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附和。


    “没错！总不能让我们自掏腰包吧？”


    “出场费怎么算？战利品如何分？伤亡怎么补偿？”


    “我们【苍穹之刃】要求优先拾取装备！”


    “【龙战于野】对稀有材料有兴趣！”


    严肃的战前会议顷刻变成了嘈杂的菜市场。众人面红耳赤地争抢利益，仿佛那恐怖浓雾已是盘中美餐。


    喧嚣中，唯有苏子墨安静闭目，置身事外。


    他这副姿态刺痛了其他人。雷老虎直接矛头相向：“喂！那边深渊的苏子墨！大家都为国出力，你怎么哑巴了？莫非你深渊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点好处？”


    所有目光再次聚焦苏子墨。


    他缓缓抬眸，平静地看了雷老虎一眼。


    “不是看不上。”


    “我只是在想，凭你们这群连里面状况都搞不清的蠢货，进去够不够怪物塞牙缝。”


    这句话如同火星落入火药桶！


    “你他妈说什么！”雷老虎猛地站起，肌肉贲张，暴虐气息炸开。他怒指苏子墨：“有种再说一遍！敢骂我们是蠢货？”


    沉默的秦圣阳也抓住了机会，他阴笑着起身：“苏会长好大口气！看来您自信爆棚？”不等苏子墨回答，他转向其他同样愤懑的会长们：“既然如此，这次行动，就不劳苏会长费心了！”


    他的声音充满煽动性。


    “我们自己进！功劳奖励，我们自己分！不需要某个自大狂指手画脚！”


    他看着雷老虎和众会长，朗声问道：“各位，没有深渊，我们联手，拿不拿得下这个现实副本？”


    “有！”


    “当然！他算个屁！”


    “就是！没他分得更多！”


    在秦圣阳的挑拨和对利益的贪婪驱使下，众人轰然应和。一个将【深渊】排除在外的临时联盟，瞬间成立。


    五大公会的精锐在秦圣阳与雷老虎的带领下，迅速集结于浓雾边缘。这支囊括了【圣裁庭】、【铁血兄弟盟】、【苍穹之刃】等顶级战力的队伍，人数接近三百。


    每个人都是公会里拔尖的高手。圣骑士的盾牌圣光闪耀，狂战士肩扛巨斧如同门板，法师与弓箭手列阵在后，法杖与长弓上魔力流转。


    三百精英汇聚，磅礴气势让四周的空气都灼热起来。


    雷老虎站在最前，将从仓库里带来的备用战斧高高举起，用尽力气咆哮：


    “兄弟们！让那姓苏的缩头乌龟睁大眼睛看看！没他，我们照样能踏平这里！”


    “为了荣耀！为了奖励！跟我冲——！”


    “冲啊！”


    “圣光指引，荡尽邪祟！”


    震天的呐喊声中，这支被寄予厚望的队伍，如同猛虎下山，一头撞进了巨兽之口般的灰白浓雾。


    然而，踏入浓雾的瞬间，所有人都后悔了。


    天旋地转！


    一股无法抗拒的眩晕猛地攫住大脑。他们仿佛被塞进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彻底失去了方向感。


    等勉强稳住身体睁眼，眼前的景象，让身经百战的精英们，脊背瞬间窜上寒流。


    身后的退路，消失了。四周只剩下翻滚蠕动的浓雾，能见度不足五米。熟悉的教学楼扭曲堆叠，犹如疯子的画作，墙壁上痛苦的人脸浮雕，无声地嘲笑着他们。


    脚下的地面更加诡异。时而软若棉花，深陷其中；时而又像抹了油的玻璃，光滑得站不住脚。


    “重力……重力不对！”一名法师惊恐地发现，他的火球术竟轻飘飘飞上了天。他身旁的战士却感觉像扛着大山，连举剑都无比艰难。


    “保持阵型！别乱！”秦圣阳强压心头不安，试图稳住队伍。


    但太迟了。


    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术配合，在这方向尽失、物理法则扭曲的鬼地方，彻底沦为了笑话。


    “啊——！”


    凄厉的惨叫猛地从侧翼炸响。


    众人惊惶望去：一名弓箭手被一道通体漆黑、没有固定形态的雾状人形贯穿胸膛！那怪物无视铠甲，被穿透的弓箭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短短两秒，便化作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颓然倒地。


    “是雾鬼！”


    “开火！攻击！”


    周围的玩家疯狂倾泻箭矢、火球、圣光弹。


    物理攻击如同穿过空气，毫无效果。只有蕴含魔力的攻击能在黑影上炸开些微涟漪，令它身体黯淡少许。


    “物理免疫！”


    这个发现，让战士和骑士们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而这，仅仅是开始。


    越来越多的雾鬼从浓雾中无声浮现。没有固定形态，没有仇恨逻辑，它们犹如真正的幽魂，在扭曲的空间里肆意游走，收割生命。


    不到三分钟，联合先遣队已彻底陷入混乱，各自为战。


    “救我！我的腿——！”雷老虎标志性的咆哮从不远处传来，却充满了惊惶。


    众人看去：这位向来不可一世的铁血盟主，正狼狈地陷在一个由篮球场异变而成的巨大流沙坑里。流沙如同活物，正不断将他的魁梧身躯向下拖拽。越是挣扎，陷得越快。


    秦圣阳同样处境艰难。他引以为傲的圣光，在这片充满负能量的浓雾中大幅削弱。圣剑每次挥出，火焰都黯淡得勉强逼退几只靠近的雾鬼，哪有余力支援他人？


    ……


    指挥部内一片死寂。


    苏子墨、赵东和留守的会长们，通过神盾局设置在雾区边缘的能量探测器，无声地看着战况。


    全息屏幕上，代表三百先遣队员生命的绿色光点，正以触目惊心的速度熄灭着。


    每一个光点消失，都意味着一员核心战力的陨落。不久前还在会议室中为蝇头小利争执、吹嘘自家实力的会长们，此刻面如死灰，死死盯着屏幕，眼睁睁看着自家成员名字接二连三地黯淡。心痛如绞，却一字也吐不出。


    苏子墨那句“够不够里面的怪物塞牙缝”，像最恶毒的诅咒，在他们脑中反复回荡。


    不到二十分钟。


    屏幕上三百光点，残存已不足三十。


    联合先遣队，彻底崩溃了。


    “撤！全员撤退！”秦圣阳发出绝望嘶吼，再也顾不上什么荣耀奖励，带着仅存的几名圣裁庭成员，亡命扑向记忆中入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