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离婚

作品:《江南逢君

    女警和楼上的队长说明后,队长思考了一下让女警把宋听禾放了进去。


    程序在这个时候,是远没有人命重要的。


    女警和宋听禾一起上楼,期间和宋听禾大致说明了李女士的情况。


    也是现在,宋听禾才知道那位女士叫做李旻。


    宋听禾到门口的时候,外面除了两个警察,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中年男人肚子挺出,整个人有些臃肿。白腻的脸颊上尽是褶子,活似一只包子。他怀里搂着的中年女人矮瘦,穿着一条黑底黄花的改良旗袍,神色慌张。


    见宋听禾在警察身边,两人瞬间打量了她全身。


    她没来得及换衣服,还是那件红裙,在一众穿着制服的警察中间太过惹眼。


    女人立马像见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着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抬头小声地和男人说:“这女的穿的是什么?有伤风化。”


    男人闻言目光上上下下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嘴里认同着女人的观点,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


    宋听禾最懂这类男人在想什么,突然觉得有些反胃,便不对两人多做搭理,跟着警察来到女人所在的房间。


    一边的警察尝试和女人交流,可惜女人什么都不说,只一味的哭。若是警察稍近一步,她的动作就会变得异常剧烈,情况僵持着,危急万分。


    直到宋听禾走进来,女人呆滞的目光才稍微有所变动。


    嘴里开始喃喃:“宋律师,对不起,只有你能救我了。”


    她嘴里一直说抱歉,语无伦次,大抵是为上次的冒犯而后悔。


    宋听禾不知道她的情绪临界值究竟在哪儿,如今与她隔着两步的距离,温柔开口:“没事,李女士。我们慢慢谈,你的钱所有都会要回来的,相信我好吗?”


    她言辞恳切,根据李旻电话里提过的信息小心劝道。


    似乎是提到了伤心事,李旻哭得更是大声。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了他和父母决裂,放弃工作,为他操持家庭。他说是那个女人勾引他,他说知道错了。”


    “他明明说会回来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全是骗我的,全是骗我的!”


    李旻往外倾倒苦水,但这话,她说了很多遍。


    宋听禾有种近乎无奈的悲哀。一个女人,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只把丈夫当作世界。要知道,把所有希望押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是一场最危险的赌局。


    可现在,李旻显然听不住劝,开始回忆和丈夫的美好过去。


    紧接着又想起什么,眼神开始变得怨毒。她开始疯狂咒骂那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女人,无限哀叹自己的人老珠黄,又开始把矛头转向自己。


    宋听禾知道,她只是需要倾诉,需要理解。


    自己的生活陡然天翻地覆,李旻心理防线崩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李旻哭完,说完,闹完,突然有些累,落在空中的那只脚晃动地愈来愈烈。


    宋听禾走上前,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知道,你只是不甘心,你找我来,不就证明你也想扭转局势吗?下来吧,我会帮你。”


    “让那个背叛你的男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宋听禾看向李旻的目光坚定,她走上前,伸出手:“相信我,你不会失望的。”


    李旻看向宋听禾,手颤动了几下,有些迟疑。


    她的眼睛早已哭肿,衣衫凌乱。


    低头往外一看,16楼,下面的人影密密麻麻,又有多少是在看她的笑话的呢?


    屋内,警察和宋听禾站在一排,眼里都是担心。


    李旻吸了吸鼻子,想要把腿伸回来,无奈卡了太久,已经麻了。


    消防员见李旻情绪稍有缓和,抓住时机上前,把她救了下来。


    此刻李旻趴在地上,头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屋内的动静,门外站着的中年夫妻赶忙冲进来查看情况。


    见李旻被救下来,神色奇异,不知是庆幸还是可惜。


    “女儿啊,不是妈说你。好好的日子,你闹这一出干什么呢?脸上好看吗?”


    “家丑不可外扬啊!”


    女人并非真的关心李旻,潜台词全是觉得这个女儿丢了自己脸的埋怨。


    宋听禾震惊地转头看向那名旗袍女人。只见她胳膊环/胸,站在中年男人的身边,睥睨着地上躺着的,她的“女儿”。


    李旻居然是她的女儿?


    宋听禾等一众警察消防员都被惊了一下。


    宋听禾见女人脸颊贴着的地板上淌着的水渍,有泪有涕,伸出手,递过了一张纸,把她扶到床边坐下。


    母亲的话让李旻更加悲痛,也许是闹了一天,精疲力尽,也许是发现自己的生命在母亲的眼里还没有所谓的面子重要。


    她无声地哭泣,这是她不得已的反抗。


    “妈!你觉得我现在过的,是好日子吗?”


    “妈!”


    “妈!”


    “妈!”


