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所长那一声声如同惊雷般的命令，在95号院的上空持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院里所有人的心坎上，震得他们耳膜嗡嗡作响，头晕目眩。


    他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对身边的得力干将张大队长下达了一连串不容置疑的指令。


    “张大齐！”李所长直呼其名，这在平时是很少见的，代表着他此刻的心情已经严峻到了极点，“你现在立刻，亲自去打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区里，直接找到刑侦科的赵科长，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告诉他，南锣鼓巷95号院，发生特大盗窃国家预备捐赠财产案！案情之重大，金额之巨大，性质之恶劣，建国以来，四九城罕见！请求他们立刻派最精锐的刑侦力量前来支援！记住，是最精锐的！让他们带上勘察设备，全副武装！”


    “是！”张大队长猛地一个立正，脸上满是肃然。他深知此事的分量，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案子，而是足以震动整个公安系统的政治事件。他领命后没有片刻耽搁，转身就飞奔而去。


    李所长又转向另外几名公安，眼神如刀，手一挥，声如寒铁：


    “你们几个，从现在开始，给我把这个院子彻底封锁！前门、后门，所有能进出的地方，都给我堵死！连胡同口看热闹的，也全部给我清退！拉起警戒线，五十米内，不许任何人靠近！”


    “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在区里支援到达之前，院里的任何人，胆敢踏出大门一步者，就地制服，按暴力抗法处理！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几名公安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带着一股雷霆万钧之势。


    他们立刻行动起来。


    一个身手矫健的年轻公安，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院门口，将那扇破旧的木门往里一拉，然后自己如同一尊门神般，往门口一站，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院外。另一人则迅速绕到后院，用身体堵住了那条仅容一人通过、通往外面小胡同的唯一小路。


    还有一名公安，则走出大门，开始驱散那些越聚越多的街坊邻居，很快，95号院门口就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呼啸的穿堂风。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短短一分钟内，就将整个95号院与外界彻底隔绝，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即将开庭的审判场。


    剩下的公安，则开始驱赶着院里那些魂不守舍的禽兽们，让他们到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下站好。


    “都站过来！快点！排好队！双手放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


    “磨磨蹭蹭干什么！想跑吗？还是想串供？”


    公安的呵斥声，像冰冷的鞭子，一下下抽在每个人的心上。


    刚才还想着占便宜、看热闹的众人，此刻就像一群被圈进屠宰场的猪羊，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土色，惊恐不安地挤在一起，连大气都不敢喘。


    二大爷刘海中想摆官威，刚挺起肚子，想说一句“同志，我是院里管事的二大爷”，就被一个年轻公安冰冷的眼神瞪了回去。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不耐烦，瞬间让他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刚挺起的肚子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缩了回去。额头上的冷汗，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他肥硕的脸颊往下淌。


    三大爷阎埠贵混在人群里，低着头，那双总是在算计着什么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推眼镜的频率比平时快了三倍，脑子里一片混乱，像一锅煮沸的粥。几十万啊！这得是多少钱！我那两根小黄鱼，在这几十万面前，连个零头都算不上啊！这下完了，全完了！这叫什么？这叫共同犯罪！ 他越想越怕，双腿都开始打颤。


    贾张氏还想耍赖，她最擅长的就是这一招。她眼珠子一转，就想往地上一坐，刚准备拍着大腿嚎丧，喊出她那套“没天理了”、“欺负孤儿寡母了”的经典台词，就被一名公安快步走到面前，用手指着她的鼻子，厉声警告：


    “我警告你，老实点！这里是案发现场，不是你家炕头！再敢寻衅滋事，就是妨碍公务，罪加一等！我可以直接给你铐起来，带回所里去冷静冷静！”


    看着那明晃晃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手铐，贾张氏吓得一个哆嗦，后面所有的词儿都像被堵住了一样，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她不情不愿地从地上爬起来，被旁边的秦淮茹搀扶着，站进了人群里。她不敢再嚎，但一双三角眼却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瞪着被王主任扶着的孙述，嘴里无声地咒骂着。


    而孙述，依旧被王主任“关切”地扶着。


    他低着头，双肩微微抽动，将一个家破人亡、悲痛欲绝的受害者形象，扮演得淋漓尽致。


    没有人看到，在他那被泪水和尘土弄脏的脸上，嘴角，正勾起一抹冰冷而残忍的弧度。


    他的目光，从低垂的眼睑下，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缓缓扫过院子中央那一张张写满了惊恐、绝望、怨毒的脸。


    易中海，你还在装……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吗？


    刘海中，你的冷汗已经出卖了你，你快撑不住了……


    阎埠贵，你的心理防线最弱，就像一个一戳就破的脓包……就从你开始！


    他知道，他撒下的那张网，已经彻底收紧了。


    现在，是时候收网，让这些鱼儿，在网里互相撕咬了！


    不到半小时，院门口就传来了刺耳的鸣笛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停在了胡同口。


    区刑侦科的支援到了！


    几辆刷着“公安”字样的绿色吉普车停下，车门打开，七八个穿着笔挺制服、气质明显更加干练凌厉的刑侦人员跳下车来，动作整齐划一。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国字脸、双眼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他就是刚刚在电话里听完汇报，立刻带队赶来的刑侦科赵科长。


    “李所长，什么情况？”赵科长一进院子，看到这剑拔弩张的阵仗，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


    李所长立刻上前，敬了个礼，然后简单扼要地将案情汇报了一遍。他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客观地陈述了事实，但当他着重强调了“捐献国家”、“价值几十万”这几个关键词时，赵科长的脸色也变得无比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