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福伯那番掷地有声的证词落下，整个95号院的案情，已经再无任何疑点。


    赵科长没有再在院子里浪费时间，他冷冷地一挥手。


    “全部带回局里！连夜突审！我明天早上，要看到所有人的签字画押的供词！”


    “是！”


    ……


    当天晚上，区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灯火通明。


    之前还抱有侥幸心理的禽兽们，在见识了孙家那深不可测的底蕴和官方雷霆万钧的手段后，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审讯，从链条的最末端，也是最脆弱的一环——傻柱开始。


    审讯室里，只有一盏刺眼的白炽灯，照在傻柱那张茫然又带着愤怒的脸上。


    “何雨柱，”赵科长亲自审问，他的声音很平静，“你在院里已经招了，但按照程序，我们还需要重新核实一遍你的证词。现在，把你殴打孙述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再给我说一遍。”


    傻柱的眼睛通红，他想起了易中海的伪善，想起了何大清的信，想起了秦淮茹的利用，他那颗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此刻被愤怒和背叛的情绪填满。


    “我说！我全都说！”他几乎是咆哮着，将事情的经过又重复了一遍。


    “是易中海那个老东西让我去的！是他和贾东旭一起找到我，跟我说孙述是资本家狗崽子，不学无术，还总欺负院里的人！说打他是为民除害，是给咱们工人阶级出口恶气！”


    “我当时脑子一热，就答应了！那天下午，我就跟贾东旭一起，拿着麻袋和棍子，在胡同里把孙述给堵了！是我套的麻袋，是贾东旭敲的闷棍！我们看他晕过去了，就把他拖回了院里！”


    “我……我就是个打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以为我是在做好事！我被他们给骗了啊！”傻柱说到最后，这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竟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赵科长和李所长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傻柱的这份口供，是真实的。这个人的愚蠢，是发自内心的。


    “签字，画押。”


    傻柱颤抖着手，在自己的口供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


    有了傻柱这份堪称“完美”的证词，赵科长立刻提审了第二个关键人物——贾东旭。


    审讯室里，贾东旭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份文件，脸色惨白如纸。


    一份，是三大爷阎埠贵的口供，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亲眼看见他和傻柱，提着麻袋和棍子从后院出来。


    另一份，就是刚刚新鲜出炉的、傻柱签字画押的口供。傻柱那个蠢货，已经把所有事情，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看完这两份口供，贾东旭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卖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狡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顽抗？只会罪加一等。


    更重要的是，他心里还有最后一丝庆幸——孙述没死！


    只要没闹出人命，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至于抢东西，那是他妈贾张氏干的，跟他无关！


    一瞬间，贾东旭的脑子里已经将所有的利弊都权衡了一遍。他做出了一个最“聪明”的决定——痛快招认，然后把所有的锅，都甩给那个把他当枪使的老东西！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贾东旭抬起头，脸上竟然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想通了所有关节后的冷静。


    赵科长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贾东旭会这么配合。


    “很好。”赵科长点了点头，“那你就说说吧，为什么要对孙述动手？”


    “为了孙家那个院子。”贾东旭回答得毫不犹豫，“我们家房子小，人口多，住不下，就看上孙家那个跨院了。可孙家那老东西，油盐不进，死活不肯松口。”


    “所以你们就想到了打人的主意？”


    “不是我们想到的，”贾东旭立刻撇清，“这个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一大爷易中海出的！”


    他毫不犹豫地把易中海卖了个底朝天。


    “是他找到我，跟我说，想让老东西松口，就得先把他唯一的指望，他那个宝贝孙子给废了！只要把孙述打个半死，让他生活不能自理，那老东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肯定得求着院里人帮忙。”


    “到时候，我们贾家再提出要那个院子作为‘照顾’孙述的条件，他还能不答应？”


    “他还说，等拿下了院子，孙家剩下的那些财产，他会出面‘处理’，到时候也少不了我们家的好处。”


    贾东旭说得非常详细，甚至连易中海当时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赵科长一边听，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他追问道：“那后续抢劫孙家财物，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那不是！”贾东旭立刻摇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打人是打人，抢东西是抢东西！我们只负责把孙述打残，后面的事，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我妈……是我妈她自作主张，看孙述被公安带走了，才带人去抢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好一个“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科-长和李所长对视一眼，都在心里冷笑。这贾东旭，真是个天生的自私鬼，为了脱罪，连自己的亲妈都能毫不犹豫地推出去顶罪。


    “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吗？”


    “证据？”贾东旭想了想，说道，“我没证据，但当时易中海找我商量的时候，傻柱也在场，他可以作证！而且，事后分赃的计划，易中海也跟刘海中和阎埠贵提过，你们可以去问他们！”


    他把所有能攀咬的人，全都攀咬了一遍，逻辑清晰，条理分明。


    “很好。”赵科长点了点头，“你的态度不错。”


    他让记录员将口供整理好，拿给贾东旭。


    贾东旭看着上面白纸黑字记录下的、自己出卖了所有“盟友”的证词，没有丝毫犹豫，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重重地按下了手印。


    ……


    当易中海在另一间审讯室里，看到傻柱和贾东旭这两份内容几乎完全一致的口供时，他那张一直强作镇定的脸，终于彻底垮了。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时当成亲儿子一样对待的贾东旭，会把他卖得这么彻底，这么干脆！


    他知道，贾家的出卖，让他所有的狡辩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大概率是出不去了。


    绝望之中，他选择了最后的挣扎——继续向上甩锅！他要拉一个垫背的！


    “不是我！这不是我的主意！”易中海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这个计划，是……是聋老太太想出来的！”


    至此，一条完整、清晰，充满了贪婪、恶毒和算计的犯罪链条，被彻底揭开了！


    傻柱 -＞ 贾东旭 -＞ 易中海。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保，而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上家，上演了一场淋漓尽致的狗咬狗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