线,平静地承认:“是我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