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谣言蚀骨 雄狮自囚
作品:《宰执新宋:我在古代搞科技》 阿姆河西岸,塞尔柱帝国东部边境。
初冬的寒风卷过荒芜的丘陵与干涸的河床,发出呜咽般的呼啸。曾经矗立于此的几座塞尔柱边境要塞,如今已换了旗帜。残破的城墙上,玄色“凌”字王旗与“安西都护府”的赤焰战旗迎风招展,取代了昔日金狮新月旗的位置。城墙内外,硝烟尚未完全散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焦糊气息,但一种新的、带着铁血秩序的气息已然开始弥漫。
攻克这些城池的过程,与其说是惨烈的攻城战,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雷霆万钧的“外科手术式”打击。在“安西铁骑”的迅猛突击和“神威大将军炮”的精准轰击下,本就因总督被调离而群龙无首、守军士气低落的边境要塞,几乎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在短短数日内相继陷落。
城门洞开。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玄甲士兵肃然入城,迅速接管城防,清剿残敌,张贴安民告示。紧随其后的,并非烧杀抢掠的乱兵,而是一支支打着“苏记商盟”旗号、由精干伙计和护卫组成的特殊队伍——战地商队!
他们如同嗅觉敏锐的秃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感”。他们迅速接管城中的官仓、市集,清点物资:堆积如山的粮食、牲畜、皮**、药材、甚至是一些粗加工的金属矿石……都被迅速登记造册,贴上封条。
“告尔等百姓!”有通晓突厥语、波斯语的文书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用铁皮喇叭高声宣讲,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北平郡王仁德!只诛首恶,不扰良民!凡愿归顺者,生命财产,皆受保护!‘苏记商盟’即日开市!平价售粮!收购尔等土产!皮**、药材、牲畜……皆可换粮换布换盐铁!”
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遍全城及周边乡村。许多战战兢兢躲在家中的百姓和小商人,透过门缝和窗棂,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并未破门而入,反而在维持秩序;看着那些汉人商贾真的开始摆出雪白的盐巴、厚实的棉布、闪亮的铁锅,并以一个还算公道的价格收购他们原本难以运出的货物……
恐惧渐渐被生存的渴望所取代。开始有胆大的百姓小心翼翼地靠近市集,用藏匿的几张羊皮换回了一小袋救命的粮食和一块盐巴。交易达成时,那沉甸甸的实感,比任何安民告示都更能安抚人心。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顺从。一些忠于塞尔柱苏丹的贵族、武士和虔诚信徒,面对这“异教徒”的统治和“诱惑”,选择了沉默的抵抗或公开的逃离。对此,凌泉的军队展现出另一种面孔。
“凡不愿归顺者,”命令冰冷无情,“限三日之内,自行离城!可携带随身细软!逾期不出,视同奸细,格杀勿论!”
城门方向,特意留出了一个出口。陆寒派了一支骑兵“监视”(实为驱赶)着那些拖家带口、面色悲愤或茫然的逃亡者,如同驱赶羊群般,将他们逐向西边塞尔柱腹地的方向。凌泉不需要这些不安定的因素留在新占的城池,他们的逃离,正合他意——他们将成为传播恐惧与……谣言的活载体。
与此同时,一场更加阴险毒辣的攻势,如同无形的瘟疫,随着那些逃难的人流、随着“玄凤卫”精心安排的细作、甚至随着一些被收买的游吟诗人,迅速向塞尔柱帝国腹地,尤其是首都梅尔夫蔓延。
谣言的内容惊人一致,且恶毒无比:
“知道为什么东方恶魔的军队来得那么快,打得那么准吗?”
“是因为马苏德王子!他早就和那个北平郡王签订了密约!”
“他把东部和北部的边境要塞、城池,都卖给了凌泉!作为交换,凌泉支持他发动政变,杀掉老苏丹,助他登上王位!”
“那些总督和守将,早就被王子收买了!所以一触即溃!他们是在给王子交投名状!”
“可怜我们这些百姓和小兵,成了他们权力交易的牺牲品!”
谣言绘声绘色,细节逼真(夹杂着部分被歪曲的事实),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地舔舐着人们内心最深的恐惧与猜疑。它解释了为何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它将矛头直指王室内部最激烈的权力斗争,它给了失败一个看似合理却无比罪恶的理由!
梅尔夫,塞尔柱王宫。
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慌和猜忌的阴云之中。苏丹桑贾尔脸色铁青,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王座的黄金扶手,手背青筋暴起。他面前,跪着几名从陷落城池逃回来的、衣衫褴褛、惊魂未定的溃兵和贵族。他们涕泪横流,哭诉着城破的惨状,并信誓旦旦地重复着他们在逃亡路上听到的那个可怕谣言!
“……伟大的苏丹啊!不是我等不尽力!是……是守将大人他……他接到密令,象征性抵抗一下就开城了啊!”
“到处都是这么说的!是马苏德王子……王子殿下他……”
“他们都说,王子殿下要用我们的血,染红他的王座……”
“住口!”桑贾尔猛地一声咆哮,如同受伤的雄狮!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得通红!虽然内心深处对凌泉的武力已有预估,但败得如此迅速、如此彻底,依旧让他震惊不已!而更让他心惊肉跳、怒火中烧的,是那个指向他长子的恶毒谣言!这触及了他作为父亲和君王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父汗!”大殿之下,马苏德王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惨白,急声辩解,“污蔑!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是凌泉那个恶魔的离间计!儿臣对**发誓!对父汗的忠诚天地可鉴!绝无此事!绝无此事啊!”他情绪激动,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忠诚?”桑贾尔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马苏德,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颤抖,“你的忠诚……就是让我帝国的东部防线形同虚设?!就是让数座重镇旦夕沦陷?!就是让这些……这些溃兵带来如此恶毒的流言?!马苏德!你太让本汗失望了!”
