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私通

作品:《窃玉成欢

    碗中醒酒汤的热气袅袅,熏得她眼眶有些发酸,头却越发昏沉疼痛起来。那汤药仿佛后劲十足,或许是酒意与情绪的共同作用,她的思绪渐渐变得迟缓。


    她抬起头,目光迷蒙地望向裴珩,声音轻得像梦呓:“为什么要这样做?”


    “招魂术,不是在折损你自己的寿命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哽咽咽,“何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裴珩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酒意和困惑而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中罕见的脆弱与迷茫。他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最终却归于一片沉寂。


    他沉默一刻,最终只是淡淡道:“没有理由,只是想让你活下来。”


    滕令欢此刻只觉得头愈来愈疼,裴璎这幅身子酒量可不好,她才没喝多少,此刻便已经有些上了头,本以为喝完醒酒汤会好一些,谁念意识居然愈发混乱。


    最终她的身体软软地向一旁歪倒。


    预期的冰冷坚硬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稳固有力的怀抱。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感知到的是一双坚实的手臂将她小心地打横抱起,鼻尖萦绕着一丝清淡的气息,混合着今夜他饮过的酒香,奇异地令人安心。


    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窗外透进的熹微晨光唤醒的。


    她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断断续续地回笼,廊亭的对话、裴珩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语、还有最后那个不轻不重的怀抱。


    她的脸颊微微发热,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起身披衣,她推开房门,清晨的冷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络玉正端着一盆热水候在门外,见她出来,连忙上前,脸上带着一丝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这种表情只有她年少时的朋友拉着她说八卦才会有的。


    “三姑娘,你醒了。”络玉一边伺候她洗漱,一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你昨晚睡得早,怕是不知道,府里后半夜可是出了大事了!”


    滕令欢不解,她昨晚确实醉得突然,醒酒汤喝着喝着就没了记忆,于府中宴会后面的事确实一概不知。她接过温热的布巾敷在脸上,闻言动作一顿,从布巾下含糊地问:“什么事?”


    络玉的声音更低了:“是二房的挽云姑娘,和昨晚唱戏的那个伶人,叫青烛的,”


    她顿了顿,似乎及怕让人听到,环顾了一下周围,才继续道,“昨晚巡夜的马夫路过后院,见那两人赤裸着身子,在后院的假山那……”


    “马夫当时被吓了一跳,引来了前厅的人,当时就闹开了,惊动了主子们,老爷带着二老爷带着人过去,挽云姑娘和那青烛被抓个正着,那青烛自觉得毁了挽云姑娘清白,当场就要撞墙自尽,好在被陈总管拦了下来,这才没让宴会上见血。”


    滕令欢猛地拿下脸上的布巾,睡意和残存的酒意瞬间一扫而空,眼中满是震惊。络玉接过了那布巾,帮滕令欢洗了洗,一边洗一边说:“也不知道挽云姑娘和那青烛是怎么想的,这冰天雪地的,在后院多冷啊。”


    “姑娘你不知道,你睡下后,那边院子可就乱成一锅粥了。哭喊声、斥骂声……吓死人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滕令欢怔在原地,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昨夜宴席上,裴挽云看着台上伶人的眼神,她早该发现的,但她当时并未深想。


    谁能料到裴挽云如此大胆,竟在父亲刚刚回府、全家宴饮的当晚,就与人私会,还在裴府的后院。


    裴挽云终究出身裴家,不是个不清醒的,这种事怎么可能……


    莫不是被人设计陷害了?


