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太子妃

作品:《替身嫡谋

    “钰儿,你说什么?”圣人惊讶地回头。


    “父亲,你以往都是冬日比夏日病情凶,今年你夏日就发作得厉害,稍微知道些的人,都知道你今年大约必要召回闵太医。”太子皱眉,说,“我怀疑在此之前,就有人在筹谋此事,否则短时间之内,不可能次次行事都如此决断,毕竟死士可不是那么好豢养的!”


    “你说得极是!”圣人颤声说,“钰儿,你好了?”


    “啊?”太子茫然地问圣人,“父亲在说什么?”


    圣人回头看关怀素,关怀素心中已经有些明悟,她立刻请安说:“殿下、殿下您觉得,此事可能是谁在背后运作?”


    “敢在京师附近调动人截杀兵卒,最主要是还能让表哥都防备不及……背后之人可谓是手眼通天。”太子皱眉,说,“此人所图甚大,只怕还有其他倚仗,父亲,这里头或许还有些老人……哎呀,我的头好痛……”


    说到这里,太子突然露出痛苦之色。


    关怀素立刻上前,说:“殿下,臣女为你拔针!”


    说着话,她轻声引导:“殿下别碰到针,会弄伤您的。”


    说着,她开始一一拔针,到最后,关怀素轻轻给太子按压后头的枕穴,感觉太子慢慢地迷糊起来,她才悄然起身,一路出了房间。


    圣人和赵白芷都出来,到了正厅,赵白芷便问:“姐姐,殿下这是怎么了?”


    “我看你方才处置钰儿的头疼,竟像是十分纯熟。”圣人坐在太师椅上,盯着关怀素问,“刚才你问良娣,钰儿是否儿时一切与常人无异,后来头部受伤,才有了七情不开之症。”


    圣人盯着关怀素,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关怀素立刻恭敬请安,回:“想来闵叔叔应也跟圣人说到过这样的情况。”


    圣人不出声,关怀素知道自己猜对了,便连忙说:“殿下应是幼时受了伤之后,脑内淤堵,造成了头疼之疾,此疾其实并非天生的七情不开,只是患病后不可思虑,否则便容易剧痛。”


    圣人还是沉默,关怀素咬牙,便说:“而且天佑大夏,这些年许是温养得很好,这次殿下稍微梳理,便能思虑无忧,想来应当是脑内淤堵其实已经散了不少,早已经减轻许多,这回因缘际会,若是能彻底拔淤,殿下或许能完全恢复。”


    这话让圣人登时浑身一震!


    他失声问:“你所言是真?”


    “回圣人,若是之前,臣女不敢确定,可今日殿下稍微施针,便能思虑如常,臣女有五成把握,只要有人能施针,殿下定然能逐渐好转!”关怀素立刻跪在地上,郑重地说,“只是在这期间,殿下会伴随头部剧痛,这期间种种,只能殿下自己忍耐,若是、若是忍耐不住……只怕也有性命之危。”


    圣人点了点头,沉声说:“此事闵太医也和我说过,他原先在时,也考虑过要不要施针,只是钰儿当时情况比现在差许多,头痛至极,绝不愿配合施针,我又怕他出事,只能一再拖延,没想到……竟已经到了如今。”


    圣人叹了口气,心中悲凉。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可以的话,他或许愿意一辈子为这个儿子遮风挡雨,叫他不用受痛苦地快活一生。


    可是他是太子,他若是不立起来,等到天崩之日,就是他身死之时了。


    在场众人都明白圣人的心思,却也不敢搭话。


    圣人已经下定决心,便对关怀素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关怀素立刻主动保证,“今日之事,除了臣女,绝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圣人看她乖觉,点了点头,脸色稍霁。


    关怀素忍了又忍,终于在临离开之际,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圣人,不知可有闵叔叔他们的消息?”


    赵白芷一愣,因为此时问这个话,实在不是好时机。


    但是她却立刻反应过来,轻声说:“是啊,圣人,不知闵太医可好,乐天哥哥他可好?”