    她崩溃地一声又一声呼唤,就如同儿时的啼哭。母亲明明是她最后的避港,何至于现在用这样冷漠的目光厌视着她?


    惨烈的哀嚎唤起了李旻妈妈的母性,她想要挣脱丈夫的怀抱,却在刚抬出脚走出的前一秒被身边的男人拉住。


    只见男人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李旻母亲只能偏过头去,克制自己不去看女儿这副惨状。


    所有人,包括宋听禾在内,都被这副场景惊的内心五味杂陈。


    见危机解除,警察做了些必要的程序工作,清理完楼下的现场,离开了此地。


    屋内只剩下宋听禾李旻与李旻父母对峙着。


    李旻发泄完情绪,沉默着低头。


    一直没有开口,旁观的李旻爸爸李彦华操着温和的声音打着圆场:“乖乖,你别怪我们。我们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还闹着离婚,今天还要自杀。这让我们以后怎么面对亲戚朋友啊。”


    “小胡这个事是做错了,但是家是最重要的,等他想通了,会回来的。你现在要做好妻子的本分,把这个家撑起来。”


    “家和万事兴啊,乖乖。”


    他嘴里一口一个乖乖,宋听禾却觉得他要吃了自己的女儿。


    但这始终是李旻的家事,宋听禾不好插手,只在一边期待李旻的抉择。


    法律能帮她维护权利,却不能带她脱离精神泥沼。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李旻沉默片刻,瞪着李彦华的目光愤愤,讥笑:“爸,家都没了,怎么兴?”


    她站起身,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继续说:“你们走吧,我自己静静。”


    李彦华见李旻仍顽固不灵,啧了一下,维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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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十年的体面又不许他暴露本性,于是直接拉着还想说些什么的李旻妈妈离开。


    经过宋听禾身边的时候,李彦华拿出手机,笑着问道:“宋律师是吧,我女儿就麻烦你照看了,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旻旻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和我们说。至少我们当父母的也能经常知道女儿的近况。”


    这话说的,面上冠冕堂皇,实则一点都站不住脚。


    宋听禾没打算惯着这个虚伪的男人,直言道:“首先,你女儿才是我的委托人,未经过她的同意或必要,和你沟通没有意义。”


    “其次,你要是真的关心李旻,她没死,你完全可以问她,不用经过我。”


    “最后,如果你有打官司的需求,欢迎来我们律所详询。”


    宋听禾神情淡漠,有理有据地拒绝了李彦华的要求。


    没有达成目的的李彦华讪讪,被一旁的李旻妈妈赶紧拉走,走之前还啐了一口:“哪有穿成这样的律师!”


    语气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这下所有人都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房间归于平静。


    李旻抬头看向还没走的宋听禾,自嘲道:“让你见笑了。”


    “之前我还那样对你,如今却是你来看我的笑话。”


    她语气里仍带着几分悲凉,宋听禾眉头微皱,反驳道:“这不是笑话,我也觉得并不好笑。”


    “下周四有空吗,可以来律所做案件登记。”


    本以为宋听禾至少会安慰自己两句的李旻愣了两秒,随即点头,又问道:“还有更快的时间吗?”


    宋听禾拿出手机查看自己的日程表。


    上个案子刚结束,本来是想给自己请个年休放松几天,现在手头上除了谢时白的案子也没有别的了。


    “那就明天吧。”


    明天周一,又是上班的日子。


    她微不可见地叹气声刚好被李旻听到,她宽解道:“宋律师有别的事吗?有的话晚两天也行。”


    不知为何,宋听禾脑海中逐渐浮现出谢时白的脸,沉思片刻后道:“没有。”


    “我先走了,你有任何问题,随时联系我。”


    宋听禾留下这句话后便直接离开。


    下了楼,刚打算用打车软件定位地址,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宋律师打算回家了?”


    宋听禾侧过头,谢时白就靠在一楼楼梯口的白墙上。


    “还没走?”


    这么热的天,难道他就一直在这儿等着?宋听禾心想,又细细打量了谢时白。


    他今天随意套了一件白色的无袖背心,胳膊上的肌肉线条明显,却不显得粗壮。看得出来是经常去健身的那一类人。


    他手里拿着瓶冰镇饮料,缓缓朝宋听禾走来。


    “嗯,刚好去旁边的便利店坐了一会儿。”


    这话说的不诚实,宋听禾瞥了一眼他脖子上淌着的汗水,递过去一包纸巾。


    他习惯性地接过,随口问到:“还顺利吗?”


    宋听禾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答道:“还不知道细节,得等周一细谈了再说。”


    法律是要讲证据的,过早的夸谈是对秩序的蔑视。


    宋听禾跟着谢时白去了他停车的地方,开车前,谢时白拨动了一下面前的小熊不倒翁,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进宋听禾的耳朵里。


    “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