“父汗!那是凌泉的诡计!他在陷害儿臣!请您明察啊!”马苏德抬起头,额上已是一片淤青,眼中充满了委屈和恐慌。
“陷害?”一个平静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忧虑的声音响起。次子穆罕默德王子出列,他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对着桑贾尔深深一躬,“父汗,请息怒。王兄对帝国的忠诚,儿臣也深信不疑。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无风不起浪。如今谣言传遍朝野,军心民心浮动,皆因此事。况且……”
他微微停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道:“儿臣麾下的侍卫长前日禀报,在城内几家酒馆和集市,确实发现一些形迹可疑、散布流言之人。他们……他们甚至能说出某些……只有宫廷内部才知晓的细节……儿臣已命人秘密抓捕审讯,但……几人皆已服毒自尽……线索……断了。”他恰到好处地没有明说是什么细节,却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这番话,如同毒刺般扎入桑贾尔本就猜忌重重的心中!宫廷内部细节?服毒自尽?这背后定然有巨大的阴谋!他看向马苏德的眼神,更加冰冷和怀疑!
“父汗!他在血口喷人!”马苏德猛地指向穆罕默德,目眦欲裂,“是你!一定是你!是你勾结凌泉!陷害于我!”
“王兄!此言何意?!”穆罕默德面露“震惊”与“委屈”,“儿臣只是据实禀报!一切皆为父汗安危、为帝国稳定着想!王兄如此激动,莫非……莫非真被说中了心事?”他以退为进,语气依旧保持着克制,却更显“深明大义”。
“你……!”马苏德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扑上去!
“够了!”桑贾尔猛地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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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怒吼声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他看着台下争吵不休、几乎要手足相残的两个儿子,看着周围文武百官那闪烁不定、充满猜忌的目光,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淹没了他!他谁也不敢相信了!长子可能通敌?次子可能构陷?朝中还有多少人是可靠的?
巨大的危机感让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与猜疑,恢复了作为苏丹的最后一丝理智。当务之急,是收复失地,稳住局势!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而疲惫:“传令!即刻召‘镇西大将军’卡武斯!令他……速率梅尔夫卫戍军团及周边部族联军,共计五万……不,六万!东进!收复失地!驱除东方异教徒!”
命令一出,殿内一阵轻微的骚动。才六万人?面对能轻易攻克数座要塞的凌泉大军,这兵力……未免太过单薄!
“苏丹陛下!”一位老臣颤巍巍出列,“卡武斯将军麾下精锐,大多布防在西线,警惕黑衣大食!若抽调过多,恐西线空虚啊!”
桑贾尔何尝不知?但他此刻已无人可派!忠于王室的将领大多在西线与黑衣大食对峙,东部总督又多为马苏德派系(此刻他看谁都像叛徒),他只能调动首都仅存的、相对可靠的卫戍部队和一部分中立部落的兵力。
“黑衣大食……”桑贾尔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化为狠厉,“暂且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东方的威胁!卡武斯!本汗命你!务必击退凌泉!扬我国威!”
“臣……遵旨!”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老将出列领命,他是少数仍能得到桑贾尔信任的宿将。但他眉宇间却带着深深的忧虑。六万杂牌军,去对抗能轻易碾碎花剌子模的虎狼之师?这简直是……螳臂当车!
穆罕默德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兄长失宠,父汗派出的兵力不足为惧……一切,正按照他与凌泉(他自以为的)“密约”的方向发展。
马苏德则面如死灰,瘫软在地。他知道,父汗已经不再信任他了。这场仗无论胜负,他的地位都已岌岌可危。
就在塞尔柱宫廷陷入内斗、仓促派兵东征的同时。
西方,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的首都,巴格达。
宏伟的哈里发宫廷内,气氛同样紧张而微妙。
年迈的哈里发手中,也拿着一份紧急军报。上面详细描述了塞尔柱东部边境的快速陷落,以及……塞尔柱苏丹桑贾尔紧急抽调西线精锐、派老将卡武斯东征的消息!
“机会!**赐予的机会!”一位大臣激动地说道,“桑贾尔老糊涂了!竟然自毁长城!抽调西线兵力!如今其西线防务空虚,正是我大军收复失地、一雪前耻的绝佳时机!”
“可是……东方的那个凌泉……”另一位大臣则面露忧色,“他如此凶猛,若我们西进,他击溃卡武斯后,会不会顺势西进,威胁到我?”
“哼!凌泉再强,也是远道而来!他与塞尔柱鹬蚌相争,正是我等渔人得利之时!”主战派慷慨陈词,“应立即整军!趁塞尔柱西线空虚!发兵!收复摩苏尔!拿下迪亚巴克尔!甚至……兵锋直指梅尔夫!”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黑衣大食与塞尔柱乃是世仇,百年来被塞尔柱压制得喘不过气,如今宿敌内乱,东方又出现一个强大的挑战者……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巴格达的宫廷内,战争的呼声逐渐压倒了谨慎的声音。一支支黑衣大食的军队开始秘密向边境集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磨利了牙齿,等待着扑向塞尔柱毫无防备的西线!
一张由谣言、猜忌、野心和仇恨编织而成的巨网,已从东西两个方向,彻底罩向了陷入内忧外患、决策失据的塞尔柱雄狮。而凌泉,则稳坐铁壁堡,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待着……收获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