    这种事情,只有当今圣人才会知道最新的消息。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圣人不知为何,面色却突然一下子缓和下来,看了看赵白芷和关怀素,突然问关怀素:“你问的是你闵叔叔,还是问乐天?”


    关怀素咬牙,轻声说:“臣女、臣女的师兄也在其中,侯爷救了臣女一命,闵叔叔是我母亲的好友,也是为臣女所连累,臣女都十分担心。”


    圣人似乎在看着她,分辨她的想法。


    而后关怀素听到圣人突然说:“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和你娘很像。”


    关怀素不解,也不敢直视天颜,便垂目等着圣人继续说。


    “当年我问过你娘,可愿意留在宫里。”圣人轻声说。


    这事儿京师有传言,但是从未坐实过,如今圣人却径直开口,证实了传言非虚。


    圣人说完,对关怀素说,“你娘若是在宫里,有熟悉的人护着,想来不会那么年华早逝,你和你姐姐也能一起长大。”


    关怀素不理解圣人说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赵白芷却默默捏紧了手帕。


    果然听到圣人说完,问关怀素:“你可愿意到太子身边服侍?”


    关怀素震惊,连忙跪在地上,颤声说:“圣人在上,臣女乡野长大,不懂礼数!再说,再说臣女不通音律,绝对不会为殿下所喜!”


    好在圣人似乎只是随口问一句,听到这里,便说:“也是。”


    说完,圣人似乎在开玩笑,站起身说:“起来吧,朕与你母亲也是一起长大,在朕面前不必拘礼,随便说说家常话,何至于让你这孩子吓成这样。”


    又对关怀素说:“朕乏了,和我一道出门吧。”


    赵白芷忙起身相送,关怀素便陪着圣人,一路出门。


    走到半路,圣人突然叹了口气,对关怀素说:“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关怀素忙摇头。


    “我看你行事机警果敢,比你娘当初也不让,又见你心中害怕,却还冒险问乐天的去向,说话也滴水不漏……便想起你娘了。”圣人笑了笑,说,“关家人有情有义,钰儿一生许多波折,我总想他身边多些靠得住的人。但你既然不愿意,朕不勉强你。”


    他眯了眯眼睛,轻声说:“乐天那孩子也过得很辛苦,你喜欢他,是他的福气。”


    关怀素赔笑,圣人也不用她回答,似乎只是憋闷,想找个人说说话,继续说:“闵太医出事,与你关系不大,但是你却帮了我大忙。”


    关怀素口称不敢。


    圣人笑了笑,说:“在朕面前不必如此拘礼,你阿娘当年和我吵架,还把我架在假山上跑了呢!”


    关怀素从不知道母亲还有这一面,愣了一下,还想问话,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喧哗之声!


    东府门口有人在生气地问:“什么事情要把咱们太子妃拦在外面?你们这些刁奴,给我打!”


    关怀素清晰地看到,圣人脸上稍纵即逝地露出了浓浓的厌恶之色。


    她的心猛地一跳。


    这只是很快的一瞬间,圣人一颔首,门便大开,下人都跪了一地。


    外头的人猝不及防,当头女子一袭华服、气势凌厉,见到圣人愣了一下,立刻换成恭敬模样,连忙请安:“圣人安康。”


    “萱蕚,何事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圣人问。


    “我听说殿下回家之后昏迷,又听说宫里来了人,心中担心,便急忙过来,可是我好歹也是太子妃,这帮下人却一直拦着我,这等紧要的时候,却不许我进来探视,陛下,这让我情何以堪啊!”太子妃一瞬间眼里涌出热泪,跪在地上哭泣地说,“我这太子妃,竟好像摆设一般,等闲连殿下人都见不到也算了,殿下昏迷这等紧要时候,竟也不让我见!”


