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学校的重黎和姚娇娇分开后，边在空中飞行，边和李凌通着话。


    “不知道，不管我怎么呼叫，沈霄和江澈都没有回应。我估计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主动解除作战头盔了。”


    李凌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担心。


    “应该不会啊……”听到李凌的话，重黎的眉头渐渐皱起。


    他还记得，沈霄和江澈是去社区里帮人解决“疑似异常生物偷食物”的事情去了。


    但是……是什么样的异常生物，能让一个雷达型能力者和狙击型能力者同时解除头盔呢……


    重黎的飞行速度很快，没用多久就来到了李凌给他发来的位置。


    这是一个很老的小区，从楼体外墙上斑驳的墙皮和爬山虎看起来，建造的年代已经至少有20年了。


    住在这种小区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年纪偏大的老人和务工租房人员。


    除此之外，这种老小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楼房排列很混乱，没有规律。


    “22号楼……”重黎在小区里边走着，边抬头看着楼侧面的楼号，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李凌所说的22号楼。


    沈霄他们执行任务的地方，是五楼。


    因为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一路走上去，重黎都没有遇到任何人。


    “嗯？”刚走上四楼与五楼之间的休息平台，重黎心中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五楼左侧的门是开着的。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沈霄？江澈？？”


    重黎走上五楼，对着那扇开着的门往里叫了两声。


    依旧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回音。


    “难道是我走错了？”重黎疑惑道。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504，没错啊，就是这里。


    又看了一眼屋内各种家具的摆布，各种快递盒子、外卖盒子都堆在一个墙角，客厅的正中央是一张硕大的方桌，桌上都是一些游戏和直播设备。


    典型的直播网红住处，就是这里没错。


    但，沈霄和江澈人呢？？


    重黎迈步走进，他才发现这屋里的装饰装修看起来有些割裂：


    那些快递盒外卖盒，包括桌上的游戏电脑设备，都有种现代科技的感觉。


    但墙上却挂着已经褪色发脆的年画和挂历，看起来甚至有些百年之前的感觉。


    但这些也还好，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毕竟这些可能是房东在很久之前弄上的，和租房的那个网红没什么关系。


    最奇怪的，是这里的那些房间门和家具。


    房门全部都是木质结构，带格窗的老式木门，每扇门还都被漆上了大红的颜色。


    家具则都是看起来已经有些腐朽的木柜、木椅，那些家具表面连漆面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用原木制成后直接摆在了这里。


    即使是在这大白天的，这些东西看起来都让重黎背后冒出了冷汗。


    “沈霄？？江澈？？”看着这些和这个年代极其割裂的装饰家具，重黎心中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而就在他又往里走了几步之后，一阵微小的水流声，从一扇门后传了出来。


    那里应该就是这屋里的厕所。


    “沈霄？是你吗沈霄？？”重黎快步走向了那里，边走边问，但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伸手抓住门上老旧的铁质把手，往里一推，“吱呀”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推开。


    卫生间内昏黄的灯光在门被推开的瞬间倾斜而出。


    在重黎还没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就冲进了他的鼻腔。


    下一秒，门内宛如地狱一般的画面，让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江澈背靠马桶坐着，头颅不自然地垂在一侧，脖颈已经被某种东西切断，只剩一点点皮肉连着肩膀。


    头上的纯白色的作战头盔已经完全碎裂，碎片像是一根根布满了血迹的骨刺一般插在他的脸上、头骨上。


    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下粘稠的血泊之中。


    已经丝毫没有了生命迹象。


    情况几乎一样的沈霄，则是坐在江澈对面的地上。


    同样的头盔碎裂，同样的满身鲜血，但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脖子没有被切断。


    “江……沈霄……这，这不可能……”


    重黎身体中的血液像是被完全抽离了一样，指间、脚底完全冰凉麻木，嘴唇也已经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浓重的血腥味冲进鼻孔，一股酸液涌上喉咙，重黎死死地咬紧了牙关才勉强没让自己吐出来。


    之前北极熊被导弹轰至碳化的扬面比这更残忍，但重黎当时却一点都没有现在的感觉。


    只因为现在里面的两个人是已经熟识，朝夕相处了快一个月的队友……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什么新的拟态……一定是的……”


    重黎的大脑一片空白，大脑在本能地拒绝处理眼睛所看到的信息。他甚至荒谬地觉得，是不是又踏进了某种拟态异常的几何拟态环境中。


    他的目光在江澈和沈霄这两张熟悉的脸庞上来时扫视，甚至闭上眼睛，再睁开，闭上眼睛，再睁开……


    试图找出“拟态”的痕迹。


    但无论怎么睁眼闭眼，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就在绝望的恐惧即将把他彻底包裹时，从沈霄的喉咙里，传出了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抽气声。


    “嗬……嗬……”


    他的胸口的起伏和抽气声都极其微弱，但重黎还是注意到了。


    微弱的抽气声像是一阵高压电，猛的打穿了重黎全身的麻木，因恐惧已经快停跳的心脏被再次擂动了起来！


    “沈霄！！！”所有的僵直和麻木在瞬间被驱散，身体先于意识扑了过去，在血泊中跪坐到了沈霄身边的血泊中。


    不断颤抖的手悬在空中，他想把沈霄的身扶直，但又不敢碰到那些惊心动魄的伤口。


    “沈霄！！能听到我说话吗！！沈霄！！撑住啊！！！温妤安……对，温妤安！！她肯定能救你，沈霄你撑住啊！！”


    重黎语无伦次地抬手摸到了头盔上，准备打开通讯。


    但下一秒，听到重黎声音的沈霄，拼命睁开了被鲜血糊死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的双瞳看向了重黎的方向。


    他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但口中只涌出了一股股粘稠的血沫。


    “什么……”看到沈霄的动作，重黎连忙拿下头盔，俯身把耳朵死死地贴到了他的嘴边。


    沈霄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从满口的血沫中挤出三个字：


    “4……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