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霄口中的血沫太多，即使重黎已经把耳朵贴到了他的嘴上，也只能分辨出大概是是数字，但根本听不清。


    但沈霄已经无法回答了。


    重黎再看向他时，他的嘴巴形状停留在了最后一刹那的动作上，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沈霄！沈霄！！！”重黎发出嘶哑的吼叫，只希望沈霄还能再像刚刚那样，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睁开眼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重黎不明白，不是说普通的搜查任务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会碰到沈霄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了，快速把他放平在地面上后，便开始按压起了他的胸膛。


    一边按，一边声嘶力竭地朝着一旁的头盔大喊着：


    “队长！！温妤安！！有谁能听到吗！！快来人啊！！沈霄和江澈他们……都死了啊！！！”


    “沈霄！！！坚持住啊！！！！”


    ……


    李凌带着军方、警察、和断脊小队的其他成员赶到的时候，沈霄换江澈的尸体已经冰凉僵硬，没有了抢救的意义。


    而重黎则是满脸茫然，还在沈霄冰冷的尸体上机械地做着按压。


    “沈霄哥……怎么会这样……”林陌和温妤安捂着嘴巴强忍痛哭，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而刘丽在到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去：“小沈，小江！！”


    “天呐！这是谁干的呀！！怎么这么狠心啊！！小沈啊……啊啊……”


    平时最大大咧咧最冷静的刘丽，反而是所有人中哭的最凶的，李凌和石岳两人拉了半天才把她从两人的尸体上拉开。


    李凌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和军方队长一起调度着现扬，把现扬封锁等一系列事情做完后，李凌才把重黎拉到了一边：


    “把你看到的，全部说出来……”


    边说边打开了录音录像器。


    他的声音颤抖到了极致，眼眶通红，但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流出来。在彻底查清之前，作为队长他还不能哭。


    “是这样的……”


    重黎看了一眼对准着自己的录音录像设备，同样声音颤抖地开始了陈述。


    李凌这么做，并不是把重黎当成了嫌疑人，而是要录下“第一目击证人”的口供，为接下来的调查做好准备。


    “三个数字？”在重黎的陈述结束后，李凌快速反问到，“你确定是三个数字？？”


    这是沈霄在死前留下的唯一线索。有极大概率就是沈霄死前在头盔外窥镜上看到的生物序列！


    “对……三个数字……”重黎无力的点点头。


    他也知道数字代表着什么，但三位数的异常生物序列和它代表着什么，却是完全不知道。


    他虽然经常浏览异常生物论坛，学校里也教很多关于异常生物的知识。


    但这些全部加起来，也只能算得上是“道听途说”，无论是论坛信息还是学校课本，对实战遭遇所能起到的提升几乎为零。


    “第一个数字，是什么……”李凌忍了许久的哽咽，严肃地问到。


    “第一个？？”重黎仔细地想了想之后，还是有些不确定：


    “他当时的声音太小了，好像是……4？？”


    “4……”李凌的眼皮在听到这个数字后，明显地跳了一下，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墙里面……怎么可能会出现三位数序列，还是4开头的……”


    李凌的眼睛已经不再看着重黎了，低着头自言自语着。


    片刻后，他才再次抬头看向了重黎：


    “他说完最后一个数字后，有没有停顿什么的？？会不会是四位数序列，但最后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


    “应该……没有……”重黎思索着摇了摇头。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沈霄最后的语气。


    在说完最后一位数之后，沈霄生理性地发出了一声死亡前的叹息，然后呼出了所有仅剩的空气，随即便死去了。


    序列数字的信息很重要，如果是四位数，那他在说出最后一位数前，至少也会有一个下意识憋气停顿的过程。


    即使没能说出来，这种下意识语感上的停顿也应该是非常明显的。


    但事实是，他的确没有。


    “我能确定，没有……”重黎再次摇头，比刚刚要坚定的多。


    在得到重黎肯定的回答后，李凌变的一言不发，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煞白，拿着录音器的手也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半晌后，李凌突然抬头：


    “这两天你别去学校了，在基地等着，我去上报！”


    说完便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记住！哪里都别去！！等我！”走之前，还回头强调了一遍。


    重黎从未见过他这么严肃、这么无助的样子。


    三位数序列……怎么了？


    也许是因为体内拥有009和晶体宫殿的缘故，重黎下意识地没把三位数序列放在眼里。


    但转念一想，无论是课本上，还是异常生物论坛，好像都没怎么见过关于1000以内序列的信息。


    以前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那些序列太少见了，很少出现而已，但现在看李凌的反应，好像远不止如此……


    在李凌离开后不到十分钟，一位胸口戴着金色叶盾勋章，穿着油蜡夹克，留着寸头的男人，就来到了现扬。


    “你们好。”男人来到这里后，忽略了沉浸在悲伤中的断脊小队队员们，直接走到了军方小队队长的面前，与他握了握手：


    “我是【香樟树】地支猎杀——戌狗小队的蒲宁，正在本市从事雇佣保镖的工作。


    听说这里出现了预备小队队员在任务过程中死亡的事情，层高派我来接管现扬调查。”


    说完后，蒲宁随意地转头看向了屋内的刘丽石岳和重黎等人。


    他的眼神中几乎没有任何的感情，仿佛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不值得悲伤。


    而在这过程中，重黎对上了他的眼神。


    这是一双经过过无数厮杀，见过无数生死的眼睛，只是眼神接触间传来的杀气，就让重黎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可以确定，他是除了009之外，重黎所见过的最强战力。


    “嗯？？”蒲宁也发现了重黎的眼神，眉头轻皱：


    “你的序列……有点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