    关怀素垂眸,假装自己是个摆设。


    太子妃拦在这里,看来就是为了告状。


    圣人显然也明白了,沉声说:“是我叫人守着的。”


    太子妃一愣,擦眼泪的手都顿住了,但是立刻反应过来,垂泪说:“是萱蕚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叫陛下厌弃,才不许萱蕚接近殿下么?若是如此,萱蕚不敢多言。”


    说是不敢多言,可是还是在问。


    这太子妃的性子,瞧着倒是蛮直率的。


    但是这也是瞧着,能叫赵白芷如此忌惮,太子妃绝不可能如表现得这般莽直。


    关怀素只听着圣人说:“不过是刚才钰儿不舒服罢了,小事,你既然来了,便去看看他吧。”


    太子妃闻言,便露出笑容,而后仿佛才看到身后的关怀素,立刻顿了一下,说:“圣人,这关姑娘怎地在这里?前些日子良娣妹妹推举了一群手帕交为官,你也在里面,你是想做什么官啊?”


    最后这句话却是问关怀素的。


    太子妃王萱蕚在圣人面前,倒像是个娇憨受宠的女儿一般,听说她早年小时候,宫里有小公主在世的时候,也曾在宫内小住作陪。


    想来应也是圣人跟前长大的,公主后来早逝,圣人也许甚至移情,对她格外纵宠,论体面来说,不输自小养在宫里的福宁郡主。


    关怀素不敢怠慢,立刻请安,谨慎地回话:“回太子妃殿下,朝堂任命乃是大事,臣女不敢随意妄言。”


    “哦?听说你擅长工学,难道不是想去工部?”太子妃继续问。


    “不过是家学渊源罢了。”关怀素保持着行礼姿势回答。


    她这两句话,既不自谦也不自大,太子妃本来想揪着她找点事儿,毕竟赵白芷以良娣身份荐官,就是在打她的脸,可是关怀素太谨慎,竟找不出下口的地方。


    太子妃打量了她好几眼,才冷笑一下,转头笑着对圣人请安,一路去探望太子去了。


    圣人带着关怀素一路出去,笑着问关怀素:“你瞧着太子妃如何?”


    “太子妃性子直率,快人快语。”关怀素斟酌回答。


    圣人笑了。


    他轻声说:“怀素,朕方才说错了,你呀,不像你娘,倒是和你祖父一模一样。”


    说完,他已经上了马车。


    关怀素恭敬地站在原地相送,圣人上了马车之后,掀开车帘子,对关怀素说:“怀素,你闵叔叔和乐天,还有你师兄都无事。”


    圣人说完,对关怀素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甚至有些轻俏的神色,对她笑着说:“朕等着看你给你娘报仇。”


    关怀素心中剧震。


    马车已经开走,柳叶匆匆赶来,着急地说:“方才我们在门口,突然被侍卫全部带走了,姑娘你没事吧?”


    关怀素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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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涌起狂喜,说:“没事,我们没事了!”


    圣人方才给她透露出了极其重要的信息——闵叔叔无事!而且,闵叔叔手里一定有证据,回来便可以解她的局!


    关怀素最近出事之后,一直在为了这个证据的事情担忧,此刻提前知道结果,登时潸然泪下。


    熬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一起报仇了!


    母亲、姐姐,你们看到了吗?


    关怀素的眼泪滚滚而落,仿佛看到了母亲和姐姐欣慰的笑容。


    而在京师一边,王相府邸之中。


    王寻第一次没了智珠在握的淡定,他放下手中的花剪,失声说:“你说什么?平安侯已经快到京师了?他没死在渭水里?”


    王佐大汗淋漓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对父亲说:“是,父亲,死士亲眼见他落水,前后搜寻了百里都未见踪迹,还以为此人死定了,没想到却叫他逃过了!”


