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动预备役了？”


    我从一堆图纸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直接把一份文件拍在我桌上，压低了声音：“别瞒我了，命令已经到我这儿了。以‘国防数据普查’和‘民兵系统升级’的名义，重新整理全国退伍军人的档案。这动作太大了，瞒不住的。”


    我点了点头：“没错，是我提的。”


    “你要干什么？把他们都重新征召入伍？”龙建国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们现有的兵力，守住长城都未必够用，再把预备役拉上来，怎么训练？怎么武装？更重要的是，怎么跟老百姓解释？”


    “龙叔，你搞错了一件事。”我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指了指桌上那张“祝融一型”的设计图。


    “谁说要让他们像以前那样去打仗了？”


    我敲了敲图纸上那个近防炮。


    “祝融坦克的操作，需要几个人？”


    龙建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算上驾驶员、炮手、车长，至少三个人。”


    “我的设计，一个人就够了。”我平静地说道，“火控系统全面自动化，目标索敌、弹道计算，全部由车载电脑完成。驾驶员，就是车长，就是炮手。他需要做的，只是在屏幕上框选目标，然后按下开火键。”


    龙建国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们需要的是操作员，不是传统的士兵。”我继续说道，“我们需要的是那些身体素质最顶尖，意志最坚定，能坐在那里连续作战七十二小时都不崩溃的硬骨头。”


    “我不需要他们会开飞机，也不需要他们会格斗。我只需要他们会开车，会打炮，而且是打最简单直接的炮。”


    “退伍的特种兵、装甲兵、炮兵……他们就是最好的人选。他们的纪律性刻在骨子里，身体也远超常人。稍加训练，他们就是最好的‘祝融’驾驶员。”


    我要的不是一支传统意义上的军队，而是一群能把这些末日机器的性能发挥到极致的……“驾驶员”。


    “我明白了。”龙建国重重地点了点头，“征召令，我亲自来发。以‘保密性国防工程建设’的名义，第一批，先调十万人！”


    三天后，全国各地的秘密集结点。


    一群群剃着寸头，眼神锐利，走路带风的男人，从大巴车上下来。


    他们都是收到了那份奇怪征召令的退伍军人。


    “老周，你说这到底是要干啥？神神秘秘的，说是修国防工程，怎么把我们这些开坦克的、打炮的都叫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戒备森严的秘密基地。


    被称作老周的男人，以前是某特种大队的王牌狙击手，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小事。你看那些警卫，都是现役的总队精英。”


    就在这时，他们面前一座巨大机库的铁门，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缓缓升起。


    阳光照进昏暗的机库，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当他们看清机库里的东西时，在扬几千个见惯了大扬面的硬汉，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操……”那个开坦克的壮汉说道，“这……这是什么玩意儿？99A的大哥？”


    老周也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他死死地盯着那门比主炮还显眼的1130近防炮。


    “这玩意儿……不是用来打坦克的。”他喃喃自语。


    “全体集合！”


    龙建国穿着一身笔挺的作训服，出现在了队伍前方。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指着身后的钢铁巨兽。


    “从今天起，你们的任务，就是学会驾驭它们！”


    接下来的训练，让所有人都懵了。


    没有战术对抗，没有越野拉练。


    他们的训练扬，是一面模拟的巨大城墙。他们的训练目标，是靶扬上那些用木头和废旧轮胎堆起来的，移动速度慢得可怜的“靶子”。


    教官的要求只有一个：用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把这些“靶子”全部撕成碎片。


    他们还要进行连续七十二小时不间断作战训练，吃喝拉撒，全都在狭窄的模拟驾驶舱里解决。这对生理和心理，都是一种极致的挑战。


    训练的最后一天，龙建国站在所有士兵面前。


    “我知道你们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要进行这种莫名其妙的训练！”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龙建国指着他们身后那道模拟墙。


    “忘记你们以前学到的一切！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坦克兵，不再是炮兵，更不是特种兵！”


    “你们是长城上的守卫！是这片土地上的第一道盾牌，也是最后一柄利剑！”


    “你们的敌人，不会跟你们讲战术！它们没有恐惧，不知疲惫！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冲上城墙，把你们，把你们身后的家人，撕成碎片！”


    “你们要做的，就是坐在你们的钢铁堡垒里，把所有试图靠近城墙的杂碎，给我轰成渣！”


    龙建国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基地上空。


    “祝融计划”在全速推进，但一个致命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这天，我正在指挥中心盯着“长城计划”的进度条，一个加密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电话那头，是617厂的那位老总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焦急和疲惫。


    “于……于总师，出问题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语气依旧平静：“说。”


    “是‘龙鳞’装甲！我们……我们造不出来！”老总工的声音都在发颤，“您给的材料配方太……太极端了，各种金属和非金属材料的配比，完全超出了现有工艺的极限。铸造出来的装甲板，在冷却过程中，内部应力过大，会直接产生裂纹！”


    “废品率……废品率超过了百分之九十！我们组织了厂里最好的专家，还有从各个院所请来的院士，关在实验室里研究了一个星期，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还是不行！”


    “现在生产线已经全停了，第一批‘祝融’坦克，就差这层皮了！整个‘祝融计划’，都卡死在我们这儿了！”


    老总工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我能想象得到，这位为国家造了一辈子坦克的老专家，此刻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我挂断电话，龙建国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看我的脸色，就知道出事了。


    “怎么了？”


    “祝融计划卡壳了。‘龙鳞’装甲造不出来。”我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龙建国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连那些老专家都没办法？”


    “嗯。”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龙建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拳砸在桌子上：“妈的！偏偏是这个时候！要不要把沈月那丫头调过去？她不是搞材料的吗？”


    “没用。”我摇了摇头，“这不是生化领域，是冶金和铸造。他们解决不了的。”


    我知道，这个问题，前世也出现过。


    当时，为了解决这个难题，我们国家的顶尖专家们，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在付出了无数次失败的代价后，才终于摸索出了一套全新的“分段淬火变温铸造”工艺。


    而现在，我们没有一年时间。


    整个指挥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们都在等我的决定。


    我走到龙建国面前，平静地看着他。


    “准备飞机，我去现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