    她猛然想起昨晚后院的那一声猫叫,当时她和裴珩都在,她还要去探个究竟,但被裴珩拦住去喝醒酒汤了。


    一种更深沉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合,就像有人刻意为之一般。


    一股寒意从心底渗出,滕令欢只觉得四肢百骸冻得僵硬。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络玉后续絮叨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昨夜廊亭分别前,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像是人被捂住口鼻发出的呜咽,以及裴珩将她带走时的那双眼睛。


    这事实在不对劲。


    那声音绝非寻常野猫,更似人声,可裴珩用一碗醒酒汤,轻易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甚至让她昏睡过去,隔绝了后院里正在上演的一切。


    一股被蒙蔽怒火涌上心头,她甚至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络玉,我出去走走。”


    丢下这句话,不顾络玉在身后的呼唤:“姑娘,早膳……”


    滕令欢拢了拢衣衫,未来得及披上大氅,几乎是跑着冲出了自己的院落。


    清晨的裴府还算静谧,下人们低头做着洒扫,但气氛似乎依旧残留着昨夜那场闹剧过后的沉寂。


    她径直朝着裴珩的竹院方向奔去,这个时辰,他应该正准备上朝。


    果然,刚穿过月洞门,就看到裴珩一身绯色官袍,身姿挺拔,正由陈川陪着,准备出院门。


    晨光熹微,落在他俊朗却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仿佛昨夜那个说出疯狂话,又温柔抱起她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裴如琢!”滕令欢喘着气,拦在了院门前,胸口因急促的奔跑而微微起伏。


    裴珩听闻,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和略显凌乱的发丝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陈川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似要阻拦。


    裴珩侧头看了陈川一眼,陈川便识趣地出去了。


    院门前只剩下他们二人。清晨的寒意弥漫在空气中,带着些竹叶的气息。


    滕令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视着裴珩那双深邃的眼眸,开门见山:“昨晚府里出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裴珩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意外,仿佛早就料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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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来兴师问罪。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淡淡道:“你又何出此言?我只是将青烛带进了府。”


    青烛,那个戏子。


    “裴挽云多年前随二叔外放时,曾与这青烛有过一段故交。”裴珩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务,“我不过是为他们制造了一个重逢的机会,若她心中无情,意志坚定,自然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滕令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原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真的是裴珩,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裴家长房和二房也有矛盾?


    “可你,”滕令欢顿了顿,随后接着问:“你不仅带他进来,你还挖了那戏子的眼睛?”


    她脑海中涌现出了那戏子的眼神,看似眼含秋波,但细看却是空洞的。


    裴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过是一点小手段,没想到,那裴挽云竟如此受不住,眼见故人受难,便方寸大乱。”


    滕令欢在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愧疚,“酒里一点助兴的东西,没想到她意志如此不坚啊。”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他将一切因果,轻描淡写地推到了裴挽云自身的不坚上。


    滕令欢终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带着愤怒与不解,“裴挽云她已经认命了!她接受了家族的安排,准备嫁给江怀序!你何苦要用这种毁人清白、断人前程的方式?你让她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人言可畏,你难道不知吗?!”


    她虽是重生之人,前世更在朝堂与男子争锋,但她深知这个世道对女子何其苛刻。裴挽云这一跤摔下去,几乎就是万劫不复。


    裴珩静静地听着她的质问,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直到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静得如同局外人:“路是她自己选的,若她当真对家族安排心甘情愿,对那戏子毫无旧情,我这些戏码,根本成不了局。”


    “强词夺理!”滕令欢冷声说道。


    裴珩看到滕令欢被气成这个样子,像是看了笑话一样,极轻地笑了一声,低声问道:“裴璎做久了,真当自己是裴璎了?那裴挽云如何,与你何干?真当她是你堂姐了?”


    裴珩的一句话,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她在做什么?她在为裴挽云鸣不平?在以裴家女儿的身份,指责裴珩对裴家姐妹的残忍?


    听起来确实荒唐,裴滕两家,乃是百年宿敌。


    她是滕令欢,裴璎这个身份,不过是一具暂时的皮囊,一个查清自己死因的跳板。


    裴挽云如何,裴家声誉如何,与她何干?她何时竟真代入了裴璎的角色,开始为这府邸里的姐妹操心了?


    但这不对……


    她与裴家是宿敌,但与裴挽云无冤无仇。女子存于世尚且艰难,同为女子,她又怎么能在此时认同裴珩呢?


    但裴珩怎么说也算是裴挽云的堂哥,坏了裴挽云的名声,于他而言又有什么益处?


    莫非是因为她与江怀序的那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