    “算了,既然一击不中,就立刻蛰伏下来,不要漏出踪迹。”王寻看着面前的梅花盆景,沉声吩咐,“平安侯那身体早不中用了,在渭水落水受寒,就算有命回京,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拿着花剪,王寻轻轻敲在三支枯梅枝中最为粗壮修长的一枝上,缓声说:“我们等着就好。”


    可王佐却没动,有些惊恐地小声说:“还、还有个事儿……”


    王相闻言,回头看看儿子的表情,登时微微皱眉,看儿子这样子,心中有了极其不好的预感。


    王佐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他既然露出这等惊慌之色,只怕还有什么极其不好的消息。


    而王相显然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所料没错,王佐开口,就露出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王佐说:“父亲,那帮人里面,有人身上穿着关娘子当初送去边关的棉袍,安乐侯落水的时候撕走了一截衣摆。”


    王相的手一抖,花剪掉在了桌上。


    那声音不大,但是却吓得王佐一下跪在地上,连声说:“父亲,此事是我失察,没想到当初舅舅拦下物资之后,竟还给家里留了一批,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


    说完,王佐连忙说:“但是下面的人反复查看过,这批物资没有任何标记,再说安乐侯入水之后,只怕也拿不稳那东西,许、许不用管呢!”


    王相却沉默了一阵,突然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绝不能让平安侯回京面圣,你安排一下,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你拦住他。”


    “父亲!”王佐登时愣了一下,有些紧张地说,“父亲,平安侯已经快回京,若是要动手,只怕只能在京师附近,到时万一惊动圣人或是大长公主,岂不是更加麻烦?!”


    “关家手段不可不防!那批物资,当初你舅舅也说再三检测过没问题,可关娘子只看了一眼,便能从十几件衣袍里找出自己那批,可见关家有我们不知道的秘技。”王相冷声说,“如今关怀素还在京师,她是关怀素一手养大的,还住在公主府,若是叫她查出什么,顺藤摸瓜下去,只怕就是大祸!”


    “父、父亲……”王佐惊恐地说,“关家竟真如此了得不成?”


    王相看着面前的梅花盆栽,轻声说:“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


    王佐闻言,咬牙,说:“那、那儿子便去安排了?”


    “去吧。”王相袖手,冷声说,“把事情做干净些,赵家的那些,养了十几年,顺便一起……”


    王相拿起花剪,做了个剪断的姿势,而后轻声说:“当年之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是关系我们家根本的大事!”


    王佐闻言,连忙点头,又低声说:“前月小妹叫我寻到的《广陵散》曲谱已经找到了,她已经练习了两月,助兴的玩意儿也送到了,只需要等太子生辰,便能行事。届时只要小妹顺利有孕,自然万事无忧!”


    “你小妹要什么,都只管送去。”说到这里,王寻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轻声说,“将来整个中原正统,都在她肚子里呢。”


    “父亲说的是,其他的安排到底都差点意思,要我说,能成的话,当然还是小妹自己生的,流着王家血脉的孩子才好,流着汉人的血,才能好好地以汉室正统统御天下。”王佐也露出期待的神色,激动一下,立刻狠厉下来,说:“父亲,那我即刻着手去安排!”


    王相点头,看王佐要出门,又唤住他,轻声说:“把李珺的事情闹大,必要的时候,把他全家丢出去掩人耳目!”


    王佐点头,急忙出门办事。


    留下王相在屋里,他看着面前的梅花,轻叹一口气,而后轻声说:“无忧啊,这么多年了,你还给我在找麻烦……”


    只是他的语气却并不是嗔怪,反而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思念。


    早已经不在的故人,当初在的时候,给他闹了多少麻烦,甚至给今日也埋下隐患,甚至在很多次的时候,在王寻还没有成为王相的时候,没有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还差点闹得王寻前途断绝。


    可是人在的时候,天天气的牙根发痒。


    等到不在之后,哪怕如此弥天大祸,都只叫人再生不出一丝责怪的念头了。


    王相闭了闭眼睛,不敢再想下去了。


    当务之急,哪怕冒着风险,也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否则此事可大可小。